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桂花树
走到村尾,路溪看到眼前一棵繁茂的桂花树,已经过了桂花开放的季节了,树上只有青翠的叶儿,不然就可以闻到阵阵清香,真是遗憾。
“这棵树有什么讲究吗?”绪方注意到路溪的神情,也注意到面前的大树,尽管在她看来,这棵树如此普通。
陶亮笑着说:“别看这棵树看上去并不高大,其实已经很有年岁了,我小时候就在这棵树下玩。按照村里老人的说法,它应该至少也有百年了。”
“看着确实不太像。”绪方感叹道,“可惜我们错过了花期,不然就可以闻到这百年桂子了。”
闻言,陶亮脸色变了一瞬,被路溪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了?这棵树有什么故事吗?”路溪追问。
陶亮没想到路溪观察这么敏锐,赶紧恢复刚刚的笑脸:“它有什么故事,修士莫不是想听我们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的糗事?”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冲了上来,直奔绪方,一把抱住,嘴里不住地喊:“糖糖!我的糖糖!你回来看看娘了吗?”
如此突然,绪方下意识地将其弹开,老夫人被无形的灵力重重地推了出去,飞摔在了地上,不动了。
绪方赶紧上前查看,输了好一会灵气才保住了老妇人的命。
老妇人幽幽转醒后,不顾自己的状况,一把紧紧地搂住绪方的腰。
绪方担心老妇人的身体,竟没有挣脱掉。
陶亮见状,和旁边追出来的村民一同将老妇人拉开,因为老妇人抓得太紧,不易拉开,考虑到绪方是一名女修士,村民也不敢碰着她,多方纠缠,现场一片混乱。
绪方无法,只好念咒让老妇人睡了过去,才从窒息的怀抱里解脱出来。
陶亮将老妇人交给她的丈夫,两人一边鞠躬一边道歉,生怕修士因此迁怒整个村子。
“她家女儿糖糖也在那件事中去世了。惊扰到修士,实在抱歉。”
路溪注意到,陶亮说的是“也”。
绪方无意和这样念女心切的母亲置气,也不想就此与村民产生隔阂,只好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反而安慰起了在场的村民。
回到陶亮的家,陶大嫂匆匆地从田里赶了回来,与陶亮一起又是一顿道歉。
绪方很是善解人意,陶亮嘱咐陶大嫂照顾好绪方,匆匆出门,估计是去找那户人家去了。
路溪示意瞬息那海和绪方离开,留下她与陶大嫂独处。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哦,吓我一大跳!”路溪的演技未免有些浮夸,陶大嫂听后,只沉默地低下头。
“她那个女儿,是怎么回事啊?”路溪小声地问,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你的女儿又是什么情况?”
陶大嫂死死咬住嘴唇。
“和我说说吧,我可是星越阁独当一面的修士,万一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呢。”路溪趁热打铁,语言暧昧。
陶大嫂终于松口了,声音低低的,极度压抑:“五年前,我们村子遭遇了流寇,那天死了很多人,其中就有我的女儿可可和陶大娘的女儿糖糖。”
路溪有些僵硬地拍了拍陶大嫂的背,又问道:“那为何村里贴满了驱鬼的符咒,一般不是要用招魂咒吗?”
陶大嫂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似乎在挣扎,才说道:“那件事情过后不久,失去了孩子的母亲们就经常在晚上看到自己死去的孩子,那段时间村里也不太平。后来陶亮带着村民去星越阁请了真人过来做法,真人却说村中没有鬼魂的气息。在大家的请求下,真人说,可能是大家对死去之人思念过盛,导致她们留恋红尘无法投胎。于是赠与了我们这些符咒,告诉那些人我们不想见到她们,希望她们早日投胎转世。”
“今日我经过学堂,学生寥寥几人,大抵三四岁的模样,稍长一些的只有男童,这时何故?”
“那是因为......”陶大嫂忽而清醒了过来,“五年前的事都是意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再问,陶大嫂就岔开话题,路溪无奈,只好先放下此事。
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陶大嫂全天陪着她们,路溪劝着陶大嫂忙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她。
“对了,陶大嫂,到现在我也没问你的名字。”
陶大嫂有些疑惑。
路溪解释:“这是陶家村,想必很多姓陶的,这两天还要打扰你,总要知道你的名字吧。”
陶大嫂憨憨地笑了:“其实我不姓陶,我是从邻镇嫁过来的。我姓陈,陈招娣。”
路溪眉头一皱,这个名字满满的恶意:“那我们就叫你陈大娘吧。”
虽然是三百岁的上神,路溪依然很顺口地叫了出来。
送走陈大娘,路溪出去找瞬息那海和绪方。
瞬息那海将院子布了静音咒。
“那棵树你看出来什么古怪?”绪方问道。
这棵树,实在普通,绪方实在感受不到有何不同。
“那棵树,倒是有些灵气,只是这灵气......”
“怎么了?”
“那棵树的气息......就像......是带着恨意的......”
绪方震惊,看向瞬息那海,瞬息那海只是专注地看着路溪,并不反驳。
“晚上找个机会再去看看吧。”路溪说,“等会我想再去看望一下刚刚的老妇人。”
“你担心她?”
“也许,从她口中我们能打探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路溪三人登门拜访了那位受伤的老妇人,却被她丈夫婉拒了。
“我家婆娘现在精神不稳定,怕是又要冲撞修士。”
绪方笑得不动声色:“刚刚我失手打伤了你家夫人,总要让我查看一下她的伤势,否则我实在心中内疚。”
“只是她刚刚受了刺激,还睡着。等醒了,我再请您过来。”
绪方不由分说地一脚跨过门槛,态度难得强硬:“睡着更好,以免看见我又激动起来。我只看一下你家夫人的伤势,看完就回去了,毕竟我们下山有任务在身,不便久留。”
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村民根本拦不住路溪,只能看着绪方她们进了门。
“还没来得及问,大哥如何称呼啊?”绪方一边说着,一边大跨步进来。
男人没办法,只好跟着:“你们叫我陶涛就行。”
“你夫人在哪间屋子啊?”
陶涛指了指其中一间,路溪大步流星地进去了,瞬息那海紧随其后,陶涛也想跟着,被笑吟吟的绪方拦住了:“我们星越阁的秘术,可不能随意偷看哦。”
放屁!陶涛心里骂道,刚才大庭广众都没事,现在不能看了?但是对方是名门大派,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人,陶涛只好陪着笑,等着村里其他人赶紧过来。
他没料到这一路上,路溪她们使用隐身术避开了那些人。
妇人确实还在昏睡,不过看着嘴边残留的些许痕迹,明显是被灌了药的。
路溪犹豫了一下,先将妇人困住,再叫醒了她,顺便给她喂了一颗灵药。
妇人睁开眼睛,眼神清明。
“和我说说五年前那件事吧,说说你的女儿。”
“五年前,流寇闯进村,带走了村里全部的粮食和......一些女人。后来,有些女人回来了,再后来,我的糖糖就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偷走了我的糖糖!”
“你的孩子多大?”
“失踪前才不到六岁。”
“像糖糖这样的事情多吗?”
“你相信我说的话?”陶大嫂有些激动,“他们都说我疯了!说糖糖已经淹死了!可是我去看过棺材,里面是空的!”
“像糖糖这样的事情多吗?”路溪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糖糖出事后我就不太记得事情了。不过陶亮他家小孩是在糖糖之前丢的。”
“除了这些,村里还有人去世吗?”
“嗯......”陶大嫂认真地想了想,“回来的女的也死了......但是我不清楚......”
路溪看陶大嫂眼神又开始涣散,便解除了她的禁制,让她继续睡了过去。
出来时,绪方正在与村民们僵持,陶亮也在其中。
原来是陶亮回家后见家中无人,就找了过来,碰到一脸怒气的陶涛喊了一大堆村民回家,就与他们一同过来了。
“你们是星越阁的修士,我们陶家村敬重你们,但不意味着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若是这样,我恐怕要去星越阁告状了!”
“真是岂有此理,怎么能闯进别人家里!”
......
路溪觉得有些可笑,他们口口声声为陶涛鸣不平,看上去多么义愤填膺,可惜眼里的恐惧出卖了他们,他们只是害怕一直隐瞒的事情被暴露在阳光下,而拼命阻止别人追查。
“无论你们是要去星越阁还是哪里告状,我们都无所谓。因为我们此次下山,就是为了调查你们村子的事情。”路溪信口胡诌,说得极其诚恳,“我也想就简单问问你们当初的事情,可惜看样子大家都不愿如实相告。”
“吴三妹就是个疯子,你怎能听信她的话!”有人仗着自己混在人群里,不服气地叫道。
瞬息那海准确地将这个人找了出来,只一个眼神,那人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倒在地上,摸着这里的喉咙无声地嚎叫。
路溪冷下脸:“我也想与你们好好相处,只是你们似乎不愿意。即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面,我问问题,你们答。答不上来就随便找一个人,下场就和他一样。”路溪看着眼前十余人,指了指地上那位。
村民们想跑,地里就像爬出了什么看不见的藤蔓,紧紧地抓住了他们的脚,让他们一步都走不动。
“下面,提问开始。”路溪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地府。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