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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
苏绾闭了闭眼，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仿佛要将马腾全身的血液都冻住。
苏绾知道自己失态了，可是她忍不住。
从她苏醒那日起，为了复仇，她将所有的恨意隐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窥见分毫，她强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可一句“苏将军”，却硬生生地搅碎了她全部的理智。
“是我失态了，马镖头见谅。”苏绾缓缓呼出一口气。
“噢噢，那我继续说京城的消息？”马腾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问。
苏绾微微点了下头，此时她已经收敛了情绪，又变回了平日波澜不惊的模样。
马腾便继续说起了京城的消息：“京城那边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宫里的嘉贵妃有孕了，兄弟们到的那天，太傅府门口正热闹呢。”
“还有个趣事，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不知怎么回事，自个儿跑到塞北参军去了。”
“兵部侍郎？可是姓谢？”苏绾问道。
马腾仔细想了想：“是，好像是叫谢……谢什么光？您瞧我这脑子，一下子给忘了。”
苏绾已经知道是谁了，兵部侍郎谢伟光，那跑去塞北的就是……谢煊！
京城谢府与苏府紧挨着，苏绾幼时就认识了谢煊，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可惜她后来入了宫，就再也未见过他。
她印象里，谢煊喜好风雅，对于武艺并不精通，他跑去塞北参军做什么？
“对了！还有个事！”马腾的话打断了苏绾的思绪。
“今年宫里打算重选皇商呢！”
一瞬间，苏绾茅塞顿开，她总算知道杨沁柔打的什么主意了！
回府的路上，苏绾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案几，思考着该如何利用一下杨沁柔。
“二小姐，夫人吩咐，让您回来了直接去文琦院呢。”苏绾刚下马车，门口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苏绾：“知道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苏大夫人竟如此着急，还叫人在门口侯着，苏绾不解。
“母亲，怎的如此着急地唤女儿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苏绾刚一进门便瞧见苏大夫人手里拿着一张帖子，愁眉不展。
“绾儿？你可回来了，你瞧瞧这个。”苏大夫人将手里的帖子递给苏绾。
苏绾接过看了看，是杨沁柔送来的拜贴，明日上午要来拜访苏大夫人。
“母亲是不想见她？”苏绾问。
苏大夫人皱了皱眉：”我确实不想见她，可也不能不见，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心里有些没底。”
自从她看穿了杨沁柔伪装出来的亲近，就开始防备着她，可杨沁柔毕竟是京城庄国公府里出来的，心机深沉，她怕自己不知不觉就中了计。
苏绾见她着忧心的模样，开口劝道：“母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您莫要太担忧，明日女儿同您一起。”
苏大夫人颔首，她也知确实是这个理，等明日见了杨沁柔，就能知晓对方安的什么心了。
“母亲，那女儿就先告退了。”苏绾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如今已经知道，杨沁柔亲近苏家是为了皇商一事，可她不能告诉苏大夫人。
一是没办法解释自己如何得知的消息，二是若提前说了，怕苏大夫人直接回绝了杨沁柔，堵死了这条路。
方才回府的路上，苏绾就已打定了主意，新的皇商，必须是苏家。
第二日，杨沁柔早早地就来了，还是一副亲近苏大夫人的模样。
杨沁柔和苏大夫人聊着家常，苏绾在一旁作陪。
苏绾瞧见，一盏茶的时间，杨沁柔已经往她身上瞟了数次。
她心道：“要来了！”
果不其然，杨沁柔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赞叹：“绾儿姑娘这衣裳是浣花锦的吧？可真是好看，之前在京城的绮罗坊里见过，各家夫人小姐都抢着要呢！”
“对了欣姐姐，前些日子我在城内也见到了一间绮罗坊，可是京城开过来的分铺？”杨沁柔疑惑地问。
苏大夫人微微一笑，说道：“京城那家才是分铺，苏州城内的是总铺子。”
杨沁柔惊讶：“哦？竟是如此吗？我在京城时便听说绮罗坊的东家姓苏，如今又见总铺子竟在苏州城里，难不成这绮罗坊是苏府的产业？”
方才她问起绮罗坊时，苏大夫人心下已隐隐有些不快，怎知她又问起了绮罗坊的主家，难不成想打布行的主意？
可杨沁柔是客，她不能不回答，只能敷衍道：“确实如此，只是我并未插手家中产业，具体的事也不太清楚。”
按理来说，杨沁柔应当不会再问绮罗坊的事，但今日苏绾特意穿了浣花锦的衣裳，自己的目的还未达到，怎么能让这个话头就此揭过？
她佯装惊讶地开口：“浣花锦这料子在京城也很受欢迎吗？这种布料绮罗坊每年也只有不到百匹呢。”
杨沁柔听她询问，心下一哂，小姑娘就是天真，不过夸她两句，就接了自己的话，这鱼不就上钩了？
“自然是的，浣花锦在京城极受欢迎，有时还需去绮罗坊预定才能抢到呢。”杨沁柔说道。
她眨眼一笑，语气惊叹：“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有一次我穿一件浣花锦的衣裳，进宫探望贵妃娘娘，连娘娘也赞不绝口呢！”
苏大夫人怎能不知道她言过其实，却只得摆出高兴的神色：“贵妃娘娘谬赞了。”
杨沁柔又问：“不知如今绮罗坊是何人在管理？竟能将生意做的如此好！”
“绮罗坊的事都是二弟与二弟妹在操心，我从不过问。”苏大夫人说。
杨沁柔想起那日来苏府赴宴，苏大夫人身边站着一位精明利落的妇人，她原以为是苏大夫人身边倚重的亲信，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岔了。
“那日在苏府门口，姐姐身边的应该就是二夫人了吧。当时我便觉着是个精明干练之人，却未曾想到竟是绮罗坊的主事之人！真是个女中豪杰，叫柔儿万分钦佩呢！”
毫不吝啬的夸赞从杨沁柔口中道出，可苏大夫人却暗暗心惊，杨沁柔为何对绮罗坊如此感兴趣？难不成她想插手绮罗坊的生意？
杨沁柔又问：“那在京城的就是苏二爷了吧？”
“是。”苏大夫人点头道。
杨沁柔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迟疑：“欣姐姐……不论是在京城还是苏州，绮罗坊的名声都很响，就是不知……苏家可还有将其扩大的打算？”
苏大夫人一惊，但她自然不会与杨沁柔说实话，只敷衍道：“柔儿，这事情我是真的不清楚，家里生意从来都不过我的手，我也不爱掺和这些事。”
杨沁柔连连摆手：“欣姐姐，我没有坏心思，只是想问问罢了。你也知道，我夫君是贵妃的亲弟弟，太傅府的三少爷，所以朝中有些不要紧的消息，我多少也能知道一点。”
“就前些日子，我得了个新消息，宫里今年要重新选皇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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