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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传...”欣妃着急,她怕康平帝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话还没说完就被康平帝打断。
“无碍...咳咳咳咳...外面冷,朕又急着进了内寝,冷热交替,这才导致咳的急了些。”
听他宽慰,欣妃这才松了口气,可瞬间又提心吊胆,试探性问:“皇上今日前来...可是要在臣妾这用午膳?”
“也好,许久不见良儿了,不知他可否有时间进宫,一同用膳。”
欣妃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也没想到康平帝会真的留下,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叫朱元良过来,这就很耐人寻味。
“陛下恕罪,良儿不得空闲。”欣妃想着许是朱元良惹了康平帝不快,她想在此说些好听的,让康平帝消了这阴郁气,所有事就都好办了。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让康平帝更是火冒三丈,他用力一拍几案,眼风扫过欣妃沾沾自喜的面庞,定格在她双眼上:“是啊,忙着逛花楼,忙着与妓子唱戏吃酒。”
欣妃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康平帝,双膝本能地跪下,万千夸赞儿子的话都哽在喉间,声音颤抖:“陛下息怒。”
“别以为朕不知他整日忙些什么。”康平帝弯腰凑近欣妃,声音极低语气笃定。
宫人准备了丰盛的午膳,康平帝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对她关怀备至和颜悦色,完全看不出半分先前的狠厉。
若只是逛花楼,康平帝大可以来怒斥她这个母亲,如今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反倒让欣妃有了决断,她猜测康平帝并不知道朱元良具体在做什么。
欣妃提心吊胆,还好她刚才没有将那些冠冕堂皇的夸赞说出口,因为她也不知道朱元良是否惹了祸端。
对于康平帝的不满,她想为朱元良辩驳几句,又怕对朱元良没帮助,反倒给他惹了麻烦,只得劝解康平帝调查清楚再惩治不迟。
在她出神时,一双金筷伸至她面前的碗里:“想什么呢?”
欣妃这才回过神来,在心里骂骂咧咧,想什么你不是跟明镜似的吗?嘴上却是不敢忤逆半句:“回皇上,天气越来越凉,您还穿着如此单薄,想着让给您缝制一件氅衣,正思索该用何种颜色。”
她笑着将碗中鱼肉放进嘴里,不再言语。
康平帝只夸赞她心思细腻,满脸幸福与感动,二人又说了几句体面话,康平帝这才离开。
欣妃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她虽然很想把朱元良喊过来问个清楚,深知不可能逃了康平帝耳目,只能忍到儿子来时再开口询问。
两个时辰前。
朱淮急匆匆地回了王府,路过的仆人纷纷低头行礼,以前还会点头回应,见到年长的嬷嬷还会亲自扶起聊上几句,今儿一阵风一样,倒是勾起一众人好奇心。
他将书房门关好,赵云溯守在门外,谨慎地在原地驻足一阵,书房内无响动,这才拧开角落里不起眼的一块凸起,摆在书柜上的麒麟慢慢挪动位置,后面是一个暗格。
朱淮把雪莲从内取出,这雪莲他不能亲自送过去了,悄声吩咐赵云溯派个人过来,不多时,燕飞阁就来了名暗卫,顺着密道走了。
待那人将消息传回他才放下心,感觉无所事事就开始吩咐下人将箱笼装好,不管白知渝是否醒,都要在近些日子将聘礼送过去。
想显得更真诚一点,什么事都是他亲力亲为,朱淮忙得不知过了多久,被嬷嬷劝说着去歇息,他手中执着礼单翻看,刚坐下就听见书房内里噼里啪啦的响动。
正有人从密道里上来,随即传来朱元良狂吐口水的声音,朱淮心中暗暗夸奖他今日难得安静,没有一上来就碎碎念。
“人看上去不大,肉倒是不少,可真够重的。”朱元良一路走一路拍打着全身,老远看到朱淮,哈巴狗一样小跑着过来坐在他对面,昂着小脑袋得意洋洋。
暗卫拖拽着个麻袋候在一旁,朱元良等了良久都没听到朱淮的夸赞,皱着眉头凑过去,贱兮兮地说:“王叔,侄儿立功了。”
“废话先留着等会儿再说。”朱淮伸手将他扒到一边,走到那个蠕动的麻袋跟前,暗卫将麻袋打开,里面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
朱淮皱眉,眼神询问朱元良怎么回事,朱元良赶紧收了发科打诨正色道:“他不老实啊,总想着自尽只好先拔了几颗牙,没对他用刑。”
“你不说本王也知道你是三皇子的人,本王只想问你们准备何时行动。”
那人先是诧异,而后用着怨毒目光望着朱淮,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诅咒的话,本就说着蔓姝国当地方言,现下更是含糊不清听不出一二。
朱淮可没工夫陪着他耗,摆手让朱元良带出去审问。
不多时朱元良耷拉着脑袋回来了,真想给方才得意忘形的自己两巴掌,他也不知从何开口,只站在原地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人没了?”
听见朱淮问起来,朱元良才羞愧点头:“先前话说得太满,以为这次一定事成。”
朱淮一点也不意外,他将看了一半的礼单放下,斜睨他一眼说:“药丸被他吃下去一些,只不过不会当场发作而已,刚才就看到他嘴唇发紫,你也不必太自责,死了也正常。”
“多谢王叔安慰...”朱元良是真的心中有愧,若不然早就黏过来东拉西扯些没用的,不会这样安静。
朱淮并没有要怪罪他的意思,见他如此沮丧,憋着笑继续说:“王叔腊月十三便要成亲,你可有准备好贺礼?”
“王妃醒了?”朱元良并不知道白知渝的情况,听朱淮这样说,只以为是白知渝大病痊愈,正要替他高兴。
朱淮却是摇头,不见忧色,只淡淡说:“就算她真有个什么三长较短,我也会抬着她的骨灰成亲。”
“倒是用不上骨灰,抬着灵位就行。”朱元良只觉得朱淮竟说着孩子气的话,他认真思考后还是觉得牌位靠谱。
朱淮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愣怔当场,仔仔细细打量朱元良良久,他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想说朱元良蠢笨如猪吧,他还把所有事情都替自己考虑周全,若要夸他聪颖过人,哪个聪明人会说出这种话?
他怕不是想在王叔身心重创时补上几刀故意说的吧?
看着朱淮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朱元良也是懵的,他说错话了吗?白知渝不是不行了吗?他这样说没问题吧?
最终确定朱元良是蠢笨如猪,朱淮才如释重负地放下心中所有怨怒,自顾喃喃:“罢了,你也很累了,早些回去吧。”
“啊?”朱元良呆若木鸡,他还没有从自己失误的痛苦中走出来,怎么见王叔比他还难受的样子?
算了不想那些了,还是努力赞成接下来的任务找补回来吧,谁让他是王叔的乖侄儿呢。
朱元良一步三回头,糊里糊涂地从密道离开了。
国公府。
拿到雪莲的第一时刻素桐就去熬制,白知渝用过药后,素桐怕她继续从口鼻流血,提前用银针封住了她的穴位,这样能缓解一部分倒流,又帮她放了些污血。
吐血症状缓解了不少,可气色并没有明显恢复,更不像要苏醒的样子。
江晨莹是幸运的,她只昏迷三日就醒了,她因失了孩子悲痛,朱云憬只看过她无生命危险就再没来过,她整日以泪洗面,就这样连着哭了好几日,伤了双眼。
痛心伤臆时陡然想起从国公府带回来的小贱蹄子,她记得那是白知渝的贴身婢女,起身趿拉着鞋急如风火般往关押苏锦的地方奔。
身后婢女见状一惊,拾起江晨莹的外衣也快步跟上去,一路追一路苦口婆心:“江侧妃您要去哪里?您刚小产受不得风,万万不可这样出门啊。”
冷风无孔不入,顺着她衣袖裤腿直往江晨莹骨头里钻,路途行至一半,她就被婢女强行按住披了件斗篷,走路的速度也放缓了些。
耳畔婢女的祈求声全部化作嗡鸣,她的注意力全在前面的简陋庑房上,今日庑房的门没有上锁,守在外面的人是方林,他见到江晨莹气势汹汹向这边来,恭敬行礼后将她拦在门外。
“不要仗着贴身伺候殿下就可以不将我放在眼里。”也不知是冷还是因太过屈辱气愤,江晨莹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她恶狠狠瞪着方林,布满血丝的瞳孔有泪水滚落。
即使她这么一副模样,方林依旧无动于衷,口中说的是若要硬闯后果自负,僵持片刻只听屋中人轻声说:“让她进来。”
江晨莹轻哼一声,缓平心态又整理了仪表,尽量让自己没那么狼狈,这才用力推开门。
她不知道朱云憬为何留着这个贱婢,只说是有用处,可江晨莹不信,她觉得一个被主人丢弃的奴才毫无价值,殿下留着她就是因为男女之事。
主子狐媚下人能好到哪里去?她倒要去问上一问,这主仆二人是何意,这样欲拒还迎,好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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