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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里的大小姐(10)
翌日,祭月起来时,凌云台已经不见了,她转了一圈发现凌河也不见了。
赵绵没一会儿过来告诉祭月,凌云台带着凌河去大队长家里拜年了。
说完之后赵绵打个哈欠去厨房找饭吃,祭月没跟着她一起去,反而洗漱好之后去找了关珩。
关珩在厨房里做饭,今天刚好轮到他。
祭月进来看到没人烧火,顺势坐了下来,给他添了一把火。
“这能吃得饱吗?”锅里清汤寡水的,没几粒米,祭月看的皱眉。
“反正这几天休息,饿不死就行。”关珩表情淡淡,他们刚到这里到处都要花钱,关珩也习惯大手大脚了,钱带的就算多也经不起这么花,这个月他父母又给他邮过来两张大团结,让他少花点。
柴火越烧越旺,暖黄色火光打在祭月脸上,她想多添点柴火,却被关珩阻止了,原因是废柴火,冬天再出去找柴火太麻烦了。
祭月默默改成中火,慢慢熬锅里面没有多少米的粥。
“关珩,你觉得梁静人怎么样。”祭月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探关珩的风口,她们估计会在这里待六七年,那时候关珩也已经26,27了,如果在这里结婚,那么之后回城他要么抛妻弃子,要么留下。
“还可以。”虽然脾气不好,喜欢动手动脚,但关珩没觉得是多大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乡下人。
梁静给他找了一个轻松的工作,他也给了她回礼,关珩没有想过和梁静继续纠缠,但梁静太能缠人了,甩都甩不开。
没有裴文清这一层明面的“革命”关系,关珩要想摆脱梁静难了。
锅里的粥很快煮好,属于白米粥的清香味扑面而来,祭月还没吃早饭有点饿,她想着等聊完之后再回去吃,万万没想到的是肚子不受她控制的叫了……
咕噜噜——
越饿叫的越响亮……
要死啊,祭月本来一本正经的和关珩讨论着突然脸上直接通红。
“要不……你……在这吃吧……”关珩有点想笑,但忍住了,这半年来他身上温润的书生气已经快被打磨没了,但是面对其他知青不知不觉中身上的气质又回来些许。
“不用了!”祭月捂着脸,跑了,一边跑一边叮嘱关珩,“在这里结婚相当于丧失回城机会,之后回城离婚的那就是抛妻弃子!”
这个年代里,太多身不由衷,属于知青的一纸婚书太轻太轻了,终究是压不住回城的车票。
可留在村里的女人、男人,他们带着孩子大多等不回自己的媳妇,丈夫……被村子里唾骂嘲笑,男人尚且能再娶妻生子,女子拉扯孩子举步维艰。
那些打着“假离婚”先回城,之后再把妻子、丈夫迁户籍,最终变为了真抛弃,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
祭月捂着脸跑回去,喝了一大碗浓稠的白米粥,粥还温热,配着凌云台腌制的酸白菜,很开胃爽口。
祭月回来的时候赵绵已经在刷碗了。
嘶——
“这水也太凉了,月亮快点喝,我直接帮你洗了,这样你就不用碰水了。”赵绵碰了碰冷冰冰的水,呲牙勒嘴道。
祭月闻言,一边端着粥,一边进屋拿起她带来的热水壶给赵绵倒热水。
“下次多跑几步路,去我屋里拿水壶。”祭月一口把剩下的粥喝完放在水盆里。
赵绵听到之后没吭声,她也想去拿,但凌云台不喜欢她进她们的卧室。
赵绵把碗洗了,祭月把剩下的粥盛出来,把锅给刷了,虽然凌云台一直排斥她动手做家务,但所有家务都推给凌云台,她心疼。
祭月觉得她对凌云台的感情是“睡”出来的,虽然她们只躺在一个床上什么也没干,但祭月就是慢慢沦陷了。
一个完不成的任务,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那只能证明她自己也不是太直……
况且人家凌云台也没掰弯她,平时相处也很轻松自在,睡觉也从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只有祭月她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人家不放。
*
冬去春来,天气刚暖和没几天,又开始倒春寒了,季节交替最容易感冒,凌河晚上被子没有盖好直接给冻发烧了。
烧了整整一个星期,清早起来中午退了,晚上又起来了。
来回反复,村里医疗条件不好,祭月收拾东西和凌云台借着梁康的架车,拉着凌河去镇上看医。
去镇上的路,要走一个小时,祭月又把已经收起来的棉袄翻出来穿上。
凌云台肩膀上套了绳子,在泥路上拉着凌河走,昨天刚下过雨,地上坑坑洼洼的不好走,好在两人的力气都很大,算是轻松一点。
祭月觉得好命苦啊,她当初是脑袋瓦特了吗?这么艰苦卓绝的小世界都进了……
路途遥远,凌云台本不想祭月跟来,奈何祭月非要陪着凌云台。
两人的关系不是一方付出一方索取,祭月想长长久久。
架车上铺上了一层厚被褥,身上盖着棉被,头上带着毛绒绒的帽子,被子盖到了凌河的鼻子,全身上下凌河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烧了一个星期,精神头还好的很。
“姐姐,我不想去医院……”他不想打针,打针好疼啊……
“不行。”凌云台语气生冷。
明天她们就要上工了,到时候就没有机会再带凌河去镇上的医院,除非凌云台请假。
凌河听到后丧着一张脸,其实在第三天烧还不退的时候,凌云台就准备带他去镇上,但是凌河闹着不去,非说感觉要好了,这一拖就是一个星期。
凌云台走不通,凌河又可怜巴巴的看向他身旁的祭月。
凌河:“月姐姐——”
祭月直接打断:“我听你姐的。”她心想:我在你家说话都没用,凌云台还不是我行我素,说了不睡一起最后还是睡一起,床到现在她都还没有拉开。
凌河求助无望自闭了。
祭月瞥了他一眼,以后凌河这小子上学写作文可有素材了。
我的姐姐,在我发烧的时候,在寒冷的天气里用架车拉着我……我最难忘的一天、我最感恩的人、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个人……这都能直接套用了。
凌河今年八岁按理来说也该上二年级了,虽然村子里没有小学,但镇上有啊。
不过因为取消高考后,村里没有几家送孩子上学的,但七年之后高考就又恢复了,那个时候凌河已经15了,已经快能上高中了。
祭月知道凌云台不送凌河去镇上上学的原因。
一是来回太远了,去镇上凌河要走一个小时。如果早上七点上课,那么凌河最起码5点半就要走,然后每天5点起床,那么凌云台也必须早起给他做好早饭,而且中午没有时间回来吃饭,也要早上做好让凌河带过去。
要是哪天刮风下雨,凌河也要风雨无阻的去学校,要是冬天五点天还黑着,还要打着油灯照明上学。
这个年代上学尤其辛苦。
二是怕被村里的生母偷走,生母见凌云台把凌河养的很好,比她所有的孩子都要好,虎头虎脑的很讨人欢喜,偷孩子卖钱的贼心不死。
哎……太难了,祭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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