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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卢善恒也没闲着。
他见刘皓南被钟鼎所困,嘿嘿笑了。这一笑又牵引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卢善恒不知道这钟能困他多久,管不了许多!
立即披上外袍,拾起匕首。
排风立马猜到他要做什么!她拼命挣扎起身阻止,却没那个力气!排风急的满嘴血,绷紧了背脊,大喊。“皓南小心!”
耶律皓南本在全心抵御千斤的狂坠力道,却听到个虚弱尖厉的声音。是杨排风!他霍然抬头,正看见卢善恒阴着脸向他冲来。
排风不知道耶律皓南使了个什么招数,他一瞬揉身而起,落在钟鼎后一个身位。就在那口钟将坠不坠之际,他朝虚空释出一掌!
那一掌如狂狮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铜钟扯碎!钟鼎应声破裂,其中半片又被激风带着继续往前。
卢善恒来不及有遗言!甚至连眼都没合上。他啪的摔出几米远,血水沿七窍徐徐。卢善恒、卢大善人、整段人生在此刻终结。来时轰烈,哇哇啼哭!去时却一点动静没有。
耶律皓南没多看他一眼,他走近了另一人。
小姑娘很虚弱了,气喘吁吁的。似乎被落在身上的阴影打扰,精疲力尽抬起眼。眼波晃动、害怕、惊惧还在充斥那双晶亮的大眼睛。
青年缓缓蹲下来,他沉默的一点点巡视她的伤。小姑娘在发抖,完好衣服下的躯壳像崩紧断裂的弦,绵软脱力。
袖中的手猛地攥起,又缓缓松开。
排风在喘息,强烈的紧张感消失后意识真空。她扬着睫,眼前的人仿佛离很近,一下又离的很远。排风无法确认他究竟在远还是在近。
她咬的满嘴都是血,双眼一闭,直接陷入黑沉。
似乎有双手轻轻接住她。
那人叫了她一声。“排风!”
**
金鸡初啼,尚未亮起的天幕如一匹没有尽头的青绢,无限延展。一轮淡月在西,红日自东缓缓跃出,日月罔替,天光乍现。
静谧的卢府厢房。
排风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湖心轩。在床上盘膝,有人在传内力给自己。虽然这一夜半梦半醒,但不代表无知无觉。
后背的力量很温暖,也很强硬,容不得她拒绝。内伤在一点点被抚慰,一点点被荡涤,直至发生愈合。
排风已经猜到是谁在给她疗伤。这里应该没第二人具备这个能力。她听到身后闷咳了一声,压抑的喘/息。
她回头望向他。
那人也闭着眸,源源不断的内力沿他手掌缓缓袭来。
排风一直看着他。
一直看。
他脸色也不太好,苍白,额上染着汗,墨发披垂,清冷卓绝。她目光描摹过他浓密的眉,深邃温柔的眼睫,角度锋利的鼻梁,最后来到抿起的唇。
果然是耶律皓南……
他在给她疗伤。
排风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动。
这人,是给她疗了一夜伤?为什么?他不是冷血无情吗?一线天崖顶还亲手打伤了她。这么无利不起早一个人。
此刻又在做什么。
他的生活、他的重心不都是决策、处理公务吗?思考怎么伐宋、向他的复国目标一步步迈进?这个事业心很重的大魔头,他似乎不为任何人停驻。
为什么又帮她疗伤?这件事对他什么好处?这里不是地下城,早失去必须给彼此疗伤的理由。为什么还要‘浪费’力量救她?
排风持续盯着他。
她想起卢善恒的话。
他说……他……
光是回忆一起,排风心脏就开始狂跳,很快、很快。他会不会沿着脉搏察觉她的心跳呢?
排风望向他,眼底藏了很多朦胧的水汽。
皓南。
耶律皓南。
她从没这么仔细看过一个男人。
一个和赵氏王朝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曾经的他,视人命如蝼蚁。玩弄所有人命运于股掌间。只要事情对他有利,就会毫不犹豫去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眼里变得和其他人不一样了?排风想了很久都没什么头绪。
依旧在看他,排风有些失神。重重的心跳、在她四肢百骸里游走,直来到他双掌贴合她背部的位置。
咚咚、咚咚。
越来越乱。
咚咚、咚咚。
频次失控。
仿佛,它不在她的左胸腔内,而是在他双手贴合的位置。
此时身后的手势一改,再次将内力传来。
排风察觉到体内伤口深浅变化,看他缓缓撩起睫毛,睁开眼。她没忍住,开口问。“你也受伤了,还用内功医我吗。”
耶律皓南做了收势,应了一声。“我没事。”
他从不是不善言辞的人。但对于小姑娘的目光,他只能装没在意,转身下了榻。可能太勉强了,他身形微晃,但他控制住了。
排风目光跟随他,认真了表情道谢。“谢谢你救我。”
“不用,他早晚都得死。”耶律皓南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
其实排风谢的不是这个,但他要讲这个话题也行。“你不是说过,没找到宝藏前,他不能死吗。”
房间一下安静。
耶律皓南喝了口凉水,冲淡口中的血腥。“没他,我一样有办法找到宝藏。”
“是吗。”排风犹豫几秒,因为伤势没痊愈,她声线也不太稳。“那你为什么给我疗伤,是为了方便我给你在杨家作内应吗。”
“是。”他放下茶盏,没看她。
排风有些发怔,沉默几秒,置气的说道。“那你给我施迷心大法吧。”
再次沉默。
排风忍了几忍,没忍住。她从床上摸下来,临近他,眼神不聪明。“动手吧。”说着还抬起脖颈,方便他动手。
耶律皓南转身。
排风却没放过他,又从另一边窜出来,直白盯着他。“还不动手吗?为什么你不跟我说真话?”
他还是没说话。耶律皓南别过头,眼底泛起阵水波似的雾气。
排风脸皮发胀,咬唇。对于他的沉默,她似乎没什么法子。
耶律皓南更不知道怎么答小姑娘的问题。她希望他怎么答?他能怎么答?他和她,终归是不同的。
“你累了,自己休息吧。”撂下这句,转身。
排风目光跟着他跨门出去,其实她看到他衣领的血了。“喂!”
修长身形顿住。
“你伤没好,自己小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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