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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姑娘,昨夜可好一番折腾……”绿珠端着盆水走进来,见沈箩正在梳妆便笑嘻嘻说道。
昨夜李淮和禹武兴似乎呆了很久,厅堂里的说笑声不时传来,烛火也很晚才熄灭。
沈箩微微侧头看向绿珠问道:“人走了吗?”
绿珠道:“阿郎让仆人都送回各自家里去了,顺便去他们的村子里打听打听。”
沈箩有些不明白叔父为何要让李淮和禹武兴留宿,一大早又让仆人送回家去,不过一夜叔父便如此信任礼遇二人?
“你们说,这李淮和禹武兴二人到底是敌是友?”沈箩喃喃道。
青云道:“奴婢瞧着那李郎君性子冷心思深,可观其言行还算坦荡,不似那阴险狡诈之辈。而禹郎君更是性子粗犷,是一眼就看透的人。”
沈箩微微垂眸,“禹武兴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李淮这人总让我莫名有些奇怪的感觉……”
“姑娘,您说奇怪的感觉,那是什么感觉?”绿珠一脸不解。
沈箩想了想,沉吟道:“嗯,怎么说呢?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似乎从前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的感觉。”
绿珠一愣,“姑娘莫不是……”
绿珠说了一半就停下,沈箩抬眸看过去:“莫不是什么?”
“姑娘初次见他,竟觉似曾相识,莫不是……”绿珠说时神情有些古怪,顿了顿才接着吐出一句话:“莫不是喜欢他的脸?”
一句话说完沈箩微微睁大了眼,青云也错愕不已。
“你胡说什么?好你个绿珠,拿我当消遣?”沈箩反应过来顿时含羞带怒,起身朝绿珠走过去就要拿人。
绿珠扑哧一声,憋不住笑起来:“姑娘,奴婢只是猜测……”
话未说完便躲开沈箩伸来的手,气得沈箩让青云帮忙。
“青云,把绿珠抓住,我今日要好好教训这丫头。”
青云乐得挽起袖子上前帮忙,绿珠被二人围堵,只得笑着求饶:“姑娘,奴婢错了!”
沈箩气不过戳了一下绿珠的额头,“我说认真的,没有跟你闹着玩。”
“奴婢知道了,奴婢刚才是胡言乱语……”绿珠哄了哄主子,等被青云放开,又笑眯了眼道:“再说只看容貌的话,李郎君确实一表人才,来到岭南还没见过第二个长得比他还好看的郎君,就这方面他倒配得上姑娘……”
“你还说?”沈箩眼眸一瞪。
绿珠忙转移话题道:“姑娘可知昨夜阿郎和李郎君把酒言欢对月吟诗,李郎君还留下一幅墨宝,阿郎称赞不已,昨夜与他大醉方休。”
“所以他不仅会打猎、捕鱼、种地、建房,还会吟诗作对畅谈风月?”
沈箩不曾想过这人竟有这么多本事,有些难以置信。
青云道:“李郎君写的那墨宝已挂在厅堂,姑娘要去瞧瞧吗?”
“我倒是要亲眼看看,一个穷小子是不是真有这般大的本事!”
沈箩说完就走出房直去厅堂,一进门就看见正对面的墙上挂起了一幅全新的书画。
“炎瘴锁千峰,寒江抱孤城。丹实垂野雾,蕉叶卷雷声。鳄浪舟如马,蛮云屋化鲸。风尘俱外物,何须问去程。”
沈箩念完彻底怔愣住,这诗里的景致写的不错,这字更是出类拔萃。
“这诗看上去怎么有些骇人?”青云捂着唇道。
沈箩回神道:“岭南之险恶,我们所遇到过的不过一二。”
绿珠在沈箩身后小声嘀咕:“字写得有点乱,不好认……”
沈箩闻言失笑:“这叫笔走龙蛇,用笔洒脱如行云流水,点画间骨肉匀亭,既灵活婉转又力透纸背,如此刚柔并济,这人的字写得极好!”
说完微顿,沈箩又补了一句:“常言道字如其人,心坚则字劲健,这些字有虎步龙行之势,可见其品性坚毅果决,李淮此人果然不容小觑!”
“姑娘,就一幅字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来?”绿珠脸色微微诧异。
沈箩顿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那你不如想想,当初我让你认字练字,你觉得难还是不难?”
绿珠立马苦着脸道:“认字倒是不难,可练字太难了,奴婢一拿起笔就觉得手要抽筋……”
沈箩目露忧思,“是啊,这样的字便是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也很难写出来,需长年日积月累下苦功才行。李淮出生寒微,生存才是他第一要紧事,他却能在这样的生活中练出让人拍案叫绝的一手好字,不仅需要坚持不懈,还要耐得住寂寞,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就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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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前路多险阻,一个又一个问题悬而未决,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沈箩决定早日出摊做生意,尽快赚到钱也能留一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小符,你怎么出来了?”
沈箩在厨房带着丫鬟和厨娘们为明早去市集卖糕点做准备,忽然沈符撑着扶杖出现在厨房门口。
“阿姐,我在屋子里呆着有点闷,郎中说了可以适当出来走走。”
沈符慢慢往厨房里挪步,沈箩手上全是面粉,忙叮嘱道:“洪升,把小符扶好了。”
洪升跟着沈符寸步不离。
沈符扫了一眼案板和灶台,“阿姐,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等着明日出摊。”这第一日沈箩并不打算准备太多东西,先看看情况再说,“对了,往后出摊还要袁义帮忙,我跟叔母说请小荷也去照看你。”
沈符不怎么在乎,“洪升能照顾我,阿姐不必担心。”
沈箩道:“洪升一个人我可不放心,叔母说小荷干活麻利,她照顾你我们都放心。”
“那听阿姐的便是。”沈符笑了笑又道:“听说昨夜李郎君和禹郎君来家里了,我那时睡下了,都没来得及跟他们道谢。”
“叔父昨日谢过他们了,你想亲自道谢不着急,等你伤好了再说。”
沈家确实承了李淮和禹武兴的恩情,虽有恩必报,但沈箩可不放心让沈符这个孩子去接触李禹二人,只能先糊弄过去。
没想到沈符竟又问道:“袁义说禹郎君在县衙当差,原先是个小杂役,叔父提拔他做了执刀的衙吏,如今他跟在叔父身边做事。那李郎君叔父会请他去县衙当差吗?”
沈箩奇怪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沈符微微一笑:“我就是想着李郎君和禹郎君武功高强,阿姐你自立女户,要在外做生意,身边就缺这样的人,如果可以请李郎君做事,护卫阿姐周全就好了……”
沈箩没想到沈符想的这么远,“厉害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请来?那位李郎君可不是甘愿居于人下的人,再说阿姐也没有那么多银钱请人做事,你别担心我了,好好把自己的伤养好最重要!”
沈箩忙完厨房里的事,再把明早的事安排好,哄着沈符回屋后才疲惫的回房休息。
“姑娘,符哥儿说的挺有道理的,如果有办法能拉拢李郎君帮我们做事就好了……”绿珠一边说一边帮沈箩揉着肩。
绿珠厨艺一向不佳,青云的厨艺不错,帮忙做了一天的活,沈箩便让青云也坐下休息一会儿。
“醒醒吧,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能靠的只有自己。”岭南情况复杂,沈家又是外来人,沈箩可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沈箩揉了揉眉头,继续说:“等这出摊的生意能稳下来,我打算去一趟苍梧县,你们还记得那位庄屠娘吗?”
绿珠道:“当然记得,庄屠娘好生厉害,奴婢印象可太深了!”
沈箩勾唇:“那还记得刺史娘子说过的话吗?庄屠娘有一门家传的刀法。”
绿珠和青云都微微一愣,青云问道:“姑娘是何意?”
沈箩道:“我想跟庄屠娘学一些可以保全自身的本事。”
“姑娘想学武?”青云惊讶万分,睁大了眼。
绿珠虽然也吃惊,但她从前混迹三教九流是跟人偷学过几招的,对女子习武倒是不足为奇。
“姑娘,江湖上习武之人大多是自幼练武,奴婢幼时在长安流落市井,也只偷偷跟人学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奴婢倒是可以去学,只是庄屠娘的刀法既然是家传,那她会愿意教给外人吗?”
“虽是家传,但庄屠娘以女儿之身继承绝学,怕是已然破了规矩,既然已经破了一次,又如何不能破第二次?无论如何,我都想去苍梧试试!”
沈箩一脸坚持,见青云和绿珠神色担忧,又解释道:“其实我小的时候便想拜师学武,学得武艺便不会再轻易受人欺负,只是后来家里有规矩男女有别,只能作罢,如今我既已独立门户,我便想靠自己的本事立足于这世间。”
青云和绿珠听完便明白了为何主子突然要学武了,两人不再劝阻,反而有些支持。
“姑娘想学武便去学,奴婢陪您一起学!”青云走过来握住沈箩的手。
绿珠也拉着沈箩另一只手笑道:“不如一起学,到时候还可互相切磋武艺,练武可比练字好玩多了!”
沈箩也开怀一笑,“那就看这出摊的生意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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