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之战

　　下课铃响。
　　芮存风用笔尾挠着头，最后一次看了看考卷，叹了口气。
　　能让他叹气的事情很少，学习是其中之一。
　　更别提，自从他和叶韦晨不说话之后，没有了后者辅导，准备考试变得很困难。
　　……不是幼稚，就是不想。
　　芮存风离开教室，在楼下遇见费诺。
　　“有事？”
　　厉天麒白天在市里实习，费诺自己也很忙，不会平白无故跑来。
　　“做了点吃的，给你送来。”
　　费诺说着提起手臂，果然满满两大包。
　　“自己做的？”
　　芮存风知道费诺擅于厨艺，在咖啡厅打工空闲时会做些吃的，但做这么多，应该很花时间吧。
　　“咖啡厅的食材用不完，我想也别浪费。你吃饭不规律，我做的必须要吃啊。”
　　尽管笑容灿烂，语气还是说不出的奇怪。
　　芮存风没多想，领着费诺去宿舍。费诺看他宿舍乱，还帮着收拾了。
　　芮存风翻了翻袋子，都是费诺做的饭团、炒面、熟食等等，还有些蛋糕之类的甜品。便说：“拿一袋给厉天麒吧，省得他说我操劳你。”
　　费诺摆手：“不用，他不会亏待自己。”
　　芮存风拿出一个饭团，打开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最近是在考试吧？别太累了，注意身体啊。”
　　费诺平时可不会这么关心他，芮存风实在忍不住，狐疑道：“你吃错药了？等等，不会是和厉天麒分手了吧？”
　　“……”
　　芮存风举起双手：“纯属不小心，但是费诺你也别太难过了。”
　　“……没有。”
　　见芮存风还要追问，费诺忍不住说：“其实是——”
　　“是什么？”
　　“没什么。”
　　芮存风眯起眼睛：“到底是什么？”
　　费诺深吸口气：“就是咖啡厅的食材用不完，我想也别浪费……”
　　这时，芮存风的手机响了。费诺立刻闭上嘴，好像松了口气。
　　“喂，什么事？”
　　芮存风语气很差，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他父亲。
　　芮父难得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较真。“香港这边学校的面试在圣诞节之前举行，你准备一下。”
　　“……什么？”
　　“机票已经订好了，你妈也知道，李秘书会发行程给你。”
　　芮存风眯起眼睛：“这是通知我？”
　　芮父很干脆：“对。”
　　“既然是通知，去不去就是我的事。”
　　“当然是你的事。你可以继续在那边浪费青春，也可以为自己选择一条新路。”
　　“……你甚至没有告诉过我，所谓的项目是什么。”
　　“李秘书会发介绍给你。”
　　“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芮存风怒气冲冲地挂断。
　　费诺觑着他的脸色，没敢说话，准备悄悄离开。芮存风粗声道：“不是做了这么多东西么，留下来吃。”
　　“不了，我还有课。你记得吃饭啊！”
　　说着就走了。
　　芮存风躺倒在床上，心情很糟，刚才那通电话更是让他心烦意乱。不论是篮球赛获胜，还是顺利通过考试，都是他没有说出口但暗暗下定决心要达成的目标。可他爸从来不会问，只一味要他放弃。
　　凭什么？
　　两年前他刚升上大三，为了帮白二少创办修车厂，不仅投入大量时间精力，还和附近的地头蛇动了几次手，无心学习，挂科太多致使留级。一年前，因为校队青黄不接，吴飞也早已出走，他回去扛起了校队，在校际杯决赛中受重伤，错过考试，再度留级。
　　他的确不是好学生，或许也不是好队长，但他还不想放弃。
　　晚上回家，芮胜雪见到他，很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芮存风懒懒抬了下眼皮：“要你管。”
　　芮胜雪不满，做了个鬼脸。
　　“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就这样呗……芮存风，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个？”
　　芮胜雪反应过来，忍不住怼道。
　　“哟，尹立南不来骚扰你了，你不感谢我，这么快就现原形了？”
　　芮存风阴阳怪气。
　　“……你把他打伤了！”
　　“有问题？”
　　芮胜雪涨红了脸，将头撇开：“你以后别管我的事。”
　　“呵，还真是不识好歹。”
　　芮母上楼，听见两人只言片语，脸色很不好看，瞪着芮存风：“下楼来，我有话和你说。”
　　芮存风正倚在栏杆边，低头看了看，沙发就在正下方。“就在这儿说呗，不是一样么。”
　　为了芮存风殴打尹立南的事，芮母十分生气，亲自上门给尹立南家人赔礼道歉。此时见他不配合，又是怒从心起，提高了声音：“让你下来就下来，我是你妈！”
　　芮胜雪赶紧溜了。
　　芮存风心知母亲要说什么，在沙发上坐定后就开始划手机。
　　“去香港的事，你怎么考虑？”
　　芮母情绪稳定了些，开始说正事。
　　正好李秘书的短信进来，是航班信息。
　　回家之前，芮存风在网上查了那个项目的情况。两年时间，学商科，香港一年英国一年，结业就有证书。
　　他耸了耸肩：“我对学习不感兴趣，既然爸说这个好，那就去。”
　　“其实，你可以先把这里的学业结束。”
　　芮存风抬起头，母亲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结束是什么意思？这学期结束就退学，还是上到毕业？”
　　芮母道：“当初也是托关系上的，退学毕竟难听，能毕业是最好的。”
　　“你不想去香港？”
　　芮母叹了口气。“我到了这个年纪，身体也不是太好，没有什么想不想的。”
　　“你就不担心，我爸在那边重新找个女人结婚？”
　　“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我觉得他真的做的出来。”
　　“小雪也不想去香港，”芮母转移了话题，“她那么喜欢尹立南。”
　　芮存风嗤之以鼻：“别扯了，尹立南就是个傻逼。”
　　“……算了，不想说这事。”
　　“正好，我也不想说。”
　　芮母欲言又止。她大约还不知道尹立南是如何诋毁自己儿女的，仍被尹立南的假面所欺骗。
　　“你想让我拒绝爸？你觉得我做得到吗？”
　　“我也会……尝试拒绝。”
　　芮存风自嘲地一笑：“也许这真的是种解脱呢？我折腾两年都没升上大四，连芮胜雪都笑话我。”
　　芮母深深凝视他。“存风，其实从你小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读书的料。让尹立南来家里，也是为了激励你，谁知把你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我和他天生就不对付。”
　　芮存风懒得再说。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你打篮球赛，但胜雪给我看过视频。看到你在场上的样子，我心里很清楚，得不到冠军你是不会罢休的。我希望你一直有这股劲，无论在什么事上。”
　　芮存风心中一动，嘴上却不耐烦：“行了妈，我知道了。”
　　芮母颔首：“好好考虑。”
　　他的想法是一回事，父亲的想法又是另一回事。
　　母亲让他挑战父亲的权威，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
　　回到房间，手机上显示几条未读微信。叶韦晨的直接被忽略，厉天麒说下一场对阵体大，而且还是在客场。
　　霍云深发来一条微信，说想见他一面。
　　芮存风给霍云深打电话，说这两天很忙，恐怕没时间见面，问他有什么事情，是公司又出变故了吗？
　　“不，不是，”霍云深顿了顿，“正相反，今天拉到了一笔新投资，账面应该能周转过来了。”
　　“那太好了！”芮存风面色稍霁，心情也好了一点点。“等深林重新开张，我带着大家去捧场。”
　　霍云深问起篮球赛的事，得知又遇上体大，便说：“你别上场了。”
　　“我是队长，怎么可能不上场？”
　　霍云深耐着性子道：“且不说你的脚伤，你是体大最大的目标。如果你上场，他们下手肯定特别狠。”
　　“我不上场，他们也不会放过叶韦晨……还有小方，罗增，和任逸。”
　　“叶韦晨可以打你的位置。循环赛拼的是积分，输一场问题不大。要是体大再对你下黑手，后面的比赛怎么办？”
　　他说的有些道理，芮存风犹豫片刻。
　　“我和飞哥商量一下吧。”
　　“你也该让小孩们多历练，不能都靠你一个人。”
　　也对，没准他下学期已经不在了。
　　霍云深察觉到他的沉默，问道：“怎么了？”
　　“……就还是我爸说的那事。”
　　“让你去香港上学？”
　　“都是他一厢情愿。”
　　霍云深沉声道：“在哪儿都是上学，你好好考虑。其实……我可以陪你去香港，这样你妈妈也放心点。”
　　芮存风惊讶：“你陪我去？”
　　“等到这边公司差不多稳住了，我打算去香港再找一些融资机会。”
　　芮存风还是觉得太突然了，以前从没听说霍云深有去香港的计划。
　　“总之，你不用担心。”
　　“我没有——”
　　芮存风说不下去。他并不迟钝，总觉得霍云深话里话外有些反常。
　　“我想想。”
　　他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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