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乙】爱与宇宙观

　　感谢您选择仿生电子宠物分配系统。
　　请选择您喜欢的宠物种类：
　　「狗」
　　请选择皮毛颜色：
　　「金色」
　　请选择宠物性格：
　　「活泼、认真、调皮」
　　我思忖片刻，加上了一点“果断”。
　　请根据自身喜好选择最接近您审美的宠物：
　　「像狐狸一样诱惑人心的面容」
　　“咔哒”。
　　恭喜您，选择成功。
　　我在互联网上认领了一只“小狗”。
　　不过现在对照片反复观察了许久，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与其说它是小狗，倒不如直接接受其“更像狐狸一点”的事实。
　　重新说一遍这句话——我在互联网上认领了一只狐狸一样的狗。
　　第二天，常年拖延的快递在清早七点敲响了我家的门。熬了个大夜还没清醒过来的人比比皆是，非常凑巧，现在脑子已经几乎不转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没关系，虽然今天周四，但是我休假。
　　明明刚刚还有人大声回应我询问“是谁”的声音，现在打开门，门口除了莫名其妙且能见度极低的晨雾，就是足足能装下两个人的大箱子。
　　箱子上写着巨大的一行字：私人定制仿生电子宠物。
　　这什么东西？谁定的？
　　我揉着几乎难以转动的头，终于从半梦半醒之间清醒过来，脑子里灵光一闪才想起来几个小时之前自己无意中点进去的那个活像诈骗一样的网站。
　　金色的，活泼又调皮，果断，拥有像狐狸一样蛊惑人心面容的……狗。
　　我再次把眼光投向这个迷之包裹，好奇心终于被迷茫替代。
　　骗人的吧，哪有这么大的狗，哪儿有这么快的私人定制。
　　这时，箱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翻滚的声音，下一秒，刚刚还竖着放的箱子就被顶得失去平衡，大声地倒在地上。
　　“啊啊啊！怎么还没有人来拆快递！”而箱子里的声音完整地穿过了不防摔的纸板，让刚刚克服了胡思乱想的我再次停下了脚步。
　　“啊！无语死了，摔死我了！！”
　　这声音还挺好听的。等一下，不是，这里面不是我的宠物吗，怎么还会说人话？
　　我循着声音走上前，发现箱子已经被顶开了盖子。一只手像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一样从盖子和盒子缝隙的黑暗中伸出来。在看见那只修长但不纤弱的手指时，我只觉得眼前的晨雾更浓了。周身似乎还有一阵无法察觉的风，我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却能用肉眼观察到这些细小水珠的翻涌。
　　“它”手一翻，雾气就像是为其专门开辟了道路。
　　此时此刻，我的睡意被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前些日子躲在被窝里阅读的恐怖漫画吃人场景。
　　就在我准备躲回屋子的时候，刚刚那个我以为是幻觉的手突然又一转，然后用力向前推。刚刚已经翻倒的箱子的“前盖”像门一样向下倒，最后，咣得一声，明明是纸质的盖子我却听到了大铁门被推倒的声音。
　　总而言之，“门”掉了。
　　害怕的情绪终于在反射弧绕地球一圈后重归，已经僵硬住的腿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接受无能”。
　　我脑子里甚至过了无数遍自己被妖怪张着爪牙死得粉碎的画面。
　　最后，理性终于回归，我转过身，拔腿就想往家跑。
　　但箱子里的不明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在我转身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我的脚腕。
　　……就是抓住我的东西触感毛绒绒的，形状更像是扫帚一样点大尾巴，还带着些许柔软的温度。
　　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我想低头看那是什么，就在低头的瞬间，看见有一个比我身形大的生物站在了身后。下一刻，我落后一步的右手手腕已经被一只有些凉意的手攥住。
　　“这不是你家吗，你要去哪儿？”
　　“啊啊啊啊啊你别抓我！！”
　　两句话同时发声，让刚刚好不容易回归的理性再次消失殆尽。我抄起门口准备送去回收的垃圾袋，抡到了这个陌生生物的头上。
　　“咚”的一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头想看，忽然发现刚刚还算浓郁的晨雾已经在阳光的分解下蒸发殆尽。
　　印着字的巨大箱子也消失不见，只有一个穿着白衬衫和深灰色裤子，领口还打着红色领带的少年躺在地上。
　　——他后脑勺一个包，脑门一个包。
　　穿的像高中生，脸也很年轻。
　　不对，不是高中生，是妖怪。
　　我看见了他金色头发上的一对金色狐狸耳朵，还有他身后那条巨大的毛茸茸尾巴。
　　街道尽头已经出现了人们行走的身影，这人如果在我家门口被发现，那我免不了被警察盘问。试探了一下他只是昏了过去，我就拽着他的脚腕，把这个身高最少有一米八的妖怪高中生拉进了公寓。
　　太荒谬了。
　　“你好，这位刚刚拿垃圾袋攻击我这张帅脸的女士，我是……”
　　悠悠转醒，自行前往我家冰箱翻找食物的狐狸男妖边吃我昨天晚上捏好准备今天醒了吃的葱花金枪鱼饭团边对我说话。
　　他脸颊两侧被饭团塞得鼓鼓囊囊，我感觉下一秒他就能把自己噎死。
　　果不其然，我还没开口说话，这人就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咳、咳咳咳！水、咳咳——”
　　我第一反应则是冲到客厅往杯里倒温水，然后一个箭步迈到这人旁边把水递过去，然后边拍他后背边帮他顺气。
　　片刻后，他脸上虽然还残留着憋气的红晕，但看上去好太多了。
　　熬了个通宵还折腾了一早上，我最后还是被困意打败。
　　我摸了摸狐狸少年的大尾巴，又示意他低头弯腰，没想到他意外听话。所以为了奖励他，我狠狠挼了下这人脑袋顶的耳朵。
　　“你叫什么？”我问。
　　少年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红了：“我叫宫侑，是你定制的仿生狐……小狗！”
　　什么东西，我是不是困出幻觉了？
　　脑子转不动了，好困。
　　我脑子里过了很多东西，最后因为睡眠不足直接宕机。面对还在吃东西的宫侑，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冰箱里还有吃的，你饿了就自己吃，有什么事我睡醒再说。”
　　宫侑呆呆地点点头，看上去好像是没有遇到过我这种人。
　　我看见他嘴角刚刚吃饭团不小心粘上的米饭，一步踏上前去，微微踮脚，伸出胳膊轻轻地用手捻住，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怎么这孩子脸更红了？滋滋滋的是什么声音，他怎么头顶冒烟了？
　　算了，不管了。
　　这是我躺下之前最后的意识。
　　睡回笼觉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自己躺在一个不知名动物的怀里，被他用四肢紧紧抱住还不算，他还要把自己的尾巴盖在我身上。我跟他说不要这样，还要泪眼汪汪地问我为什么不能。
　　最后梦里的我越来越热，在我这肉体凡胎完全承受不住的时候，我醒了。
　　我在宫侑怀里。
　　过去半天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重新清醒的我的脑子，我想起来了事情的经过：
　　我在一个网站定制了自己的小狗，结果小狗大早上就来了，还是个狐狸妖怪一样的不知名物种。
　　装小狗的盒子在雾里消失不见了，他自己爬了出来跟我进了家门。不仅如此，狐狸妖怪叫宫侑，宫侑差点被饭团噎死。
　　现在我在宫侑怀里。
　　“啊——！”
　　抱着我的宫侑被尖叫吵醒，他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的时候棕褐色的眼睛蒙了一层雾。他从我身下抽出一条胳膊，随后扶住额头。另一种空余的手揉了揉眼睛后，又放到了我的后背上，把我揽进怀里。
　　“我就知道你会被我准备的惊喜惊艳到。”
　　他比我更像熬了通宵的人，言语间不合逻辑程度比今天我经历的事还要离谱：“怎么了，你醒啦，是看见我太帅了有点激动吗？”
　　我打掉他的手，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不是，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宫侑脸上的表情从撒娇立刻变成了落寞，我感觉他听到我的话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但他还是强行大声喊叫：“哈？凭什么我不能躺你床上！”
　　我刚想反驳，看着他委屈的样子生怕自己又要迎接一次哭嚎，被他的大嗓门震得生疼的耳朵让我把首要任务放到了阻止他再次发声上：“你声音小点。”
　　“还不是因为你说我不能躺床上！”
　　宫侑像碰到了弹簧一样跳起来，他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了我放在床边的懒人沙发上。下一秒，这人就像是它的主人一样主动窝在上面，不再和我搭话。
　　我被这个不速之客扰得头疼，站起来想走到电脑边上，看看那个闹鬼的网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打开浏览器，试图从历史记录中挖出来昨天晚上的网页。就在我选中链接即将点中的瞬间，宫侑飞一样甩着大尾巴扑到我旁边。
　　我被这人摁住手，完全不能动弹。
　　“你干什么，好痛！”
　　宫侑眼睛泪汪汪的，支支吾吾半天，在我威胁他再不说就要把他赶出门去的时候，这人，哦不对，这个妖的眼睛形状几乎要变成蛋花：“你别点，别赶我走！”
　　“你不要哭啊……轻一点，很痛诶！”
　　我有点心软，毕竟他长得很好看，哭起来也很好看……更何况我只是想打开网页看看这个所谓“仿生电子宠物”的设定，暂时还没有想把他退掉。
　　宫侑听到我说疼，就立刻放松了手劲，但手指还是死死扒着鼠标不让我进行下一步动作。
　　我无奈道：“宫侑先生，我在这个网站定制的是小狗。结果本人收到包裹以后发现不是小狗，而是人。”
　　说完一句，宫侑的脸色就白一分。
　　我补充：“不仅如此，我收到这个人，也就是你，头上还有耳朵。”
　　我坏心眼地假装没看见宫侑的脸色，自顾自地站起来从他旁边路过，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回到电脑前坐着继续说：
　　“我这肯定是被耍了吧，总得要个说法。”
　　小狗宫侑听到最后，脸上又青又白，他一狠心像是抛去了什么尊严一样，用非常慌乱的语气阻止我：“你如果愿意收留我，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
　　我笑着抬起头：“真的？”
　　宫侑点点头：“真的真的！而且只需要管饭就行，我有法术可以变衣服，还会自己洗澡。”
　　最后，宫侑使出了他观察半天，不得以使用的杀手锏——变出大尾巴在我身上蹭。
　　我叹口气，一把抓住毛茸茸的尾巴，让宫侑离我近一点猛吸一口。
　　“我同意了。”
　　主要是他长得太帅了。
　　宫侑刚来我家的第一个星期装得很好，不掉毛不乱扔东西，有借有还，除了吃得多和嘴碎几乎没有缺点。
　　反正我白天上班，养得起两个人吃饭。
　　但又过了几天之后，这个坏心眼的妖怪就开始暴露自己的本质了。
　　宫侑到我家后的第一个月的月底。
　　这个已经把我家全部地区占领且完全没有“宠物”自觉的人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坐在沙发上，我坐在吧台上喝今天新买的酒。
　　我脑子里回想今天刚做完的无厘头工作，再扭头看着瘫在沙发上吃零食完全没有“宠物”自觉的宫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阿侑，你过来让我摸摸腹肌。”
　　宫侑脸上的表情惊恐得像要挤出一个问号，但最后还是被寄人篱下的悲惨现状打败。就在往我这边出卖色相的路上，他眼睛突然一亮，问我：“你明天是不是休息？”
　　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休息，怎么啦。”
　　宫侑笑眯眯地绕到我的身后，把手放到我肩膀上，节奏有致用力适当地开始按摩。
　　“应该没有别的安排？”
　　我点点头，随后把自己的上半身靠在他身前，感觉靠着他的腹肌和胸肌比在沙发上舒服。
　　就在我的精神在宫侑的按摩下即将涣散的时候，他的声音像躲在汤泉宫深处诱惑商纣王的妲己一样带着魅惑意味，钻进我的耳朵：“明天要不要去看我打排球？”
　　受害者，也就是我本人，想也不想地回答：“好啊。”
　　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体育馆里意外的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看上去和宫侑年龄相仿的少年。其中有个灰色耳朵的男孩跟宫侑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我想了想宫侑跟我说过的话，这应该就是他的兄弟宫治。
　　其他人我暂时还不能分清，只看见一个安安静静的白耳狐狸说了些什么，刚刚还站立不安的宫侑马上挺直了背，乖巧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在旁边坐着看他们打球，大概是为了方便，他们都把耳朵和尾巴收了起来。
　　虽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个超现实的设定，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看小帅哥挥洒汗水，哪怕是表面的年轻，多享受啊。
　　“啊！阿治！刚刚那球明明可以打的吧你为什么躲开了？”
　　刚刚还运筹帷幄传球的宫侑对着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大喊，宫治也不甘示弱：“角名刚刚都发现我是诱饵了！”
　　宫侑：“废物！”
　　宫治脸上青筋暴起，挥着胳膊就要往宫侑头上招呼，宫侑则是迅速从球场上跑到我所在的地方，藏到我身后。
　　哪怕我根本挡不住他。
　　宫治被一个长得像藏狐的少年拦住，骂骂咧咧地看着我后面做鬼脸的宫侑，反应过来正对着我后强压怒火对我一颔首。
　　我笑着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回头给了宫侑一记。
　　“你对阿治能不能态度好点？”
　　小狗很生气：“对废物说废物有什么错？”
　　我摸摸宫侑的头：“那也不能对家人说话这么凶嘛。”
　　小狗性格真的很恶劣，但是小狗很听话。
　　“……喔。”
　　后来宫侑也在我休息的时候单独喊我出来陪他打排球。
　　有的时候是要求我帮他打一传，我苦心专研终于知道怎么用正确的姿势把球送到二传的位置时，他说我打球真烂。
　　所以为了报复宫侑，在他发球的时候我故意带起节奏为他鼓掌。不出我所料，这人根本禁不起逗，咔嚓一下就把强力跳发发成了擦网。
　　幸亏只是我们俩闹着玩，我才能肆无忌惮地捉弄他还做鬼脸，小狗则是扭过头，气得耳朵都要冒出来地对我呲牙咧嘴。
　　可爱。
　　宫侑来我家的第三个月，我们的生活已经趋于稳定。
　　但有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有些患得患失，比如我不知道那所谓的定制系统是什么，不知道宫侑和他的家人朋友们来自哪个世界，也不知道对于宫侑而言我存在的意义。
　　也许我只是他从妖怪世界来到人间的落脚点。
　　阿侑是狐狸，是小狗，是我疲惫普通生活里突然出现的意外。
　　起初我只是因为坏心眼和好奇留下了他。他爱说谎，喜欢偷吃别人的东西，嘴碎，还占有欲很强。
　　但就是这样的他，给我一成不变的人生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生机。
　　这几个月里，偶尔我也有疲惫过度或者生病的时候。他就会变出尾巴，在床上抱着我让我休息；如果某一天我不开心，他回家的时候一定会那些花或者可爱的小东西回来：再比如说他和他的朋友们在这个世界的真实身份是假装高中生，在狐狸学校里上学，所以偶尔也会在做作业的时候问我一些问题。
　　这人的□□年龄大概比我要大很多很多岁，但作为人类而言也不过是个少年人。
　　宫侑挑剔得很，但宫侑又什么也不挑剔。
　　所以，我就开始想，如果以后的生活也一直有他就好了。
　　宫侑来我家半年那天，我突然想起来他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许诺的那句“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我和宫侑都在沙发上，他坐在沙发的一端，我枕在他大腿上，把自己的小腿搭在沙发另一端的扶手上。
　　从这个角度看宫侑，他的下颌线更清晰了。我伸出手想摸他的脸，他就像预料到我的想法一样把头凑了过来。
　　这个瞬间我突然发觉，这件事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次。我摸摸他的脸颊，试探性地说：“你第一天来的时候跟我说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
　　阿侑在听到“愿望”一词的时候身体绷直，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什、什么愿望？”
　　果然在骗我。
　　我支撑着身体坐起身，扭头想看宫侑，他却完全躲避了我的目光。有没有愿望都没关系，我只是想听他多说一点关于他的话，但宫侑不愿意。
　　结束这个话题。
　　我抿着嘴，自以为控制好了表情，却不曾想自己紧闭着嘴站起来往卧室迈步的样子在宫侑眼里和要哭出来了没有差别。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耳朵通红的小狗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像是开了不合时宜的玩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自己很过分一样。
　　我的手刚打开卧室门，他就从客厅冲过来用力地从背后抱住我：“你你你，你别哭！我都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我本来没有要哭，就是觉得自己和他相处了半年的时间，投喂了他半年的饭，居然一点点真相都不告诉我。
　　其实我本来也只是生气而已，但是他扑过来的时候我又觉得很委屈。所以没有办法，他说不要哭，我就只好配合地哭出来了。
　　看见女孩眼泪的宫侑急得比摔坏了北信介的东西还要慌乱：“哈……怎么真的哭了！你不要哭我都告诉你，求求你不要哭！”
　　“我没有哭！你不要再说我哭了！”
　　这哪里算反驳。
　　宫侑告诉我，他和他的朋友们是一直生活在人类世界的普通狐妖，说法术其实也就是一些没什么大作用的障眼法。搬进我家以后他穿的衣服除了校服就全是我看他长得帅没忍住给他买的。
　　小狗还说，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能随便实现的愿望的能力。甚至那个宠物定制系统就是他的好朋友藏狐自己搞着玩儿的。
　　他们本意是想编出一个像剧情游戏一样的电子仿生小狗，结果没想到他莫名其妙地就被扔到了我家门口。
　　这群狐狸少年也只是很久之前因为机缘巧合才到了这里，平时的真实身份就是在假装是学校的稻荷崎假装高中生。
　　所以，一切都是迷迷糊糊，一切都是混乱的，只有我们相遇了是真的。
　　宫侑清清嗓子，把我转过来，擦去我眼角已经干了的泪痕，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
　　“但是啊，我就是这么一提，看见你就喜欢你的那一个瞬间绝对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
　　只是想起来因为这些，所以他才会在第一天偷吃饭团的时候呛到，所以后来他才会在被我捏走脸颊上米粒的时候脸红。
　　听到我问出来这些问题，宫侑破罐子破摔地点点头，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音量也从畏畏缩缩的嘟囔变成了埋怨：“脸红怎么了啊？谁说的狐妖不可以喜欢人啊，那我是小狗总可以了吧，小狗最喜欢人了！”
　　我有些无语，复杂的心情却像被阳光照射而散去的乌云一样。
　　果然更像小狗啊。
　　我摸了摸面前不讲理撒泼的人的头，回答说：“你太不讲理了吧，谁说不可以了？”
　　宫侑的狐狸耳朵在被我触碰的瞬间“咻”地一下从头顶冒出来，随后则是带着火气一样，一颤一颤的。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刚对我坦白了好多东西，只顾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哈？你觉得我不讲理吗？”
　　我假装生气：“你就是不讲理，觉得我说的不对那分开就好了。”
　　小狗果然是小狗，现在已经两眼泪汪汪了。
　　从宫侑到我家那天起，我就知道世界的齿轮已经在混乱中咬合，达成了诡异而微妙的平衡。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世界也很大，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被我渺小的认知解释清楚。
　　既然没有办法解释，那就随他去吧。
　　“不要分开。”
　　宫侑嘟嘟囔囔的，我们之间的氛围再次被沉默提到。但他莫名其妙的声音又突然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宁静：
　　“我可以亲你吗？”
　　我觉得这个人好像没有一点眼力见，刚刚不是还在吵架吗？
　　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而是礼貌性地通知。
　　跟这个人浑身带刺又闹腾的脾气不一样，他的嘴唇是软软的，吻是温柔的。越靠越近的呼吸和闭上的双眼让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人给我生活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我不是自己一个人了。
　　良久，一吻结束。
　　我们的脸大概都是通红的。
　　我靠着宫侑怀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阿侑，你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吗？”
　　狐狸小狗面露疑惑，回答说：“我可没有那么厉害，不过小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告诉他，我的愿望是希望他可以和我一直在一起。
　　哎呀，他怎么让尾巴和耳朵全都冒出来了。
　　“别蹭我别蹭我你快走开啦！都是毛！”
　　“才不要！！”
　　感谢您选择仿生电子宠物分配系统。
　　按照您的需求，我们将为您定制一款属于您私人的宠物。
　　他有金色的头发，是染的。还有毛茸茸的大耳朵，蓬松的尾巴。长相端正，有狐狸一样蛊惑人心的面容，虽然他就是一只狐狸。
　　性格说不上温顺，但非常可爱粘人，所以无伤大雅，希望您能包容他的小脾气。
　　最重要的是，您的仿生电子宠物将陪伴您一生。
　　愿你们度过美好的时间。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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