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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嗡呜呜呜——!”
隔着老远都能体会到人面蜂群的愤怒。
它们黑压压地盘旋在广场上空,形成一朵变换诡谲的乌云,打算先一起收拾掉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几人,再分散去收集食物。
它们嗅到,在这片新领地中,满是猎物的味道。
底下的冲刺攻击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祝顔压低上半身在蜂群中穿梭,青绿的匕首糊满了透明泛灰的粘液。
她稚嫩生涩的身法,在持续不断的生命威胁中稳健提高,那行动速度和将人面蜂一刀两断的爆发力看的一边的萨利啧啧称奇,眸中透出遇到同类的赞赏。
她眼神犀利,脸却染上一丝不健康的红,克制地喘着气。
可恶!虽然经验值蹭蹭上涨看得人心潮澎湃,但就算是铁人也经不住这样一直打下去啊!
身边又有一声闷哼。
祝顔反手一刀,控制力度将挂在安钰身上咬住不放的一只人面蜂刺穿挑飞。
她捉住安钰的手腕一拉,对方本就不稳的脚步踉跄两下,躲过一队人面蜂的钻头式冲击。
经过持续的交锋,她的体力岌岌可危。
其他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累得喘如老狗,就是被人面蜂偷袭啃了几口。
头上丝毫未减的嗡嗡声仿佛在嘲讽他们,就算不用尾端的毒素,也迟早将他们一口接一口地吞噬殆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泛红的脸颊开始渐渐往苍白转换,祝顔且战且退,嘴里发出撤退讯号:“阿琳!我们先撤!”
有前辈曾说过,兵力不够,兵法来凑!正面消耗战打不了,我还不会游击战么?
她一手捉着安钰,一手抄起地上生死不知的祝砚抬上肩膀开始狂奔。
被倒挂的祝砚面露欣喜:这种情况下都记得带上自己,果然小蝴蝶也是在乎我的!
如果此时祝顔能听到祝砚的心理想法,一定会傲娇地冷哼:废话,掉落物都不带走,那副本岂不是白打?
阿琳听到撤退的呼唤后,艰难地在蜂群中寻觅到那一抹绯红的影子跟上去,在她身后,萨利默默挥刀掩护着她,居然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住了所有人面蜂的反扑。
一直战斗到现在,萨利与祝顔同样属于愈战愈勇的类型,但相对于祝顔弱小的续航能力而言,他却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托日常勤于锻炼的好处,萨利简直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战争机器。
新激发出的火系能力不用细微控制,就能挥出火焰,一大片烤焦的人面蜂噗噗下落,敌人不多时,他只需要悠闲地挥出几刀,便是一点衣角被没有被碰到。
恐怖如斯。
祝顔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一栋楼内,然后马不停蹄地窜进走廊深处。
直到人面蜂的嗡嗡声渐渐变弱,她才转进一处无人的房内,将祝砚平放在长沙发上。
然后。
她在安钰不可思议地眼神里,“砰咚”一声仰面砸向地毯。
真的是砸,不带一点儿淑女样的,甚至因为惯性,躺倒的瞬间四肢还被地板弹起。
安钰倒抽一口气:“看着就疼,你不知道倒沙发上的吗?”
祝顔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试图恢复电量,嘴里喃喃:“没位置了……”
安钰无奈数落:“你倒好,让尸体躺沙发,自己睡地板。”
话音刚落,祝顔像收到什么刺激似的,在地面上咸鱼弹跳了两下,嘟着嘴不满道:“才不是尸体嘞!这是我好不容易抢过来的重要NPC……不,是战利品!”
语气义正言辞,但由于没有力气变得细若蚊蝇,徒增几分软糯。
安钰找到一处干净的位置,抬起沉重的步伐挪过去靠着墙坐下来:“好吧,我不管他到底是战利品还是你一见钟情的那个人,要是他变成丧尸了,你就自己负责清理掉。”
话音刚落,安钰挽起裤腿查看伤势的手指顿了顿。
糟糕,也许是战斗后骤然松懈精神恍惚,他不小心把之前的猜测说出口了。
抿唇,用余光偷瞄,发现祝顔依旧一动不动,没有给予回应,舒了口气。
没听清就好。
口无遮拦是与人相处之大忌,想来是祝顔周围的气氛过于轻松惬意,他居然在短短几天接触后就这般逾越和放肆自我了。
他垂下眼睑,厚重鸦羽一样的睫毛遮住了随时都在透露无辜无害的眼睛。
祝顔呈“大”字瘫在地毯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墙皮脱落残缺的天花板。
体力耗尽后肌肉的酸痛感在躺下后开始抗议,安钰的警告声断断续续被耳膜捕捉到,她却懒得耗费一丝力气去回应。
恨不得将自己揉进毛绒的地毯中,她几乎是在贪婪地享受竭力后恢复的这一刻。
其实她本性是很懒的。
懒得出门社交,所以习惯沉溺在网络中,哪怕只是在在仙侠网游里孤身一人在山巅看风景也享乐其中。
懒得对付恶意,所以在金主提出人类无法达到的要求或者处处为难时都只是笑笑,然后按照标准流程按下画师取消订单的按钮。
毕竟能够天天瘫软包裹在鸭绒被中,就算被别人称为咸鱼也绝不后悔。
所以她从来没有体会到过,榨干最后一丝力气的极致感受。
不过。
现在,感觉也不赖。
几息之后,阿琳和萨利也前后闯进这个逼仄的空间。
阿琳脸色惨白,踉跄前行几步,躬身用双手扶住膝盖支撑住自己,噗嗤喘气,猛吞一口唾液润泽干涩发疼的嗓子。
落在最后的萨利从阴暗的走廊通道一步跨进还算明亮的客厅,轻轻带上门把手。
他看似不在意的目光扫视一圈所有人的情况,最后落在姿态安详躺在沙发上的苍白身影上。
咦?怎么感觉他脸部僵硬了很多??是要挂掉了么?
“怎么办……太多了,我们根本无法全部消灭啊。”
阿琳在喘气的空挡,艰难吐槽。
祝顔还沉浸在奇怪的享受氛围中,瘫软得比沙发上的那一位更像一枚尸体。
不像阿琳那般急躁,安钰语速缓慢地说:“别担心,虽然蜂群习惯大面积地铺在头顶虚张声势,但不难发现,它们的形成厚度已经变薄不少了。”
“没错,”萨利向前,大手安慰性地在阿琳两个发包中间揉了揉,引来对方愤怒和蕴含杀气的仰头一瞥,“你身边的朋友是一位厉害的控局者,能持续吸引蜂群仇恨的同时还不让它们溃逃,这个数量平衡可不好把握。”
阿琳喘匀了气,又想到什么,有些惊恐询问:“可周围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她们基本都手无缚鸡之力,万一蜂群转而去攻击她们怎么办?!”
萨利沉吟片刻:“暂时还不会。”
看着阿琳坚持索问的眼神,萨利无奈:“你哥也不是万能的,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这群变异生物偏偏对我们情有独钟。”
“难道,是因为那个哨子?”
“是在说这个吗?”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几人看过去,发现祝顔正微微抬起一只小臂,手腕上赫然垂挂着之前那枚惨白不详的哨子!
哨子的做工特别粗糙,哨嘴偏小,部分凹凸不平的起伏泛着灰,被黑细不知材质的绳子从顶端的小孔穿透,绳子在祝顔洁白瓷滑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才堪堪挂住。
“你你你……你怎么把它带上了!”阿琳焦急跺脚。
“人面蜂会优先攻击持有蜂虎鸟骨哨子的生物,我不带走它,附近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阿琳愕了一下。
“蜂虎鸟?看来这就是它们紧追不舍的原因了。”萨利点出祝顔的未尽之意。
“这些人面蜂多少保留了大灾变之前的习性,而最爱捕捉蜜蜂为食物的蜂虎鸟是它们的天敌,在没有消除危机前,它们是不会专注于捕猎的。”
阿琳反应过来,有些后怕地干巴巴问:“那,那它们怎么没有直接蛰我们呢?”
在刚刚的战斗中,不仅仅是安钰,就连她也被咬了两口,一回忆起那粘腻的两侧口器夹住皮肉拼命撕咬的感觉,她受伤流血的脚踝就变得更加疼痛起来。
突然,她灵光一闪,某个令人窃喜的猜测率直地脱口而出:“难道是因为蜂虎鸟抗毒,天敌气息压制才没有蛰我们的意思?”
说话间,恢复了些许元气,祝顔慵懒地跪坐爬起,顺便点醒小姐妹的妄想:“蜜蜂逮到机会当然会舍命攻击蜂虎鸟,它们之所以不直接毒杀我们,原因大概在蜂后身上。”
“你们被人面蜂撕咬后的伤痕和缺口,在很多只人面蜂身上也有不少出现,甚至有几只体弱的人面蜂已经被吃尽了半个身子,只是被蜂群遮掩住罢了。”
如此恐怖庞大的族群在末世里也缺少食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或许有一天,蜜蜂也会像螳螂一样习惯□□后将对象变为美餐,扎根于大地的植物们为了食物会学着迁徙。
大多数生物,总比人类的自然适应性更强。
到时候,偏居一偶抱团取暖的人们,终究会从霸者的地位沦落为万物待捕的猎物。
不过人类崛起这样的沉重责任不是区区一枚小女子会主动去担负的。
说话间,祝顔已经成功用胳膊攀上沙发座,蹭起身去看祝砚的脸。
之前萨利发现的僵硬只是昙花一现。
躺着的人与第一次相遇时大不一样,漆黑长至耳边的软发落满雪色,小巧的俊脸也透着不健康的白,但那细腻瑰丽的轮廓能想象出他成年以后一定会长成祸国殃民的样子。
祝顔啧啧称奇。
她注意到对方的睫毛同样变了颜色。
难道是黑色素从他身上流失了吗?她疑惑。
犹如实质的打量令沙发上的祝砚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皮肤还能这样反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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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小祝砚脸红突然想起他已经无法脸红(悲伤)
最近二刷某虐文,发觉内心感受与第一次看完全不一样。以前:主角好惨好催泪,现在满脑子:你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不死一死很难对得起观众/很难收场吧?野菜好吃吗,你怎么吃我野菜(噗哈哈哈)
另外感谢读者64700740评论的喜欢和表扬!爱你!(>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