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第一普信男

作者:捕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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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戒


      岑子宴走后,蒲忻澜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捋了一遍,发现诸多可疑之处似乎都围绕着岑子宴。

      且不说前一天早晨擂场之上那两名散修为何如此针对岑子宴,就岑子宴今日的种种表现都与他平日里大相径庭,这不得不让蒲忻澜怀疑岑子宴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祸事,却倔着性子自己硬扛而不敢跟家里人说,不怪蒲忻澜有此疑虑,毕竟玉灵峰的山水养出来的多是这种水准的弟子,这些年他可没少见。

      蒲忻澜叹了口气,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找岑子宴好好说道说道,若真遇祸事那可不是儿戏。

      这么想着,蒲忻澜掀开被子下了床,骤然一起身,他的头还有点晕,扶着床柱缓了好一会那阵眩晕感才渐渐消失,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找了件外袍套上,出了房门。

      午后的太阳正好,不过对于在昏暗的室内待久了的蒲忻澜来说还是有点刺眼,他抬起手掌挡了一下明媚的阳光,眯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湛蓝的碧空,一时间恍如隔世。

      虽然这一回卧床不过一天一宿,他却有种走过了半生的错觉,所以,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何会突然昏迷?又为何会在昏迷之际感到后颈一阵刺痛?喻逍漓到底……做了什么?

      可无论喻逍漓做了什么,这都是他不愿意接受的结果,他不需要有人为他承受什么,从来都不需要,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他习惯了万事不过心,但有些事一旦有了端倪便再不能装糊涂了。

      蒲忻澜放下了手,这才想起来查看自己的手腕,他撩起衣袖,看到手腕内侧光洁无暇,暗蝶已消失不见。

      蒲忻澜想起方才岑子宴跟他提了两遍解药是他找来的,但仔细想来,岑子宴是从何处寻来的解药?

      他抱起双臂倚靠到檐柱上,闭上眼睛晒着暖洋洋的日头,心下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庭院中响起了一串脚步声,他睁开双眼循声看去,先是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喻逍漓,他又朝另一个方向看去,是刚刚走下回廊的岑子宴,两人就那么停下了脚步各站一边,与他正好围了个倒三角。

      三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随后赶来的江意迟四人察觉到这边微妙的气氛,纷纷停在了不远处,没敢上前也没敢出声。

      蒲忻澜看了两人半晌,怎么看怎么心累,于是率先开口道:“既然都在这儿,那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先别急着开口,我先说,”蒲忻澜抬手向下一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紧接着他站直了身体,分别对着两人行了一个十分不走心的礼,“我先跟你们道个歉,对不起,我有错,先前我误会过你们两个,觉得你们两个关系不单纯,对此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喻逍漓:“???”

      岑子宴:“???”

      “但话又说回来了,你看你们俩连喜好都这么一致,是吧,”蒲忻澜话里有话地道,“不愧是师徒,一脉相承。”

      喻逍漓:“???”

      岑子宴:“???”

      看戏四人组:“???”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蒲忻澜当然不是想挑事,他只是觉得既然这把火随时随地都有轰然爆发的可能,那还不如直接让他拱起来,这样他还能掌握点主动权,不至于被牵着鼻子走,反正要祸害一起祸害,别光祸害他一个人。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德才兼备的人,要才那是天生没才,要徳那便时而无德,不然他也不能给人家师徒乱拉郎。

      他现在的宗旨就是,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谁也别放过谁。

      足足沉默了有一盏茶的工夫,喻逍漓才看着蒲忻澜道:“师兄,你莫开玩笑。”

      蒲忻澜未束长发,发丝自然而然地垂在身后,看起来还有几分洒脱,他重新抱起双臂,懒懒地靠到檐柱上,笑了笑道:“失礼,我确实这样想的。”

      喻逍漓顿时一梗,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他又生气又委屈,这人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岑子宴怎么也没想到蒲忻澜有过这一层心思,那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可以接受超出伦理的关系的?

      这么想着,岑子宴眼神炽热地望向蒲忻澜。

      蒲忻澜被这道莫名其妙的目光烫得想骂爹,他不知道这孩子又在犯什么病,直接了当地忽视了岑子宴的眼神。

      岑子宴并不在意,他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了喻逍漓,道:“师尊,您真的喜欢师伯?”

      喻逍漓没有否认,坦然道:“是。为师且问你,你是否对你师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岑子宴也不否认,朗声道:“是。”

      一旁的看戏四人组中江意迟小声开了口:“精彩,实在是精彩。”

      她转头看了看沈令白和沈令青,道:“比我们精彩。”

      沈令白、沈令青:“……”

      喻逍漓看着岑子宴,不觉头疼万分,不仅是因为自己的徒儿和自己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还因为自己教徒无方,才惹出今天这档子事来。

      他开口道:“子宴,为师知道心意难控,你心悦谁都是你的自由,但你可知这样的感情实为不伦,如此禁忌若不悔改,是要受重责的。”

      他并非危言耸听,即便仙山门风再开明,也没有到能容忍扰□□理纲常程度,拜师学艺便要遵守基本的礼法,岂能目无尊长漠视法度?

      “师尊既说了心意难控,其他的话便多说无益。”岑子宴不为所动地道,“如今既已挑明,那便该问问师伯愿意接受谁。”

      喻逍漓愣了一愣,接着和岑子宴一同把目光投向了蒲忻澜。

      蒲忻澜:“???”等等?怎么又绕回我这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蒲忻澜眉头一横道,“怎么我就非得在你们俩之间选一个是吗?”

      岑子宴上前一步道:“师伯,你跟我走好不好?”

      喻逍漓冷声道:“岑子宴,你不要放肆!”

      岑子宴寸步不让道:“我是认真的!若是仙山容不下我们,总有能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逆徒!你是想背离师门?背离为师吗?!”喻逍漓瞬间怒火腾烧,为数不多地发了火,“你眼里难道就只有情爱?即便是误入歧途,也有悔改的机会,你怎能如此偏激!”

      岑子宴转过身对着喻逍漓行了一礼,道:“对不起师尊,是徒儿不孝,徒儿辜负了您的厚望,但是……我什么都能放弃,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师伯。”

      “你……”喻逍漓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左手凝起了灵力,掌心逐渐闪烁起金光。

      江意迟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她道:“完了,师尊真的生气了。”

      沈令青道:“戒鞭。”

      丛苋道:“戒鞭?”

      沈令白看了丛苋一眼道:“小师妹你是真听话,居然没见过戒鞭,其实抽在身上也还行,最多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听他这么一说,丛苋便明白戒鞭是什么了,那是仙山长老专门用于惩戒弟子用的刑器。

      丛苋紧张道:“要劝架吗?”

      江意迟道:“先等等,应该抽不起来。”

      “喻逍漓,有话好好说,你想干什么?”喻逍漓的戒鞭还没有幻化出来,蒲忻澜已经走下台阶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严肃道。

      江意迟努努嘴笑道:“你看吧,师伯最是护短,虽然我觉得小师弟着实该打。”

      沈令青点点头道:“我们当年都没敢闹成这样。”

      沈令白道:“豪杰。”

      丛苋不理解但尊重:“……”

      喻逍漓紧皱着眉,声音冷硬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徒弟,才让这逆徒生出此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蒲忻澜紧紧地按着喻逍漓的手,生怕他真抽出戒鞭来,他看着岑子宴道:“小兔崽子,还不来给你师尊赔罪,师徒之间何必闹得这般僵。”

      “那个,我也有错,我不该给你们开天窗,伤了你们师徒的和气,我很抱歉。”

      蒲忻澜真的很抱歉,他还以为能借此机会能把话说开,顶多小打小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到大动干戈的地步,现在话是说开了,但两头倔驴都不肯让步,祸害的还是单他一个人啊!

      他可不想看师徒打架,话说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岑子宴看着蒲忻澜按着喻逍漓手背的手,眼神幽深的有些不可捉摸,他道:“师尊要打要罚我都认,但我心意已决,非师伯不可!”

      “哎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呢,”蒲忻澜完全无法理解岑子宴的执念,“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就非我不可了?”

      岑子宴目光沉沉地落在蒲忻澜的身上:“如果不是师伯,我不会有今天,所以我喜欢你,我只想要你,蒲忻澜。”

      这一声名字叫出口,蒲忻澜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轮到他想拿戒鞭抽这个不孝子了!

      喻逍漓却忽然放缓了语气道:“子宴,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平日里最是听话,你跟师尊说说到底怎么了,师尊不相信你会突然变成这样。”

      听喻逍漓这么一说,蒲忻澜也慢慢冷静下来,的确,岑子宴太反常了,看似好像只是在坚持一件事情,可他的行为却怎么看怎么像在失去理智的边缘徘徊。

      蒲忻澜放开了喻逍漓的手,向岑子宴走了两步,道:“子宴,昨天在擂场的时候你就不对劲,是不是那两个散修?有什么事你得和我们说,师尊和师伯,还有你的兄弟姐妹,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我们是家人。”

      “即便是你捅了篓子,我们也一样能给你兜底,但前提是你要相信我们不是吗?”

      岑子宴似乎有些动摇,他呢喃道:“忻澜……”

      蒲忻澜忍住了想给他一下的冲动,循循善诱地道:“没事的,告诉师尊和师伯,你遇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师伯一定帮你揍死他。”

      岑子宴却摇了摇头,倏地上前一把扼住了蒲忻澜的手腕,道:“师伯跟我走吧,好不好?”

      蒲忻澜忍了又忍,耐着性子道:“你想去哪?嗯?”

      岑子宴道:“你先跟我走,我慢慢告诉你。”

      蒲忻澜还没说话,就感到另一只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了,并将他用力向后一拽,只是岑子宴抓着他的手腕并不放手,以至于他一时间被两个人扯着两只手腕僵持在了原地。

      “你们干什么这是!都给我放手!”蒲忻澜想从喻逍漓和岑子宴手中抽回自己可怜的双腕,但这两头倔驴没一个放手的,他还拗不过他们!

      喻逍漓盯着岑子宴道:“岑子宴,你到底想干什么?放开你师伯!”

      岑子宴森然一笑道:“师尊为何不放,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带师伯走?”

      喻逍漓道:“走?你想走到哪去?仙山是你的家,你还能往哪走?”

      岑子宴道:“只要您不把我逐出师门,您永远是我的师尊,但我不认仙山。”

      蒲忻澜被两人你来我往的吵得头都大了,这两人还在暗自较劲,把他的手腕攥的生疼,他恼怒地骂道:“哪个杀千刀的挑拨离间?敢说我仙山的不好?让我碰见了我非宰了这畜生不可!”

      “师伯你为何还要维护仙山?”岑子宴声音冷冷地问,他的眸底映射出的寒光竟有些毛骨悚然。

      “你走火入魔了吧你!”蒲忻澜眼神一凛,同时震出灵力一把甩开了喻逍漓和岑子宴的手,紧接着他掌心一道靛蓝光影一闪而过,一瞬间疾风乍起,一条碧绿的藤条直直地向岑子宴裹缠而去!

      岑子宴遽然向后退去的同时,沧漫出鞘一剑斩下,直接将藤条劈了个粉碎,蒲忻澜未束的长发飞舞,被狠戾的剑气生生削下一缕,发丝飘落而下,被岑子宴眼疾手快攥进了掌心。

      “逆徒!你居然敢拔剑!”喻逍漓冷然喝道,骤然甩出戒鞭缠住了岑子宴的沧漫。

      “等等,等等!”蒲忻澜见状不妙急忙阻拦道,他本意并不是想打架,只是想暂且制住那个不听话的逆师侄,怎么突然都动起武来了?!

      “不许打架!”蒲忻澜想也没想徒然伸出右手握住了金光闪烁的戒鞭,“我……嘶——”

      掌心一阵灼烧的痛感,蒲忻澜立即撒开手但为时已晚,那带着怒气的戒鞭只一瞬便把他的掌心灼蜕了一层皮,松开手的时候掌心已经鲜血淋漓,大滴大滴的血液“哗哗”就往下流。

      “师兄!”

      “师伯!”

      蒲忻澜看着自己的手,道:“我活该。”

      喻逍漓果断收了戒鞭,一把托起蒲忻澜的手,先用灵力止血,而后把蒲忻澜拉到竹笕边,撩起水清洗他的掌心。

      蒲忻澜本能地往后缩了缩,道:“等,等下,这这这个确实有点疼,就,就,就这么直接冲吗?”

      喻逍漓一脸自责地看着他,心疼道:“忍一下,好吗?”

      看戏四人组急忙跑过来,江意迟拿了坛酒过来,道:“师尊师伯,我有酒。”

      蒲忻澜看了一眼,龇起牙道:“你想谋杀你师伯就直说。”

      喻逍漓道:“用水洗净上灵药就行,酒水太蛰了。”

      “子宴,你去哪?”

      蒲忻澜洗手的间隙,岑子宴忽然御起沧漫离开了小院,丛苋追了两步高声喊道。

      岑子宴只是回头看了蒲忻澜一眼,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向高空飞去。

      喻逍漓抬头看去,皱眉道:“岑子宴!”

      他想去追,却又放不下蒲忻澜,丛苋看出了师尊的意思,御剑追去:“师尊莫急,我去追。”

      “他到底怎么回事?”蒲忻澜反思道,“我刺激到他了吗?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唉……”

      “不是你的问题,”喻逍漓小心地洗去蒲忻澜掌心的血迹,再用手帕轻轻蘸干,“是我没有及时察觉到子宴的异样,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疼吗?”

      蒲忻澜摇摇头道:“不疼了。”

      “可是师伯你的手在抖。”沈令白在一旁指了指他的手道。

      “手抖就是疼吗?”蒲忻澜白了他一眼,睁眼说瞎话道,“可能是手被吓到了吧,害怕发抖不是很正常。”

      沈令白道:“呃……有道理。”

      “戒鞭的伤口不能用灵力愈合,”沈令青将一瓶灵药递上前道,“师伯可能要受几天罪了。”

      喻逍漓接过灵药,仔细地撒在蒲忻澜的伤口上:“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

      “哎呀,不怪你,”蒲忻澜无所谓地道,“是我脑子范轴自找的,你说说你,我伤个手你都心疼,那你这一鞭子如果真的抽在子宴身上你当时是解气了,事后不还得心疼死了。”

      喻逍漓抿了抿唇道:“这是两码事。”

      “师伯你就别说师尊了,小师弟这回干的事,的确该打,再说戒鞭这种东西,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吃过几回呢。”江意迟在一旁劝道。

      她这说的确实是实话,玉灵峰出来的弟子,目前除了丛苋和差点挨戒鞭的岑子宴,包括现任玉灵君在内,没有几个没吃过戒鞭的。

      沈令白接话道:“是啊,我想不通小师弟为何一心想带师伯走,还有他说的话,真的很寒师尊的心。”

      蒲忻澜笃定道:“必然是有贼人挑拨离间。”

      喻逍漓默了默,他一边为蒲忻澜包扎伤口,一边对沈令白和沈令青道:“你们昨天跟子宴去哪了?看到他从哪找的解药了吗?”

      “我昨夜便想和师尊说的,”沈令青神情有几分凝重,“我们跟着小师弟在海岸边绕了几圈。”

      沈令白点头道:“那小子似乎故意想甩掉我们,还真就叫他得逞了。”

      “这很不寻常,按理说很少有我们能跟丢的人。”

      “就在渡口,他施展了一个我和令青都没见过的幻术。”

      “然后人就不见了。”

      “直到他拿着解药重新出现在渡口。”

      “我们才跟上他回来。”

      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出了昨夜事情的经过,这是这对双生孪生兄妹惯常的说话方式,几人都已习惯。

      江意迟下了定论:“我怀疑小师弟早就认识那两个散修。”

      喻逍漓心事重重地道:“这件事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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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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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8个月前 来自:河南
    -噗噗小剧场-
    噗(惆怅):怎么都行色匆匆的,票都没发出去几张。
    喻(同款惆怅):可能是我们演的太难看了吧。
    噗(拍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班底戏这么好,只能是咱妈写的不好看!
    喻(汗颜):这么说不太好吧,咱妈会伤心的。
    噗(摆手):无须担心,咱妈能写出这段抽象的玩意说明精神状态非常良好。
    喻(无语凝噎):算了我还是背剧本吧。
    噗(哼):看来只能卖笑求荣了。都给俺笑啊咧咧!
    作者加精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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