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天台
高二分文理，在确定自己的目标后，玉珍珍果断选了文。
而方南寻和方南夏也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只是他们二人之间似乎隔着什么看不见，化不开的矛盾，两人之间渐行渐远，甚至在某个课后，方南夏也只能远远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这让玉珍珍感到了困惑。
直到一个周末的突然到来，方南夏突然邀请她来到顶楼吹风。
那是雨后的天，空气里都带了些微微湿润的味道，几瓣被它吹得凋零落败的花顷颓倒在了地上。
而方南夏扶着栏杆，眼中的失望难掩。
“我一直都不明白，玉珍珍。”他说，“如果我想让你在我和哥哥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
风吹得极轻极静，玉珍珍想要仔细看清少年眼底掀起的神情，可那种的黯然，是她完全看不懂的。
他好像比自己初遇他时多愁善感了一些，玉珍珍不知道怎么确切地形容比较好。
“我觉得你和你哥哥是有差别的。”她这样说，“我不做任何选择。每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他们需要做的事，需要担负的责任。”
方南夏闻言急促地吐出一口气，似乎变得更恼火了，“那你的责任又是什么？一个只知道读书的机器？一个等死的未亡人？你以为你是谁。”
彼时云翳如墨，玉珍珍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觉得二人之间朦朦胧胧的，像隔了一层雾，潮湿极了。
从顶楼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少女能瞧见枝叶低垂，疏疏落落的影子投在地面，如同少年的心事，是浓厚到无人应答的寂静。
是那样的怅然，那样的模糊又遥远。
究竟是什么阻隔了呢？
“我从来不觉得我有多了不起，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在你和方南寻之间选的话，我会选方南寻。”玉珍珍坦然地道，“不过不是因为你来晚的缘故，是因为你挺难让人接近的，说实话，我之前确实也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但有一种说法，是类似拧巴的人需要一个更加活泼会说的人。”
是啊，她说的丝毫不差。
方南夏想。
所以在那个梦里，她会一眼就分得清他和他的区别。
所以自己就只能一个人了吗？
明明他们都帮助过她的，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呢？
为什么不能是呢？
“我觉得你应该对方南寻好一点的，因为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他有在履行作为一个哥哥的职责。”
大概是面前少女的眼神太过真诚，方南夏罕见地产生了犹豫的心理。
他很难去定自己的主意。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才好。
可他必须得承认的一点是他和他的哥哥，似乎对一个不该动心的女孩产生了情意。
所以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做出牺牲的。
如果可以让哥哥从此坐稳那个位置，那么方南夏心甘情愿。
他只是，有一点点的。
不高兴。
因为他做这个决定不全是为了一个人的。
明明是，一开始的时候，他参与进来的时候，明明说好了的，想好了的，是为了……
“那你呢？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样子，偏要去吃那些不该碰的东西。”方南夏道，“你知道的，方南寻和我来……我们来是……我不说了，有东西在挡着。”
哦，约莫是诸如禁制一类的吧。
玉珍珍很容易就理解了他的哑然失言，耸了耸肩，道：“你知道吗？方南夏，世界上的一些人并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他们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无可奈何地选择了把一方作为自己人生的船帆。然后呢，他们慢慢把自己的路走下去，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路可以如此光明灿烂，可以过得如此精彩。可是他们承担的压力也太大了，朋友这样的链接关系，是没办法随时随地支撑的，所以像染了烟瘾，我也染上了这样的瘾。”
“而且啊……我觉得，我对不起方南寻，也对不起你，很多对我很好的，都让我常常感到了亏欠。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吗？你看，时间总是不等人，过得飞快，马上也就成年了。”她偏了偏头，望向远方，“谁不想有一个好的未来？大家都想有。只是我真的很累，你知道吗？假如方南寻没有在那年来，我是最该死的人。我不明白很多，其中包括了救人的意义。只是现在，看开了一些吧，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流逝，无能为力，没有钱医治，确实很难受。”
世界上人来人往，本没有什么人是该死的。
玉珍珍知道的，她慢慢长大，知道的东西也多了，也变得不再那么酸涩刻薄，把人推到千里之外。
有太多太多的言不由衷，做不到，求不来。
人啊。
人，生命长又短暂。
如果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她会觉得每一天都很无趣。
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
她没有错的。
她只是，不想成为那个满足父母期待的孩子，去把自己最漂亮的地方埋在丰厚的羽翼之下。
所以上天啊，就让如此可怜渺小的她，再活长久一点吧。
“你口中说的未来，是非得吃那些东西的未来吗？”方南夏仍旧不饶人，“你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玉珍珍闻言沉默了片刻，仰头笑了一下，笑得是那样坦然，就好像所有都是提前考虑过后做出的决定。
她轻轻地开了口。
“方南夏，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神明。”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支撑下去的话，我愿意被你取走性命，没关系的。”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