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排练
到底是哪个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说不来的?
徐祁霁推开门,就看见排练室里已经乌泱泱站了一堆人。
龚嘉木是乐队发起人,钟娴雅是合作对象,他俩肯定会来,变数就在于田齐瑞与于胜,本来徐祁霁都已经做好俩新人不来,劝慰劝慰龚嘉木弱小的心灵,结果这俩来的比她还早,甚至时钟也才堪堪停在7:55。
田齐瑞挠挠后颈,大大咧咧地说:“哎呀,我就是觉得我是主唱,也就是唱唱歌,应该也不是特别难的事吧,所以我就来了。”
于胜惨白着一张脸,有些虚弱,有些勉强,声音小得如同虫蚁,徐祁霁耐心倾听,才悟出几句:“果然,我要是不来,就成唯一不来的刺头了,还好来了、还好来了……”
徐祁霁拍拍于胜的肩膀,权当安慰,接着问队长:“有决定好演奏曲目吗?”
要知道之前龚嘉木还在苦恼作曲,只过了几天,曲子的完成度她还真说不好。
果然,龚嘉木干笑,招来钟娴雅,“原创曲要特别重视,自然是要打磨打磨再打磨,今天咱们刚排练,先给新人找找音乐的乐趣。”
钟娴雅接过话题,提议道:“大家最近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歌曲吗,我们可以先选一首喜欢的歌,对其进行翻唱,正好也可以根据例子来讲解枯燥的音乐知识。”
喜欢的歌。
徐祁霁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一首歌。
“《想去海边》。”
钟娴雅在线搜索,却没搜到歌曲:“这是歌名吗?还是小霁你想去海边旅游?”
徐祁霁猛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这首歌是乐队[夏日入侵企划]在2020年发行的单曲,对于2018年的现在,就是不存在的事物。
于是徐祁霁打哈哈:“啊,我是大山里的孩子,从小就没见过大海,所以突然有感而发,想假期的时候看看大海。”
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是在排练室,此时此刻突然讲自己想旅游,就有点刻意抽象了。
不过钟娴雅非常善解人意,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徐祁霁至上主义者,万事皆肯定:“近期为了排练肯定会影响大家的休息时间,我非常抱歉,不过等表演结束,我们可以团建一起去海边!”
龚嘉木也赞成:“资金方面,好歹也需要我来补偿大家,对不对?”
人情关怀加上金钱诱惑,新人们很快沦陷其中,深深不得自拔。
徐祁霁看了眼时钟,八点过三分,楚岿然却没来。
龚嘉木解释道:“老楚的补习班推脱不掉,下次肯定来。”
徐祁霁却觉得这只是龚嘉木的说辞。
一直冥思苦想的田齐瑞忽然想出一首歌:“要不,我们唱《起风了》,这首歌最近还挺火的,也好听!”
本来还有些萎靡的于胜听到熟悉的歌曲,兴奋起来:“如果是打这个的话,我想试试哎。”
龚嘉木喜笑颜开,'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诚不欺他,“好了好了,谱曲已经打印出来,大家就先熟悉熟悉,娴雅,你先教教于胜打架子鼓。”
“没问题!”
只是钟娴雅除了拿谱外,还用手机拍了张架子鼓的照片,徐祁霁好奇,也凑近去看,发现钟娴雅用手机自带的画笔对着照片画出了五根线。
“这是五线谱吗?”徐祁霁问。
“是的!”钟娴雅把手机举到于徐二人面前,讲解道:“五线谱每条线、每个区间的音符都对应着架子鼓不同的地方,这个地方就对应着底鼓。”
“小于胜,你踩一下试试。”
昨晚上于胜已经初步了解架子鼓的各个构造,于是很轻松地踩出声音。
“没错,就是这样!小于胜好厉害!”钟娴雅简直就像个幼教老师一般把于胜夸得天花乱坠,“然后我们来看谱,初学的话就只认符头,也就是这个椭圆形状的黑点。黑点在第一区间的是底鼓,第三区间的是军鼓。”
“那这个叉叉,是不是也不用管呀。”于胜指着五线谱上突兀的×,好奇问道。
钟娴雅说:“这个是踩镲啦,如果是在第五条线的上方,就是上加一间,要用手去打,如果是第一条线的下方,那就是下加一间,要用脚去踩哦。”
徐祁霁玩心重,思绪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甚至在想,龚嘉木口中的XX乐队,不会就是踩镲乐队的含义吧。
而于胜这边,已经跟着钟娴雅打出了很流畅的四拍小节,节奏轻快且极具律动,对于徐祁霁这种毫无音乐知识的人而言,于胜已经半步踏入了鼓手之境,其速度之快,让她啧啧称赞。
“现在要稍微进阶一些啦。”钟娴雅引入另外一个耳熟能详的节奏,“动次哒次,是不是一进嘴就唱出来了?”
于胜惊:“真的哎!”
“动是底鼓,次是踩镲,哒是军鼓,而这上面一排的小叉叉就相当于右手要一直打镲,注意,右手要在左手上面哦,这样交叉着打,而后看谱,根据音乐节奏就可以顺利打出来啦!”
徐祁霁脑子死机了:停停停,这跟‘你已经学会加减乘除,现在我们要冲击高考了!’有什么区别。
但偏偏于胜悟了。
只是她悟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打“动哒动哒”的时候她还正兴奋,认为自己真的有做鼓手的天分,只是在打“动次哒次”的时候,右手要一直兼顾“次次次次——”的频率,而左手和右脚要兼顾“动()哒()动()哒”,到底是第一回打鼓,随着节奏的渐进,于胜乱了手脚。
钟娴雅却像个天使,用尽甜言蜜语去夸于胜:“初学者混乱是很正常的事,要不咱们试试左手画方右手画圆的老办法?反正今天只是试练,而且也不可能一天就学会全部,可不要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呀。”
于胜忙于练就江湖绝学,田齐瑞那边却练得个气喘吁吁。
徐祁霁疑惑,只是唱个歌,为什么会满头大汗,然后,她就看到了田齐瑞蹲下、起身,做了好几个标准的蛙跳。
???
只是唱歌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开始练蛙跳啊!
“按理来说田大聪明的肺活量分明还可以,但是唱歌的时候不得要领,总是断气,所以让他先这么练练,把气息练稳一些。”龚嘉木已经过完谱子,把歌词递给徐祁霁,“来合一遍?”
这首歌在2018年火得一塌糊涂,即使过了很久,一听前奏,徐祁霁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随着音乐唱出歌词,一曲终了,伴随着龚嘉木欣赏的目光,田齐瑞震惊:“徐姐,你是怎么做到唱这么一大串不会气竭的?”
徐祁霁讲不出来,半天才蹦出俩字:“感觉?”
田齐瑞呜呼:“可恶啊,这就是天赋派吗——”
龚嘉木笑骂:“田大聪明,都说了你要记着换气啊。”
田齐瑞不解:“那你怎么不早说,在哪换气啊,谱子上为什么没有标注呢?”
二人还在探讨,徐祁霁却纳闷:“这有什么好标注的,你感觉这里有短暂的喘息时间,就稍微换一口气,剩余的完全足够你唱完后面的歌词。”
田齐瑞心如死灰,龚嘉木笑掉大牙。
就在这么吵吵闹闹中,第一天的排练落下帷幕,众人齐聚老麻抄手,按理来说应该必点招牌,端给田徐二人的却是清澈见底的无辣抄手。
徐祁霁挑眉:“龚嘉木,我的胃早就好了,不至于一丁点辣都不能碰吧。”
田齐瑞不热衷吃辣,但是对点不了招牌这件事也十分耿耿于怀。
“我的大主唱些,你们要有点保护嗓子的意识啊。”龚嘉木端来两杯热腾腾的豆浆,一副痛心疾首的慈父形象,显而易见地被群起而攻之。
聚餐结束,再见面是晚自习,学生们在关灯看新闻周刊,薛荣是语文课代表,收齐的读书笔记需要搬到三楼办公室,她力气不大,笔记是加厚的练习册样式,56份堆叠起来就偏重,于是身为同桌的徐祁霁前去帮忙。
搬到半路,薛荣肚子疼,表示去趟卫生间,很快就回来,徐祁霁寻思等待时间不长,正巧还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把两垛笔记放在走廊阳台。
正值十月,桂花开得艳,清风一吹,恬淡沉醉的花香就涌入鼻尖,徐祁霁无聊靠着阳台,数楼下花园开了几朵粉嫩的木芙蓉,忽然就瞅见两个黑绒绒的脑袋在互相推搡。
准确来说,是一人单方面拽另一人的领子。
霍,这是遇上冤家打架了?
徐祁霁看着看着,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俩脑袋的主人,她竟还都认识!
是龚嘉木和楚岿然。
楚岿然向来沉稳,身量分明比龚嘉木还高,却老老实实地垂着手,任由龚嘉木拉扯拽领。
二人动作不大,甚至在有意压低交谈的声音,龚嘉木找楚岿然麻烦,估计就是为了那句所谓的补习班托词。
徐祁霁一方面担心他俩打出毛病,另一方面,好吧,其实她太好奇楚岿然不来的真实理由,于是她火速猫腰着来到一楼花园处,躲在半人高的球状金叶女贞后,屏息凝神听着细碎的声音。
插入书签
《想去海边》——夏日入侵企划
《起风了》——买辣椒也用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