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狼人杀

　　“嘶——”身后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楚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跟王金贵在一起吗？

　　“几位是……”楚丹面露警惕，死死抓着门，随时准备关上。

　　“这位夫人莫怕。”陆回春大脑转得飞快，一瞬间就找好了借口。
　　“我们是凤阳来的，在王老爷手上买到荷花脂后甚是喜爱。仗着年青力盛便一路来到了王老爷老家，想要多带些荷花脂回家去。”

　　楚夫人仔细打量四人，发现这确实是四个青年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女孩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凤阳来的？我听说夫君在凤阳被卷进了一个大案子里，他还好吗？”楚夫人眼含期待。

　　陆回春张口，想说有个跟你一样的人在王富商身边，你有什么头绪？但温和欢拉了他一把，站到他的身前，说：“王老爷没事。官府前两个月便已经放人，想必王老爷现在正在哪里继续行商吧。”

　　“如此便好。”楚夫人放下心来。
　　“也不晓得他时往东边去了还是往北边去了？”
　　“会不会冷，会不会没带够干粮？”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会，一拍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老爷了！”
　　“几位公子小姐是想要荷花脂是吧？快快请进，我这儿还有几盒。”

　　得到了楚夫人强硬要送给他们的谢礼并与她告别后，一行人回到客栈。

　　东宫皓憋了一路了惊讶终于憋不住了。
　　“楚丹夫人竟然在这里！那王富商旁边那个是谁？”

　　百晓明拿出本子，刷刷记录着新发现。
　　“是魔教的甘长老。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他/她。”

　　甘长老，不知其名、不知男女、不知年岁，善化妆、善变声、善模仿，乃魔教的得力部将。
　　自他/她二十五年前闻名江湖起，每一次被发现都是在惊天大案之中。当然，甘长老并不仅仅出没于惊天大案，只是小案子的捕头捕快一般不会往这方面想，自然传不出他/她的消息。

　　陆回春眼神微暗，也想到了这一点。
　　甚至这他不是第一次遇到甘长老。四年前陆回春等人与贪官作斗争时，也曾发现过甘长老的痕迹。

　　百晓明与东宫皓已经在讨论方家与魔教之间有什么仇恨了，温和欢静静听着他们似是而非的推理，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出声。
　　他悄摸观察陆回春的表情，发现陆回春有点消沉。

　　温和欢：？
　　思来想去，只想起来一件可能让陆回春不爽的事情。

　　不会吧不会吧？不过是阻止了他向楚夫人透露有个跟她一样的人在王富商身边而已，陆回春不会因为这个生了这么久的闷气吧？
　　青衣书生面色不解且纠结。
　　挣扎许久，温和欢决定给他道个歉。

　　他起身走到蓝衣公子的身边，严肃道：“抱歉陆公子，当时在楚夫人面前拦下你。因为我认为楚夫人作为一个普通妇人，本就在为王富商的安危担忧，此时告诉她王富商身边有一个不知底细的人，不仅我们问不出什么结果，还会导致楚夫人愈发忧愁，得不偿失。”

　　百晓明与东宫皓的讨论声停止，双双看过来。

　　陆回春茫然抬头，与温和欢真挚的眼神对视。

　　陆回春：“……？”

　　温和欢：“……”
　　他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

　　宝蓝锦衣的青年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问：“……温先生，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会为这种小事生闷气的人吗？！”

　　温和欢……温和欢对此不置可否。
　　在他的眼里，只要是个活物，就有可能突然出现一些奇怪的情感与行动，更何况是活物中最为复杂的人。
　　陆回春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正直可靠、爽朗有礼的侠客，但温和欢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谁晓得他会不会突发恶疾（？）呢？

　　陆回春从温和欢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陆回春：……
　　他能怎么办，只能原谅他啊！

　　·

　　百晓明与东宫皓关于魔教与方家之间的恩怨的讨论有了一个结果——不论是最近，还是几年、十几年前，方家与魔教都没有什么交集。
　　无非是你抢了我的生意，我抢了你的生意；你打了我的教众，我打了你的儿子这种常见冲突。因为都没有伤筋动骨，所以不是很让人在意。

　　东宫皓作推理状：“之前还在方家时，听到何苦教主说是他杀了方家人的消息时我很震惊，咱们当时那么多嫌疑人，没有一个是魔教的。除非他是大晚上去方家杀人，还没跟那杀手撞上。现在看来，有可能不是何苦动的手，而是甘长老动的手！”

　　百晓明反驳：“不，甘长老没有武功，如果他/她动手，只有可能是下毒。”
　　甘长老的擅长之处在易容，一旦被人认出，他/她就是个小废物。

　　东宫皓点头：“这个也很有可能，‘楚夫人’和王富商可是很早就在方家了，具有充分的准备时间。”

　　陆回春整理好情绪，加入这场讨论：“当时何苦说的是‘方家人——是我杀的’，我之前与他交过手，说过几句话，感觉他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温和欢得出结论：“这么说，有可能何苦杀了其中一个或几个方家人，而甘长老下了一炷香？那鸳鸯姑娘呢？”

　　陆回春理所当然：“鸳鸯姑娘杀了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
　　虽然他们没有证据，但这确实是最容易想到的可能。

　　温和欢再次总结：“所以，是甘长老下了一炷香，鸳鸯姑娘割了方大公子和方二公子的喉，何苦用五劫玲珑诀杀了方家主、方老家主、方二叔？”

　　“……”
　　感觉还是有些奇怪。三人沉默。
　　暂时没有更多信息，只能得出这样一个不知真假的结论。

　　东宫皓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要不，我们还是吃饭吧？”

　　·

　　夜晚，星月当空，万籁寂静。

　　某间客房窗户未关，一道黑影闪身进入，悄然落地。
　　房内刹时有人制住来人，一人制住双手，一人点了哑穴。

　　黑影：“……”
　　他无奈且安详地躺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何一看清了黑影的脸。
　　“……何十二？”

　　何十二激动地点头。

　　“……”何一面无表情地松开了他的手臂，还替他解开了穴位。

　　温一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青年。面容安详，睡姿平稳。

　　主子最近睡得越来越沉了，轻易叫不醒……是这个阶段即将过去了吗？
　　温一皱了皱眉，用气音说道：“何十二，我们出去聊。何一你在这守着主子。”

　　何一点头，何十二比了一个明白的手势。

　　客栈外，能看见温和欢房间的大树上。

　　何十二悄声汇报着他半夜收到的消息：“忠州的游商传来消息，好山县的县令不愿意配合武林盟调查花鸯鸯的死因。”

　　“不愿意？”温一有些意外，“我记得我们有人跟着武林盟，还带着主子的信物。”

　　“没错，正是温九让游商把消息带回来的。”

　　温一思考了一会，不得不开始怀疑那位同僚的业务水平：“她带的是哪个信物？”

　　何十二显然也问过游商这个问题，果断摇头：“没带错。当时温九出发前检查了好几遍，让游商带口信回来时还特地强调了她没带错，带的是贤王府的信物。”

　　“那好山县怎么会拒绝？”
　　温一眼神晦暗。一个县令，有什么底气拒绝王府的要求？莫非……

　　“此事我已知晓，明日一早会告诉主子，有什么需要你传递的消息到时再叫你。”

　　“是。”何十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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