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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
第二天柳彧醒来,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上了药,也包扎好了。赵鑫被锁在门边,林乘月已经报了官,又通知了王思源前来。
赵鑫尽管贵为昭平郡王,身后除了皇族的支持,还有母族富商杜氏商行的支持,可谓是权钱皆有,可是他还不知足,明明已经占据云京一大半的布料生意,还想要吞并云京以外的布料市场。正好和王家起了冲突,但是云京的布料在宁川府销售一般,价格又高,质量还不如王氏商行贩卖的,他就起了歹心。
正好遇见刘道元,于是刘道元求财,他求人命,二人就合作上了。至于柳溪和柳彧,是代表阙如阁和他商谈生意,他见柳溪长得秀美,色心大起,于是,吃饭时给柳溪偷偷下了药,饭后就找个借口把他俩送到自家别院里,还派了家里给他请的高手护卫来围攻柳彧。
这下子他把阙如阁和王氏商行都得罪透了,双方联手合作,一起把杜氏商行和他告上了大理寺。
本身他也不是什么受宠爱的郡王,国库空虚,皇帝正在找法子抄家赚钱呢,杜氏商行的所有财产全部充公,他的一大家子也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去了。
王思源虽然娇气,但做生意的本事和能力是没话说的,阙如阁从西南而来,带来了很多异族之物,也借着王氏商行来贩卖,这下子,王思源就与柳氏兄妹谈起了生意,双方展开了友好合作。
林乘月和涂山黎见他们开展合作非常愉快,伤口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于是他们打算和几人告别,再次上路。
醉音阁
王家为了感谢林乘月和涂山黎对他们的帮助,也为了庆贺与阙如阁合作达成,专门包下醉音阁顶层宴请四人。
王思源做东,请了醉音阁隔壁的花魁娘子和舞女来表演助兴,酒过三巡,他自己喝的有些醉了,任由一个舞女陪在他身边给他喂酒,见涂山黎拒绝花魁娘子陪酒的邀请,大着舌头说道:“涂……涂山兄,花魁娘子陪你……陪你喝点酒没事的,男人……男人都是这样……”说着,“嘿嘿嘿”笑着接过舞女手中的酒,“真香~”
他身边的舞女娇娇地依偎在他身上,故作生气地问:“公子,奴家身上香,还是酒香?”
王思源纠结了,他爱美人,但更爱喝酒,这一下子头脑懵了,想了半天傻乎乎地说道:“都香,都香,嘿嘿嘿。”
林乘月见柳溪面色不好,悄悄去了阳台,她也悄无声息地离开喧闹的正厅。
醉音阁顶层阳台宽广,用一道屏风帘子将喧闹的正厅和静谧的间隔开啦,柳溪站在阳台边上,抬眼看满天星云,眼中点点光亮,是整个饶州城的万家灯火,她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呢?”林乘月给她端了杯水来。
柳溪见来人是她,笑起来,低下头,街市上忙忙碌碌,小贩行人摩肩接踵,临近七夕,许多姑娘小子们一同结伴出游,不远处的一个锦衣公子,见人多,悄悄地站在爱慕的姑娘身后,为她隔开人群。
他们附近,有一群青楼女子,在阿谀奉承一位官员,她们虽然面带笑容,但眼神里带着一种疲惫和厌倦。
“林姐姐,女子的贞洁真的很重要吗?你看,清白的女子可以被家人捧在手心,被追求者爱护,若是身子破了,则被浸猪笼,活生生饿死!这些风尘女子,却要日日卖笑,卑躬屈膝,从良也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稍有不顺就被人肆意打骂,抛弃,贩卖。她们有很多从前也是清白的姑娘,只是被不法之人破|了身子,便被人唾弃,被人当做dang妇,贱|人,你说这世道为何对女子如此不公?对女性付于诸多枷锁,却给男人提供无数的便利?!”
柳溪说到后面,语气越重。她差点被赵鑫强迫,虽然最后被救了下来,但她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被赵鑫得手了呢?她会怎么做?像清白人家的姑娘一样,为保清白嫁给玷污自己的男人?还是干脆一条白绫自尽?又或者像楼下卖笑女一样,入风尘?
柳溪眼中含泪,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略带了一丝哭腔道:“我想帮助世间的女子打破被强加在身上的桎梏,想让她们能够像一个独立的人一样生活,不再需要依附于男子。”
林乘月没有说话,她思考良久,一路上的见闻和柳溪发自肺腑的疑问让她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觉得她错了,往常她总认为自己是方外之人,只需要治疗百姓身体上的病,而思想上她并不在意。
如今看来,思想上的问题比身体上的问题大多了,尤其是女性的思想枷锁。
自打理学盛行,外界的女子都带上了厚厚地一层“枷锁”,将她们禁锢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中。可是,前朝也有女子当官,甚至还有女子称帝。
明明这些女子能力不比男人差,却仍旧被骂作毒妇,被史官随意书写自己本应是充满功德的一生。同样的事情,杀兄逼宫夺位,被人称赞有勇有谋,女子废了夫君自己称帝,却被人骂乱臣贼子。
就算她做得再好,为百姓为国家作了再多贡献,人们都会因为她的性别而降罪于她。
林乘月叹了口气,道:“贞洁,不过是世人对女性的枷锁罢了。我支持你”
柳溪惊喜地望着她,“林姐姐,你也是这么认为?我以为,我以为……”“以为我会反驳你的话?”
林乘月微笑地看着她,“小溪,小时候师父让我读过四书五经,也读过女则女戒一类的流行书刊,但从心底里,我并不认可女则女戒所言。以前随师父下山时,看见过一位姑娘刚刚成婚,丈夫去世后,婆家却要她去陪地下的儿子,生生将她钉入棺材,活埋致死。”
柳溪蹙着眉,心生怜悯,“后来呢?”她问道,林乘月轻笑,安慰她:“后来,我和师父一起去为那个姑娘超度,离开前,她说,终于可以自由了。”
后来,遇到这种事情的多了,她也慢慢习以为常了。但是如今听她这么说起,曾经面对这些女性的怜悯,为她们感到的不甘渐渐回笼,“可是,林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柳溪垂下眼眸,有些低落。
“思想的解放比身体的解放更重要。” 林乘月淡淡地说,她看向远方,那是云京的丞相府,金碧辉煌,雕栏玉砌,层层叠叠的房屋错落有致,“我认为,与其把她们从泥潭中拉出来,不如让她们主动走出来。你觉得呢?”
她见过太多有钱人家的女子为了家族荣誉,被迫将她的婚事作为政治砝码,也见过皇宫里的公主被迫和亲,或显示大国风范,或因战败求和。一家之荣辱,一国之荣辱,全系与女子身上,联姻和亲成功,便大赞特赞,没得到好的结果反而要咒骂出嫁女子。
这世间,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给枷锁是他们,要求女子委曲求全来保护自身利益的也是他们。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种流氓思想居然被大多数女子所认可。她们认为自己天生低男人一头,天生就该为男人奉献。诚然,一国公主既享受国民供养,应当为他们的利益做奉献,但,若是让公主也像男人一样参政呢?或者让女子也像男人一样养家糊口呢?她们能做的不比男人少。
大唐平阳昭公主能上马提刀砍杀敌人,还组建娘子军保卫国家,死后以军礼下葬,可见巾帼不让须眉,女子未必就不能保家卫国,成为国之栋梁。
“林姐姐,你的意思是,开私塾?”柳溪灵光一闪,双眸一亮,“开私塾,开私塾,我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柳溪笑起来,眼神中的光亮好似比醉音阁外的灯火更亮,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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