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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下的猫，无声的注视
车子驶离宋凝荷的小区，汇入逐渐喧嚣起来的城市主干道。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在冷非凡沉默的侧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车内只剩下引擎平稳的低鸣和空调出风细微的风声。
【宿主……】
系统的电子音响起，带着一种试图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的笨拙感。
它能感知到冷非凡意念深处那丝淡淡的、关于友情流逝的怅然。
冷非凡没有回应。
她只是平静地开着车，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河。
那点怅惘像水面浮起的涟漪，很快就被她强大的自控力抚平。
她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同情。
世事如此，看透就好，沉溺无益。
系统感受到那份近乎冷酷的平静，识趣地噤了声。
冰冷的电子意识流无声地环绕着她，像一片沉默的星云，陪伴着这具在清晨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躯壳。
一路无话。
车子驶入冷非凡居住的小区大门。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老小区，门口保安亭的大爷正打着哈欠，看到熟悉的车牌，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过招呼。
冷非凡正准备刷卡进入。
【宿主！】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看到他了！昨天晚上炒粉店那个男的！就在门口！】
冷非凡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顺着系统意念‘指向’的方向瞥了一眼。
小区入口旁的人行道上，季浩晨正推着一辆半旧不新的电动车，似乎刚下班回来，或者是要去上早班？
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儿，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脚步匆匆。
就在冷非凡的目光扫过他的瞬间，仿佛心有灵犀，季浩晨也恰好抬起头。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车窗玻璃和几米的距离，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季浩晨明显愣了一下，脚步顿住，手机都忘了看。
他脸上疲惫的神情凝固了一瞬，随即，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有些慌乱地、又带着点笨拙的局促，朝着车窗的方向，扯出了一个极其生硬、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冷非凡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眼神平静无波。
但在那短暂的视线交汇中，她同样极其轻微地、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地，朝着对方点了一下头。
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回应一个普通邻居的招呼。
随即，她收回目光，刷卡，车子平稳地驶入小区大门，将那个还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发懵的身影留在了身后。
【宿主。！】
系统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不跟他聊一下吗？就这么走了？】
冷非凡的意念如同冰封的湖面。
‘这又不是我家门口，还能想停下就停下？’
她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季浩晨的身影。
‘而且，马上就是早高峰了，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系统：【……】
电子流的声音似乎卡顿了一下，最终归于平静。
地下车库阴凉而空旷，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
冷非凡将车停在自己的固定车位，熄火。
车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一股地下空间特有的、带着凉意的空气涌了进来。
她拎着包，脚步略显沉重地走向电梯间。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带着一种孤寂的回响。
她住在一栋老旧的六层板楼里，没有电梯。
她租的是一套位于顶楼的一室一厅。
房子不大，却胜在干净、便宜，而且安静。
钥匙转动锁芯，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推开有些掉漆的木门，一股独居者特有的，混合着淡淡书卷气和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很小，陈设简单。
一张沙发，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书籍和杂志。
阳光透过不算大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冷非凡随手将包扔在沙发上，走到窗边，望着楼下小区里开始活动的人影。
晨光正好。
‘系统。’
她的意念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这个问题她问过，但似乎想得到一个更明确的答案。
【……】
系统沉默了几秒，电子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
【宿主，这个……系统也不清楚哦。】
‘是不清楚。’
冷非凡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还是不想说？’
【不清楚。】
系统的回答斩钉截铁。
【死亡节点的具体呈现受到多维度变量干扰，无法精准预判。本系统只能确认其必然性。】
冷非凡轻轻“啧”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神秘系统面前感到一丝挫败。
套话失败。
她不再追问，转身走向狭小的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脸颊，带走一夜的油污。
她抬起头，镜子里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脸色苍白，眼下是带着浓重的青影，嘴唇有些干裂。
眼神深处，是挥之不去的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我要去的那个地方。’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意念再次沟通系统。
‘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宿主！】
提到这个，系统的电子音瞬间便‘活’了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推销’热情。
【你听他的名字就应该非常清楚了！任书墨！三千白发葬星河！极渊武主！白发武尊！葬星武主！镜渊劫武大帝！】
它一口气报完那一长串炫酷的头衔。
【那是一个以武为尊、强者主宰一切的世界！浩瀚无垠，武道通天！相当于你们小说里描绘的顶级玄幻世界！力量！规则！无尽可能！宿主你……】
‘知道了。’
冷非凡的意念平淡地打断系统的滔滔不绝。
她关掉水龙头，拿起毛巾擦干脸。
镜中的她，眼神重新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带着疏离感的平静。
她对那些头衔和世界的宏大设定似乎兴趣缺缺。
她现在只想睡觉。
简单洗漱完毕，冷非凡换上柔软的睡衣，一头栽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包裹住疲惫的身体，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就在她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彻底陷入深度睡眠的几分钟后。
卧室里，靠近床边的地板上，如同水波般无声地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一团柔和的白光凭空浮现，光芒迅速凝聚、塑形。
几秒钟后，光芒散去。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毛的小猫，安静地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它的体型不大，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这只凭空出现的白猫，歪着小脑袋，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人影。
它的眼神异常复杂，完全不像一只幼猫该有的懵懂。
那里面糅合着审视、期待、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以及……
某种沉重的、仿佛背负着巨大使命的决绝。
它轻盈地跳上床沿，柔软的肉垫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它凑近冷非凡的脸颊，小巧的鼻尖微微耸动，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沉睡。
确认无误后，它才小心翼翼地在她枕边蜷缩下来，像一团温暖的雪球。
蔚蓝的猫眼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冷非凡沉睡的侧脸。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冷非凡均匀的呼吸声。
良久，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点稚嫩却又异常清晰的童音，从这只小白猫的口中低低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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