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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艾瑞克无奈地跟着他们来到大街上,他根本和这些小屁孩玩不到一块去,虽然一个个看起来都十二三岁了,但相比学校的那些孩子还是稍显幼稚。
艾瑞克想起Meg那几大盒化妆品,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牵着他手的女孩——Julia的头发乱蓬蓬的,不曾打理过的样子,满脸雀斑,两坨高原红不加掩饰地呈在脸上,一笑起来两颗大门牙也昭然若揭,这样质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同乡的孩子们。
“你在想什么呢?”Julia看艾瑞克在发呆,笑嘻嘻地问道。
“没什么。”
“你从哪儿来的?”Julia追问道。
“纽约。”
“喔,我知道那个地方,那是个大城市啊!”Julia双眼中透露出期待:“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那里看看。”
艾瑞克没再理会Julia,就这样跟着他们来到了对面的街道,那群孩子始终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例如谁家的公鸡更有战斗力,又比如苹果吃多了肚子里会不会长苹果树,艾瑞克不知道能从这些小孩口中问出来什么,听了一会后觉得实在无聊,就开口问:“你们打算去哪?”
红鼻头的小男孩从侧边挤了过来,带着鼻音道:“河边,带你看看我们的船!”
艾瑞克干笑两声,跟着他们穿过酒馆对面的一个小巷,小巷旁边就是一栋又高又白的建筑,艾瑞克抬头望了一会,知道这个建筑是刚刚看见的乡村诊所,整个诊所都刷了白漆,在一众红砖房里异常显眼。
他们叽叽喳喳地穿过小巷来到河边。
河边有一个木板搭的简易码头,码头旁停着一条小木筏。
“看,就是这里啦!”Julia笑道。
这里的河水尚未结冰,艾瑞克顺着那条河往源头望去,发现这条河是山上流出来的,蜿蜿蜒蜒的直通山间谷底,再往里面就被树林遮挡住了。
“嘿,这石子是我的,我先看见的!”
“拉倒吧,给你你也扔不远。”
几个小男孩见了河岸就开心的抓起石子打起了水漂,只有Julia还在牵着艾瑞克的手。
艾瑞克看了眼小木筏:“这就是你们要给我看的船?”
“对啊,这条船是神圣小船,听妈妈说之前的孩子们生病了,就把孩子们放在船上,河流会带着生病的孩子送去见山神,山神会治好他们的疾病。”
——这是什么离奇的神话故事。
艾瑞克浅浅应付着,不以为意:“那山里有什么你知道吗?”
Julia道:“不知道,我从没有资格进去过,但是Holden医生有时候会从山里出来,他离山神最近啦。”
艾瑞克一愣:“Holden医生?那是谁?”
“喏。”
Julia把手往后一指,艾瑞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那家诊所的后墙。
后墙上整面贴着一张巨大的海报,纸上印着一个方脸的白人男性,金色短发梳得油亮,方脸尖鼻子,体型偏胖,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摆着山姆大叔似的动作,一手指着前方。
他的画像下方印着一排字:「上帝的福祉需要你的参与。」
而海报的最下方印着Dr.Holden的签名。
艾瑞克仿佛被当头一棒。
他想到之前在教堂捡到那个针管上印着的「H救济会医疗物资,变种人的福祉」的字样,又想到他们口中不停说到的“疾病”。
一瞬间脑海里联想出来的东西让他冷汗直冒,他张了张嘴,对Julia说:“我觉得我该回去了。”
“为什么啊?这么快?”Julia不满道。
“是的,我的老师还在等我。”艾瑞克说罢转身就想离开。
谁知道Julia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严肃道:“不行,你必须要健康。”
艾瑞克不知道这个小女孩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一双小手死抓着他不放,他甩都甩不开。
“放开!”
僵持不下,艾瑞克只能用力一把将Julia推开,Julia没站稳向后仰了个跟头,跌在地上的她惨叫一声。
刚刚几个在河边玩石子的小男孩闻声而来,扑过来死死拽住艾瑞克,一个人用尽全力抱住他的胳膊,另一个抱着他的腿,剩下的两个则是死死钳住他的身体,众人合力把他往地上按。
“别让他离开,不然疾病又要传染了!”Julia起身喊道。
艾瑞克被按得跪在了地上,这些男孩看上去瘦瘦弱弱地,但一个个都力气不小,加之他们死缠不放的气势,艾瑞克竟一时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们这些——”
他感到了一瞬间的耻辱,咬牙切齿地喊道。
“不,不行,你不能走,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老师也会和你一起治疗的。”一个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
“开什么玩笑!”
艾瑞克抬眼看到河岸边有一个铁质鱼叉,他吃力地伸出唯一不受控的手,发力感应起来,可那鱼叉仅仅只是晃荡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
艾瑞克大惊,他再次尝试操控那鱼叉,鱼叉依然不为所动,冷汗瞬间从后背渗出,极度的不安霎时间笼罩了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能感觉到铁质能量在一点一点从他手上流失。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就在此时,那红鼻子男孩拿着一块刚刚从河边捡的大石头,满脸关怀地走到他身旁,轻轻把手覆在他的肩膀上,开口道:“愿上帝治愈你。”
艾瑞克只感觉到后脑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
另一方的酒馆里,气氛不再活跃。
自从艾瑞克被那群孩子们带走后Charles就感到隐隐不安,但如果自己当时厉声阻止那群孩子们反而会让场面陷入难堪。
他用手指划拉着盛满朗姆酒的玻璃杯口,打量着这个店主,这店主身型矫健,要是说这个人除了开酒馆没有别的什么经历他肯定是不信的。
Erik站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他留心观察着这酒馆的一切,从刚刚开始那几个客人就在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题,一个铲雪的话题翻来覆去聊了好几遍。
他看着Charles面前的那杯朗姆酒,Charles从这杯酒上来后就一口也没喝,对于Charles他是放心的,他知道Charles应该不会蠢到随便喝这里的东西,他打量了一下吧台后方那一排挂满厨具的墙。
——足够了,对付这几个人的话。
Erik想着,抿紧嘴唇。
店主擦起了吧台上的玻璃杯,有些尴尬地笑道:“这气氛是怎么了?你们不会也和Julia一样嫌弃我的店有酒臭味吧?”
Charles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在想我们之前在教堂看到的东西。”
“喔。”店主擦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你们进到了里面?”
“我可没说我们是在里面看见的。”Charles追问:“怎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店主哑然。
“很奇怪的是,那里有很多坟墓,都像是新挖的,你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人吗?”
“哈哈,你真有意思,一般人看见坟墓早跑了。”店主把酒杯放下,也没看Charles,耸了一下肩膀:“坟墓的话,教堂边多多少少都会有,这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你要说新挖的?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那里很久没有活人过去了。”
Charles调侃道:“那就是死人自己过去的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听老人说得病了治不好的人会被带过去,但那也就只是传说罢了。”
Charles咄咄逼人了起来:“所以到底是什么病?”
店主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对后方的几个酒客使了个眼神,他收敛起笑意,冷道:“你不是研究地质的吗?对疾病也有了解吗?”
Charles刚想开口,身边的Erik突然浑身一怔。
他还没来得及侧过头,只见挂在墙上的一把餐叉宛如子弹般贯穿了店主的喉咙!
叱的一声。
店主还没做出反应,咽喉处便如同开闸了的酒桶,涌出大量鲜血。
Charles大惊,转头看向Erik。
Erik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软了下来。
“Erik!?”
Erik面容扭曲,目露寒光,费尽最后的力气,从齿间挤出一句:“Charles,离开——”
下一秒,Erik就倒了下去。
店主捂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唔咽了两声,面朝下重重地砸在了吧台上,血液飞溅,大片崩在了Charles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处于惊吓状态的Charles大脑懵住了,他死死抱住倒在怀中的Erik,反应了片刻后他看到Erik后脑勺上浮现出的大片淤青,快速理清了发生什么:艾瑞克那边出事了。
原本假装刻意闲聊的几个客人立刻站成一排,从衣服里掏出手枪对准Charles。
Charles此刻心里了然,这整个村庄都在设局抓他们,而原因也八成是他刚刚聊到的那个“疾病”。
正如来之前感知到的,这里的变种人数量不自然,这种规模的村庄估计得接近万人,但偏偏一个变种人都没有,很显然这里的人都把变种人当成了一种疾病,但现在的问题是——
Charles问道:“是谁告诉你们我们要来的?”
其中一个酒客上前了两步:“可怜的人啊,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生病了,如果你继续在村庄里呆着会把疾病传染给村里的人。”
所有蹊跷的感觉变得顺理成章了。
Charles有些气不打一出来,不知道是Erik的情报贩子把他们卖了还是他们要找的那个时空变种人故意坑害他们,总而言之,他们被设局了。
他现在可以立马把这些人的意识切断,但他需要知道艾瑞克去哪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只要你把那个小男孩还给我们。”
酒客愤怒道:“不行,Ted死了,你们难道没发现自己身上的罪恶吗?都是你们身上罪恶的疾病引起的!”
有人附和:“罪恶的疾病会让你们所到之处全是死亡与伤害。”
血腥味弥散开来,Charles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看来这个血液的主人叫Ted。
“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做?”
“你,你怀里那个,还有那个小男孩,应该洗清自己的罪恶。”
Charles笑了笑:“抱歉,做不到。”
霎时间静止了一般,一切变得无比缓慢。
几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眼神空洞,没有意识似的举起枪,集体把枪反转了一下,动作整齐划一地拿枪托对彼此敲了过去,几个人瞬间就被敲晕,不出片刻,只剩下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Charles费劲地拖着昏迷中的Erik向门口去,奈何Erik人高马大的体型,他作为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实在搬不动,他用尽吃奶的力气把Erik架起,对还剩的那个人下达了命令:“过来搭把手。”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极其尖锐刺耳的暴鸣!
嗡——!!
这暴鸣声冲击力极强,像是强穿透力的声波,炸得Charles眼前一黑,浑身发软,他一个没支撑住被Erik沉重的身体带到了地上。
Charles抱着Erik的身体连着翻滚了几下。
“他们在这,和计划里一样。”
在间歇不停的暴鸣中,Charles隐约听见几个人走了进来,他抬起沉重的脑袋,朝门口看去。
酒馆外又冲进来了几个拿着枪、带着耳塞的村民。
Charles看了看昏迷不醒的Erik,支撑起身体护住了他。
村民大声对彼此喊道:“他怎么会还有意识?Holden医生不是说只要开了声波他们就会立马晕倒吗?”
“医生是不是说有一个人需要特别留意的?是他吗?”
声波愈来愈强,Charles被此起彼伏的暴鸣震得痛苦不堪,他现在根本听不见那些人在讨论什么,几乎是求生本能似的释放起自己的能力。
刚刚还在对话的村民瞬间被切断了意识,像断线的木偶似的倒了下去。
Charles拖拽着Erik,竭尽全力爬到门口。
他的大脑就像被钻机打穿了,意识越来越涣散,费劲最后的力气推开木门,他就支撑不住向后仰倒在地。
头痛欲裂。
“呼——呼...”
Charles喘着粗气,双眼慢慢无法聚焦。
视线以倒置的角度对上了房顶上的烟囱。
——烟囱。
对,那些他留意过的烟囱,那些比一般烟囱都要粗很多的烟囱,正在随着声波震动。
新砌的桶壁水泥还没干透,残渣正一点一点地剥落。
黑暗袭来,Charles失去了意识。
烟囱上的砖块宛如碎石般悉数落下,里面的声波仪仍然在无情地震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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