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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沉默良久,看着地上哽咽,时不时抽搐的英俊,长安叹了口气,道:“我感觉英俊这会儿才真的有点死了……好不容易哄好,你就不能忍一下吗?英俊是训练过的狗狗,根本就不吃屎,就算顺从天性,吃了一点,能有多臭!?”长安责备地看着平安,她和堂邑夫白做了坏人,若非平安,她根本不会把心思花在一只狗身上。
平安不解长安心思,只没好气地掐着腰,道:“我拿给你闻闻?”
“……我真的会谢!”长安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平安他们的说话风格和方式。
廊下三人,看着姊妹俩,忍俊不禁。
英俊看见它的主人平安系上襻膊,取来了它的专用澡盆,兑好温水,明白主人要干什么,赶忙爬起身吐着舌头,疯狂摇起尾巴来。
只等平安喊了一声:“英俊,洗澡澡了。”它便一溜小跑,叼着自己的专用小浴刷,躺进盆中,轻车熟路。
平安立即开心道:“英俊真乖!”她摸了摸英俊的头,温柔道:“我们开始喽。”
湿了毛发,打上平安专门为英俊制作的精油皂,先洗肚肚,然后翻身洗后背,接着是小脑袋,小嘴巴,顺带刷刷雪白的小牙齿,然后是小手小脚,小尾巴,小屁屁,最后用清水冲干净,再换水整体冲一遍……
“好啦,可以甩甩水啦。”平安起身推开。
英俊接收指令,立即用力将身上的水甩干。
“好狗!”平安给它披上干毛巾,抱在怀里擦拭耳朵,修剪嘴边的毛发和指甲,完全当个孩子一样……
长安和堂邑夫见怪不怪,太子和韩燕熙目瞪口呆!
最后平安用旧衣服把英俊包裹好,抱着它躺在葡萄藤下的摇椅上歇歇。一人一狗早已经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摇椅轻轻摆动,英俊老老实实舒舒服服的躺在平安的臂弯里,时不时嘤嘤唧唧,平安一边哼着歌儿,一边轻轻拍着哄它睡觉。
可大概是家里来了生人,或者上午终究还是平安的暴躁被吓到了,又或许长安和堂邑夫方才扬言要杀狗吃肉,让它心生防备,总之英俊久久不能入睡。
“噢噢噢……英俊乖乖,赶紧觉觉,晚上还要守夜夜。乖啊,妈妈给唱歌儿哈,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向云端啊……山那边啊……”
大家静静地听平安唱歌儿,享受山间农家的闲适。没一会儿,英俊就昏昏欲睡……
众人几乎可以看见平安以后做了娘亲的样子,做她的孩子会很幸福吧!——拥有精心的呵护,和……极其完整的童年!
太子抿唇笑着,想起他父皇潜龙时期,他们一家人在民间的日子,母亲也是这样照顾教育他和妹妹弟弟四人的,慈爱也严厉,那时候,母亲和妹妹都在……
他起身,去到屋中,坐在长安身边,看着她如母亲那般素净的衣裙,心里很舒服。
长安落落大方,笑靥莞尔,皓齿明眸,与他执手相看,温声闲聊……如果母亲还在,一定很喜欢她。
余光不经意落在长安下身紧裹着的毯子上,太子心痛了一下,他望着窗外的天空,虔诚祈祷长安快快好起来,他期待与她生儿育女,嘴上却只字不提,他怕长安听了多思,伤心,着急。
韩燕熙看着平安怀中翻着白眼打着呼噜的英俊,心里别提有多别扭了,这样的日子他想都没想过,做梦都梦不出这种待遇,洗澡哄睡!!!???他活得不如一只狗,还是那么丑的狗。
“它一直这样?”韩燕熙问堂邑夫。
“问得是平安还是英俊?”堂邑夫回问,转而一想,问谁都一样,答案都一样,便道:“一直这样。”
韩燕熙痛苦,欲哭无泪,扶了扶额头,干搓了把脸,然后托着下巴,他难受的是,自己竟对一只狗羡慕嫉妒恨起来。
他实在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吃上狗的醋!
唉,韩燕熙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哀怨:这样的日子,此生他若是能过上一天,也不至于如此意难平。
这边乌云密布,那边晴空万里。
情投意合,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对方说什么都感兴趣,都想了解,话题再幼稚也能聊得很开,太子和长安相谈甚欢,不知不觉,日头西斜。
“殿下政务繁忙就别再上山来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安园,等我身子恢复的再好些了,就去东宫拜见殿下。”长安这样对太子说,是在告别了。
太子看看钟表,只道时光匆匆,确实叨扰太久,是时候告辞了。听了长安的话,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好,嘱托长安安心修养,依依不舍站起身来。
院外,堂邑夫已牵来太子和韩燕熙二人的马匹,把平安抱过去的装着舆图的锦袋,牢牢系在马上了。韩燕熙过去帮忙,手脚笨拙得像是刚长出来的,又不免被平安嫌弃,发生吵闹。
窗内的二人笑着,收回视线,深情相望,太子喉结上下滑动,想要吻一下长安的额头,他弯了弯腰,长安却怯怯的缩了缩身子,别了别头。太子一滞,瞥了一眼窗外三人,一脸恍然,随即闪过一丝自责抱歉,心道是他情难自已思虑不周,最终只握了握长安的手,转身出去。
长安翘首,美目望着太子的身影,一路相随,看他出院子,满是恋念。
太子侧头,同样的位置,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只是这会儿,他们挥手告别。太子骑上马,再次看向长安,恍惚回到那日被拒之门外,那日有多失落,今日就有多开心,可离别终究是不好受的,他看了又看那窗内的美人,拍马而去……
太子走后,长安便急急叫堂邑夫快快备水,把平安叫进来,擦洗更衣,又是一阵忙碌。
日头西斜,今日积攒了不少脏污的衣物,眼见平安和堂邑夫是忙不过来的,长安便叫出晓天镜里的兔子仙子来帮着浣洗。
长安心情又不好了,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发呆,她长长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力感:她的大解已经形成规律且固定排泄的习惯,只要保护好肠胃,便不会出现尴尬情况,可是小解还是不行,唉,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控制好大小解的问题呢?
堂邑夫有了官身,奉车都尉,加官侍中郎,为皇帝亲随,过几日便走马上任。长安叫他回安园整理府务,她和平安要搬回城中去。
一来,住在安园方便堂邑夫出入皇城上下值。二来,山上牡丹芍药的花期到了尾声,就要落尽。牡丹这种花性格刚烈,素来有舍命不舍花的说法,所以花谢了以后,要施大量花肥,保养根系,不然就会折损,甚至枯败,再无来年花开日。
届时山上空气必不好,她们正好下山躲一阵子,等盛夏再来小院避暑。
针灸第一个疗程结束,苏生提议停上几日,长安也正有此意。这日,长安来妙手娘娘祠里视看,萧若棠打理的很好,第一批弟子已经开始上课了。
听说长安第一阶段的效果这么快就遇上瓶颈,萧若棠面上宽慰,心里却焦急起来,送走长安以后,立马就给大师兄苏和飞鸽传书。
天气明朗,鸟语花香,懂王提议去不远处的湖边野炊,青草地嫩嫩的软绵绵的,让人远远看着就喜欢,懂王叫人搭建帐篷。
湖边有野渡,四人一狗,泛舟澄碧,好不快活……
长安和平安一人撑了一只遮阳的蕾丝小伞,伞面是平安缝制的,伞骨是懂王这个满级钳工亲自手搓的,由于伞骨结构奇特,伞的外形也区别于油纸伞,不是平平的,而是像半开的花苞一样,小小的,鼓鼓的……
平安特别喜欢珍珠,于是在蕾丝小伞上面丁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珍珠,如散落的星星,伞的边缘,更整整齐齐缝了一圈个头一般大,饱满而圆润的珍珠。
平安还要加些点缀,长安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平安便只给自己的那把添了一圈珍珠流苏。
堂邑夫划到湖中间,懂王把船桨要了过去,结果暴露了他自疯病痊愈到目前为止的第一个弱项——他,不会划船。
大家见懂王一心好学,钻研划船技艺,认真向堂邑夫讨教,不好驳他积极性,伤了他面子,又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就由着他练习。
结果小舟被懂王搞的在湖里不断地打转,英俊直接跳进水里,狗刨上岸。
接着长安和平安晕眩起来,起初只面色不好的忍着,最后恶心得想吐,实在坚持不了了……
但见两位美人,再顾不得形象,收了小伞,东倒西歪趴在舟边作呕,疾言勒令堂邑夫用轻功先把她俩送上岸,叫懂王自己在那儿,心无旁骛的好好划吧。
懂王看着飞身而去的三人,伸手想要挽留,这船也不是非得划,他其实可以跟着一起回去,可是说晚了。
于是,湖面上只有懂王一人一舟,打着转转儿,懂王越努力,小舟转得越生猛……
“王爷,真是不耻下问,勤勉好学!”
岸上的人都纷纷投去敬佩崇拜的目光。
露营地已经搭建好了,休憩的亭子,挂上了水青色纱幔,随风飘逸,亭子内一应用品器具,布置好后,人便退下。
平安懒懒的倚着凭几,长安斜倚在她身侧,两人还是感觉天旋地转很不舒服,只喝了一点酸甜可口的果子茶,面对一桌子的点心,没什么胃口。
远远看着湖中还在原地打转得懂王,长安感叹:“怪不得,你们都去过那个世界,却只有懂王能做成大事儿,他多锲而不舍,坚韧不拔啊,凭着这份儿难能可贵的精神,什么事成不了?今日去妙手娘娘祠,我见他那间小工作室已经有模有样了,尤其那个小手术台。”
平安点点头,她只能凭借那个世界的东西,做些皮毛出来,柳延年能利用个三成,便已经了不得了,只有懂王能够深挖实践。
“嗯?他的小工作室……我见你漠不关心的样子,还以为不感兴趣呢?我……”平安又有些反胃。
长安给她按捏着虎口,笑道:“我自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他要上天的。”
说罢,两人呵呵笑起来。
亭子外面正在准备烧烤食材的堂邑夫也跟着呵呵乐起来,看着湖中依旧奋发图强,喊着奇怪号子,划船气势不减反增的懂王,又不禁心生敬意。
殊不知,懂王这会儿已经破防了……
他喊得根本不是什么加油鼓劲的号子,而是心态崩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爆的粗口,起初是:我擦,我擦,我了个擦,我就不信了,还制不服你?……后来是:小破船,老子今儿非擦死你,擦死你,擦死你……
这些远距离的低吼声,只有内力深厚耳力惊人的堂邑夫听得清晰。以平安这种常人的耳力,是听不见的,长安更听不见。
鬼门内有一种门人必须修炼的水遁术,会伤及耳膜,但门内自有相应秘术补足听力。可是长安武功尽失后,这种秘术没了内力辅助,她的听力便比常人的稍弱一些。
可她眼力还是极好的,根据懂王的唇语,也能知晓懂王说了什么,却和堂邑夫一样,也认为那是懂王特别的加油号子。
不过以女人的视角看,又是另一种感受——男人,在心情最好和最坏两个极端的时候,理智会短暂离家出走,接下来他们过脑子,或者不过脑子,紧闭牙关,或者脱口而出的,都只围绕那个最本能的字。
这时候,不管他们能力行不行,技术怎么样,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甚至不是人,就算是空气,都得“死”!
擦死你,擦死你,擦死你……
明明是他不会划桨,小舟何其无辜?长安啧了一声,道:“堂邑夫你还是去把懂王劝回来吧!帮着你烧炭串肉也是好的,别一会儿转出旋涡,再把他自己卷进湖里。”
平安也连忙道:“对啊,对啊,我看再转下去,起了旋风龙吸水也是可能的,大哥哥快去把他弄回来吧!”
堂邑夫飞身而起,踏波而去。
平安对长安幽幽道:“懂王多少还带着股子疯劲儿,做什么事虽认真,却也太过执拗,有点吓人。”说着,打了一个战栗。
长安掩面呵呵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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