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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南洋都会
“洛江绫你真是的,让全班都等你一个人,你的临时通讯器,拿好了。”
一大清早,校内广场停靠的旅行巴士上,随行的班主任周老师呵责着耽误了全班行程的黑短发女生。这位班级里的体育大将从一公里外的宿舍全速奔跑而来,正气喘吁吁。不久前,当她从被褥之中醒来时,时间已经到达了八点,再怎么厉害的飞毛腿也已经阻止不了迟到,除非她能逆着时间奔跑。
苦笑着接受了应得的批评后,洛江绫走向了那个肯定会留给她的座位,里侧靠窗的位置上,粉色头发的幼时好友正向外远望着大概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总之,夏花一声不吭,甚至连视线都不愿意投来。
“果然是吵架了吗,都没有去叫她起床……但座位还是有好好地帮她留着欸。”
清蝶压低了宽檐帽的帽檐,像是特工一样地同身旁的凛翠轻声交流着。
“夏花她,好像在尽可能地避免身体上的接触……”
由于右眼长期被笼罩在过长的刘海之下,凛翠掌握有一种特技——她的眼睛能透过帘布一般的刘海拼凑出完整的图景,但刘海之外的人们却察觉不到她的视线,近距离的隐秘观察对她而言,就像是隔着单面透光的玻璃一样便利。
“小夏花都快把脸贴在窗户上了啊……”
就算相隔略远,清蝶也能看得出来夏花正如壁虎一般靠着内墙,生怕碰到江绫的一根汗毛。
“三十、三十一。人齐了老师!”
“好,三班人到齐了,师傅,出发吧。”
除了学习能力有所遗憾之外似乎相当靠谱的班长清点好了班级的人数,确认到齐后,老师示意司机师傅可以启程。车子突然发动转向校门口,惯性让正常就座的学生们身体稍许倾倒,而或许在这个过程中,江绫身体的某处蹭到了夏花,像是小脚趾踢到了柜子一样,粉发的少女浑身一哆嗦,随后就将脸完全撇向了窗外。
“这个反应怎么看都不大像是吵架了那么简单吧……”
不算长的巴士车程之中,两位少女各自用书本和刘海打着掩护暗中观察着另外两位少女之间的互动。清蝶看着夏花怪异的表现,思索着,直到她突发奇想地将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带入其中,才终于触及到了些许实情——如果她在公共场合被绘月那样触碰到,第一反应也会是羞涩到不敢直视任何人。
“骤疝(Sudden Hernia)——观察敏锐度,五倍!”
凛翠动用了自己的赐能,努力地将那两人之间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任何一个视线的飘忽都纳入观察之中。她将收集到的“参数”与自己在学生会室观察清蝶和绘月时的所见做了比对后,也得出了同样的,出乎人意料但又似乎合情合理的结论。
“是恋爱?”
“情感特工”二人组异口同声地以悄悄话的音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同学们啊,马上就要到列车站了,都准备一下,我们已经晚了一步,现在时间有点紧,一会儿都尽快把自己的行李拿上,要赶车了!”
老师的发言把清蝶的视线导向车窗外,那个一日短旅的黄昏时分,她从绘月的怀中睁开惺忪的睡眼时,也看到了差不多的景色,到了要更换交通工具的时候了。
旅游大巴停靠于泽吴列车站附近的路边,成群结队的学生们依次下车,从储物空间中拿上了大小不一的行李。夏花的行李箱看上去很大,搬运起来似乎有那么些许困难。
“小花,我来帮……”
“我自己可以!”
哪怕一只手上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生出了绒毛,粉发的女孩仍然拒绝了挚友的援助,倔强地一个人将被放在内侧的箱子托举出来,握着拉杆吃力地跟着大部队前进着。
“肌肉力量,两倍!”
另一边,凛翠用她那方便的能力加强了双手的力量,一手一个地将优佳和清蝶的行李取了出来。
“翠亲!我都不知道你的赐能有这么方便欸!你的战斗力说不定也不比洛大将军弱呢,我是不是该叫你段大将军比较好?”
“欸?!不用不用!那种奇怪的叫法我不太受得了……话说清蝶你的箱子可真重啊,两倍的力气也有些吃力,里面都是什么?好像有一种,液体晃动的感觉?”
“是药啦!记得吗?我有先天的毛病来着。因为旅行地不大可能满足得了现场制作的条件,所以家里人就帮我准备了很多现成的,哎呀,带一大堆药罐子去旅行可真是怪不是吗?”
清蝶最不缺的就是面对这种情况下的措辞,朋友们基本也已经接受了她是先天病患的这个“设定”,借此题发挥就不会遭怀疑。
“蝶亲生下来带着病可真是不走运啊,不过最近蝶亲都没有再怎么发过病了不是吗?身体也一直都很健康,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嗯!那可是我在家里坚持复健锻炼的成效呢!哈哈,运动万岁!”
白发少女用空闲的手臂做了一个大力士的曲臂动作,以此应和着“大挚友”的祝福。虽说确实有在家中坚持低强度的身体锻炼,但实际上清蝶重获健康的主要原因是有了一个稳定的吸血源。这些日子里,清蝶越来越感觉,一直这样把瞎话说下去的话,自己会在哪一天绷不住的。
“清蝶真是厉害呢,我得了先天病的话肯定没法这么乐观……哦!大家都走远了,得赶紧跟上去!”
“啊差点忘了,赶车赶车!”
有些掉队的三位少女卡着时间回到了班级大部队中,长舒了一口气,她们险些就要自费购买下一班车的票。
“小夏花……”
在依次过安检上车的时候,清蝶看到夏花藏在袖子里的异常左手不停地挠着什么,在左手使用过度的时候也会引起她的炸毛,这种现象一般是不会出现的——江绫一般都会替她代劳涉及到双手的体力劳动。
“小姐,请将行李放在传送带上,后面还有人等着。”
“啊——哦,抱歉发呆了……”
负责上车前安检的人员催促着清蝶将注意力转回到眼前,她将行李箱和双肩包都放在传送带上,在另一端等着检查结束,可精密的透视检测装置却发出了警告的蜂鸣。
“欸?怎么了?!”
“小姐,您的行李中存在大量由自制容器盛放的液体,请说明其用途。”
“欸?可我上次乘车的时候明明都……”
“列车安检条例已在10月1日更新,小姐。请开箱自证随行液体的合法性,还有双肩包里的杯子也不要忘记。”
“是药哦!我必须定期服用这些工艺略有复杂的药,所以家人给我准备了很多。呋~看,只是药!”
面对相当针对她的新安检条例,清蝶临危不乱,旋开了双肩包旁的杯子喝下一口血,向工作人员展示着其中液体的“无害性”。
“嗯,也请这样喝一口行李箱中的液体,您即可上车,工作需要,还请理解。”
“呃……好吧……”
顺应着对方的意思,清蝶打开了行李箱,她本想着最多短暂牺牲一下胃部的空间就能渡过这一坎,可当箱中如菜市场货摊上成捆的芦笋般堆积的十余个杯子时,楞在原地的少女仿佛感受到了腹中传来的哀鸣。
“要两天两夜还得能玩得尽兴,爸爸怎么都觉得不放心,所以多准备了一些血放在你的行李箱里,可能有些重,但有备无患总归是没错的!”
被安检困住的少女想起了一早出门前父亲的话语。
“爸爸你这‘备’得也多过头了啊……”
携着凝固的表情,清蝶别无他法,只得一个个杯子地开始证明。
“这种药确定对普通人没有损害的话,你也可以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来帮助你证明。”
见清蝶在无害证明的进度到达一半时已经感到了明显的腹胀,对真相毫不知情的车站工作人员给出了自己的提议,就在此时,见朋友迟迟没有上车的优佳和凛翠也正好赶来查看。
“抱歉耽误了这么久,我很快就能解决……了。嗝——”
在打出响嗝的那一瞬间,清蝶连忙捂住了嘴巴,倒不是出于对自身形象的维护,只是担心血的气味散布到空气中。
“欸,突然就有这样的规定啊……也是难料,蝶亲你不用道歉啦!负责安检的大姐姐说得也有道理,打不了让我们也尝尝蝶亲你天天吃的药是什么味道呗?”
“如果喝太多下去的话路上会难受死的,说不定还会影响这两天的观光……让我们来帮清蝶你分担点吧?”
“不不不!不可以!是药三分毒啊,没有病还是千万不要乱碰药了!”
朋友们的古道热肠令人暖心不错,可此时只是让满口血腥味的少女额头上冒出了更多的汗珠。正当清蝶一边被迫拒绝两人的好意一边准备拿起下一个杯子时,一只未受任何邀请的手伸入行李箱内,一个红色头发,金色眼瞳,二十出头模样的陌生女性就这样在清蝶来得及做些什么阻止她前拿起了装着血液的杯子,转开了杯盖,“咕嘟”一口下肚。
“该说果然是良药苦口吗,味道真怪,咳咳——”
“欸?!这……你怎么……”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能做到在试卷讲评课上气定神闲的优等生语无伦次。女青年抓住这些“药”的主人发呆时的空档,用极快的动作尝遍了尚未接受“证明”的那几个杯子,为清蝶排除了上车的残余障碍后,立刻就向着月台的方向走去。
“那个,请至少告诉我您的名字可以吗?”
纵使有千千万万搞不懂的事情,在及其有限的时间交流时间之中,清蝶还是想要知道这位恩人贵姓何名。
“林爱荟,双木林,爱心的爱,芦荟的荟,我买的是供能票,得赶紧上车了,再会。”
女青年留下了名字后转身离去,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小姐,您已经可以上车了。”
站务员在惊讶之余不忘提醒稍显呆愣的少女。
“那个人刚刚在看我的眼睛……”
自述姓名时,那位林小姐紧紧盯着清蝶的眼瞳看,那毫不动摇的视线让少女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小优佳、小凛翠,我的行李麻烦你们帮我捎上!”
清蝶留下一句话,将至关重要的行李托付给了友人之后,顺着自称林爱荟的女青年消失的方向追去,一路跑上了列车,冲向车头附近的供能座舱——术动列车可以经由人力充能,以自身的术能作为票钱一部分的“供能票”应运而生,相比于普通车票,供能票的价格很低,有时甚至能做到免费乘车。
“红色头发的女性,没有……”
走进供能座舱的清蝶在递能专座中搜寻着先前那位疑点重重的女青年,结果是无功而返。
“难道她乘的是另一列车……她到底是……果然还是只能算了吗。”
少女挠着头,回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车厢。
“蝶亲,这里这里!”
优佳拍着特意留好的三人连座的中间座位,将清蝶的心思扳回到了旅途之上,女生小团体迎回了必不可少的敏锐优等生,就坐在靠过道的元气少女和靠窗的阴沉少女中间,对面的三个座位上则分别是靠窗的略显弱气的粉发少女,中间的运动健康型少女,以及见缝插针坐下的班主任老师。
“话说,清蝶你是夕潮人来着?哈哈,能不能给大家做导游啊?”
列车发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向后平移,戴着防晒墨镜的历史老师一边拿出了打发时间用的书,一边和她的得意门生搭起了话。
“我七岁就搬走了,也一直都住在乡下没怎么去过城里,估计是不太能做导游的啦。”
清蝶也在大腿上摊开了杀时间的小说,回应着老师开启的话题。
“开个玩笑啦,你们五个人关系还真是好呢,有时看着你们的闲谈也总是让我回想起学生时代,啊啊,总感觉和那时的朋友们一起谈论八卦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一样,一下子都过去二十多年啦,话说你们几个,有中意的人吗?老师我家里现在的那位顶梁柱,就是学生时代看上的小伙子呢。”
平日里看上去认真严肃的周老师在女生堆里丢出染红脸庞的油漆炸弹,不论有没有心上人,面对这种话题谁很难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觉得不好意思就别回答了哈,只是,如果等踏上了社会,就很难找到学生时代的那种青涩单纯的爱情啦,这是我的忠告,真的,我建议你们都努努力,如果能早点解决了人生大事,说句难听的,掉点成绩又怎么样呢。”
“真的?!”
“小优佳你的关注点全在最后那句上吧!”
“噗哈哈——”
清蝶对优佳的吐槽引得众人一笑,气氛立刻就欢快了起来。
“哈哈,当然底线还是不能有挂科出现哦班长,看你那样子考试准出了些岔子吧?”
“倒也不一定是一些……也不一定是岔子……也许大概有可能,是我发挥的全部实力但结局惨淡特也说不定……”
优佳被考试折磨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其实发挥失常的清蝶才更加符合“出岔子”这个说法。
“行行行,放心,至少批过来你的历史卷子还是能看的。所以姑娘们,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都没有心上人呢?难得的机会,至少谈谈恋爱话题让老师我返老还童一回呗!实在不行其他人的传闻也行啊,不一定要是自己。”
面对追问,害臊的少女们依旧憋不出话来。
“我听说班上的……”
“我有喜欢的人!”
“哈?!”
眼看气氛略微走向尴尬,清蝶便想着用道听途说的传闻开启老师想要的话题,可她刚想开口,粉发的少女就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发出了恋爱宣言。
“洛同学的反应……还没有意识到夏花的心意啊。”
时刻不停地关注着对面两人的凛翠注意到江绫的手上有一个隐秘的握拳动作。
“哦?咱们班的夏之莲花看上了谁?是班上的人,还是社团里的?同级生,还是前辈?”
“是……一个社团里的人,她可靠、温柔,是比任何人都要关心我,是绝对不会把我一个人抛在身后的人。”
因为名字和发色的缘故,这位正远望着窗外金色稻田而隐藏起自己面容的少女常被比作粉色的莲花,而她身旁那位如今眼神空洞的幼时好友则被打趣地称作是守卫湖中芙蓉的漆黑之鱼。
“听上去是个很不赖的家伙呢,不过恋爱可从来都不是单向的付出哦,你也得为对方做点什么才行,这不一定是要让对方感受到什么,而是要让你做到不在交往的时候看低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对等关系哦。比如当年我和爱人拍拖的时候啊,他送我一顶遮阳帽,我就也送他一件外套,又一次冬天我在书桌上睡着,他还把我送的外套盖在我身上呢,说多了都是怀念啊……”
沉浸在青春回忆中的教师并没有注意到学生们对她话语的细腻反应,可能这也是上了年纪的一种表现。
“从那时起,一直都是她在守护着我……”
“谁能和她建立平等关系呢,我能做到吗……嘛,也只能努力了吧!”
已然心有所属的少女们思考着前路。
列车向南而行,窗外景色中的枯败与金黄一点点减少,繁盛与碧绿成为了绝对的主角。二十年前,法术驱动高速列车技术取得了重大突破,实现了长途专列的“超高速化”,原本近半日的铁路行程被缩短到了三个小时,近一千公里的路程,早上出发,中午之前就能抵达。
“快要到站了,睡觉的两个,清蝶,夏花,都醒醒!在正式开始旅行之前,我给你们五个都占卜一下吧!”
周老师叫醒了仍在小憩的女生们,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了一副精装的“万相牌”,那是一种由古老要素组合为主题的纸牌,相传源自生活在大漠绿洲中的住民对世界的认知,分为十三个“人相”和十三个“物相”,每一个“相”又各自有阴阳两张,一个人相要素和一个物相要素合在一起,便构成一次占卜。
“我还以为周老师你不会信这种东西的……”
揉搓着睡眼的清蝶一边喝了一口对外宣传的“药”,一边吐槽着严谨的历史老师迷信的一面。
“我当然不信所谓的占卜命运,我只是把这当做是一种消遣而已。来嘛,清蝶你先来抽牌,直到手上各有一张人相牌和物相牌为止。”
“好吧……”
童心未泯的老师将五十二张牌洗过后摊开在座椅自带的小桌上,清蝶来回犹豫再三,抽出了第一张牌,展示着上面的内容。
“物相,天灾,阳……”
“嘶~我刚刚没有好好洗牌,这次不算,等我重新洗牌!”
阳面天灾是少有的没法回旋成好结果的卡牌,周老师万万没想到它正好就被清蝶精准地抽到了,于是便想办法补救,她特意在洗牌的时候将刚才的那张牌藏进了袖子里,以免再被抽到。
“好了,再来一次!”
“物相,人祸,阳……”
“呃……”
结果清蝶居然又抽到了另一张没有回旋余地的牌。
“人相,隐者,阴……”
清蝶的第二张牌就是人相牌,而这两张牌加在一起的解读便是,受占卜者出于一些原因成为避世者,但又在人力主导的灾祸下被迫失去隐者的生活,一生颠沛,身不由己,而身为老师,就算知道这是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度的消遣活动,显然也是不愿意在愉快轻松的旅行开始前向学生传达如此恶劣的占卜结果的。
“嗯……啊!老师我忘记带占卜结果比照册啦,看看我这记性啊,占卜看来是进行不了哈哈,到了哟,把行李都拿上吧!”
车内广播布告着本次班列已经到达了夕潮站,步入中年的历史老师自觉多此一举,找了个借口收起了卡牌,向上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话说我之前在班会上建议你们带上夏季校服和做好防晒准备,都没忘吧?”
“我对自己老家的情况还是了解的,要不是昨晚我提醒,小优佳可就差点忘了呢,明明是最早就开始收拾行李的人。”
“哎嘿嘿,蝶亲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你们最好都没有忘,毕竟我们接下来两天的旅行地,是大央联东部核心区面向南洋诸岛的交通枢纽,在这十月头仍然炎热如夏的,强省丘闽的首府,被称为‘热界之门’的大都会,夕潮城!说到夕潮城就不得不提一下大央联向南方开拓国土的历史,你们几个谁来回答一下……呃,人呢?!”
在察觉到老师将要抓人提问的那一瞬间,学生们就已经在班长的带领下涌出了车厢,去往了集合点。
上报了各自的城际识别码后,荣高的一年级生们乘着事先安排好旅游大巴来到了预定好的旅店。
“小夏花,统一安排的结果是我们两个住双人间,可以让小江绫来跟我换……”
“不用。”
走出了升降梯到达班级所分配到的楼层之后,在门牌302的双人间前,清蝶向夏花提出了自己的小小建议,被简短地驳回了。后者只是拿着发到手的房卡打开了屋门,在将自己的行李依次取出前,她先拿出了磨砂纸,准备平息因为一路搬箱子已经变得张牙舞爪的左手。
“也是,要换的话肯定也轮不到我来提……”
清蝶也走到自己的床边,在展开箱子前,她也得先补给一下血液。
“她们三个就在对门来着?小优佳带了纸牌,我们晚上可以到她们那去玩,三人间的地方也更大。”
“哦。到时候清蝶你一个人去吧,我……那个……习惯早睡,大概七点就要睡觉的那种。”
“这有点夸张欸……话说下午的爬山,小夏花你打算到山顶吗?我的身体大概是不太顶用,最多去山脚下的亭子边上玩玩。前十个到山顶的学生有限定款的纪念品来着,你加入了田径社吧?我感觉你能去争取一下。”
“我在社团里是垫底的那个啦,不行的,我就在山脚配清蝶你吧,太累的话,这只手也会难受……我要换夏季校服了,清蝶你能转过头去吗?我不太喜欢被人看身体,就算是女生也一样,同样的,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也不会看的。”
“嗯,好吧,不过得快点哦,还得去旅馆的餐厅解决午饭,下午一点半前要集合来着。”
“我记得的,放心好了。”
按照夏花的意思,清蝶走到了一处墙壁之后。那对粉色与黑色的友人之间,或许真的存在一些争执,但那显而易见的情愫绝对不是假的,她们或许遇到了某个瓶颈,而要度过这一道坎,需要朋友的支持。
“小夏花,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女孩子吗?”
“你是怎么……是的,果然很奇怪吧?”
隔着墙壁,清蝶以话语的形式开始履行自己身为朋友的责任。
“倒也不是奇怪吧,毕竟你对班上的男生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如说你喜欢女性才更符合我对你的印象。”
“呃,是吗……我换好了,清蝶你来吧,然后我们去吃饭,休息一下直到集合吧。”
“哦,好的。”
在各自换上了更加清爽的夏季校服后,学生众陆续前往旅店的餐厅,在事先的交流安排之下,饭堂准备了足量的饭菜,让每一位学生都能够吃饱喝足。不久后,学生们在旅馆正门前的广场上再度集合,准备开始第一个集体活动——登蛇尾山。
夕潮是一座平原丘陵各有分布的沿海城市,作为旅行地的话,主要有海滨沙滩和小峰登山两个观光大方向。就目前的安排而言,这次旅行显然侧重于前者。在自由活动期间,或者干脆翘掉集体活动,自费乘车前往城市东侧的沙滩享受泳装天堂与尚存此地的盛夏阳光,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请了假,组团前往了另一片天地。
由于驻扎的旅馆本身就是专门面向登山客准备的,集合完毕后,一年级生们步行了十余分钟就已经到达蛇尾山脚,也宣告着爬山竞速正式拉开帷幕。也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在散步传言,说什么限定纪念品中含有贵金属,这导致一些人的干劲变得超乎寻常。田径社新锐洛江绫第一个就跑没了影,就算不用法术她的体能也在年级里名列前茅,更何况她还有“奔行者(Dasher)”的加持,在一些情况下甚至能做到在岩壁上行走直接跳过盘山分布的道路,堪称作弊。
“冲啊翠亲!跟上大将军的步伐!事成之后封你做二将军!”
“其实我倒也没那么在意奖品……”
山道的起点上,优佳跃跃欲试准备加入争抢,她已经完全被游乐的氛围控制了心神;理智尚存的凛翠则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清蝶和夏花。
“我们俩大概是到不了山顶了啦,总要有那么几个体弱的家伙在山脚的亭子里等待先锋军的凯旋不是吗?去吧小凛翠,不用在意我们的。”
清蝶的回应带有言外之意,凛翠心领神会,转身加入了攀登,留给了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好了,小夏花,也就此开始我们的攀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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