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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利诱
马车肆意地在皇宫驰行,带起一阵纷扬灰尘,丝毫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一众当值的奴才看到马车路过,纷纷低头跪拜行礼,神行无比恭敬。
马车晃悠,绪苒挑开车帘边角处,借着自己身穿隐缕衣,大着胆子,从缝隙间往外瞧看。
她倒是对皇宫熟悉地很,之前在这儿待了段时日,皇宫的每一条走道,所栽种的花草树木,皆没有太大的变化。
仍是跟十年前如出一辙。
裴之槐没出声,倏然,安静地睁开了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眸。虽看不见,但他还是感应着绪苒的方位,持久地盯着她。
绪苒摸了摸后脑勺,下意识回头。
只见一双浅色的瞳孔,在无神地盯着她。
绪苒被蛊到,不自主地歪头和他交视。
!
??
忽然想到,他居然可以睁眼?一直都可以睁眼吗?
怎么在她的记忆中,裴之槐貌似没有睁开过眼睛。
再者,为何他的眸子是金色的?难道这是他不睁眼的一部分原因?
绪苒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
接着她便问了出来,“你的瞳孔为何是金色。”
裴之槐:“?”
他从来不知晓,金色是何颜色。也从不知晓,自己的眼珠与旁人有何不同。
“我并不知,请教一下,金色是何种颜色。”
绪苒忽然才想起来,他是天生眼盲,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外表和旁人有区别。
她倒是没多继续深究,只回答了他后半句话的问题。
“金色就是太阳的颜色,阳光的色彩,非常温暖。”
闻言,裴之槐下意识用手抚摸上自己的眼皮处,指尖的触觉柔软,似乎稍微用力就能弄坏它。
不禁出了神,心道,竟生了一副如此的颜色瞳仁吗。
实在叫他意外。
他和太阳,阳光一词,可攀不上何等干系。他生来就不属于温暖。
后两辆马车,直接停在了前宫。
而裴之槐乘坐的这辆车,绕了一圈,马车在宫内摇摇晃晃,终于来到了后殿住所之处。
按道理来说,作为皇子,亦或者是宫妃,无论你的品级有多大,都不可在后宫之地行乘马车。
自古从建朝之时定下来的规矩,历来极少有人打破。
裴之槐迟迟未下车。
他在等绪苒,也同样在纠结绪苒如何离开。他看不见自然不知晓绪苒穿了个隐身衣。
外面的车夫恭敬道:“殿下,到了。”
裴之槐嗯了一声,注意力仍旧在旁侧之人身上。
绪苒丝毫没察觉到他是在为了她着想,小声催促他,“怎么还不下去?”
“那你如何走?”
她毫不在意地冲他说,“我有自己的办法,你先下车。”
裴之槐听到此言,想询问她,你有何方法。
却因绪苒并未坦明身份,加之一直在装不认识,于是他沉默了。
半响,裴之槐道:“用我撤走人吗?”
绪苒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下去就行。”到时候她自会跟在他的身后下车。
裴之槐紧蹙眉头,终于动了。
他俯身半弯腰,准备下车,刚往前迈了一步,膝盖却直直地碰上了绪苒的小腿。
裴之槐一怔。
温热的触感从两人碰接处蔓延。
绪苒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还好心的搀扶着他,握着他的胳膊,一直把他扶到车帘子后面。
车夫听到里面有动静,知晓殿下要出来了。赶开帘子,在马车下来的地方放上专门用的木台阶,以供他使用。
“诶呦殿下,小心着点,奴来搀扶你。”车夫看着裴之槐在摸寻车壁,赶忙上前帮扶道。
绪苒正大光明,仗着无人能看到她,便肆意地跟在裴之槐身后。
她脚步放得很轻,但五识高于旁人的裴之槐,仍旧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脚步声,知悉她就在身后。
内心不禁惑然,为何在一旁的手下没有任何察觉,未曾注意到她?
必定不会。
裴之槐一时之间心底疑惑,不知晓她是用了怎样的法子。
面上未曾表露出半毫,依旧在下属的带领下,一如常往地迈步进了宫殿。
起初,绪苒以为裴之槐换了一所宫殿居住。
因里面的布置、摆设、以及各种房屋布局,全部焕然一新,与以往有着大不同。
她不知道,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然后就发现,这个占地位置,以及周围其他宫殿的位置,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
绪苒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想,该不会是把原来的宫殿全部砸了。
显然,的确是这样。
她随着裴之槐进了最大的主殿,继而发现,这竟就是直播中看到的那个水池殿,是原本冷宫的正殿。
里面的鲤鱼在欢快的游着,她已然分不清,到底是哪条鱼上次差点儿被捏死。
在直播画面中观看的景象,和现实中用肉眼亲自观看,效果还是不太一样。
现实观看,加倍的震撼。
她堪比首次进城的野人,比她第一次去皇帝寝宫还要更加的目不转睛。
内部构建的创意太过绝妙,且用的各种装饰摆件,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一所宫殿,完全是用钱堆起来的。
走了这么久,令绪苒突然发现——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奴才或是婢女。发觉这个问题后,深思了下,确实,从进他这所宫殿开始,就没看哪儿有当值的奴仆。
跟十年前在冷宫时的他一模一样。
裴之槐跨过中央的池子之后,坐在了高椅上,背部放松地向后倚靠,冲身边的下人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等人彻底走了出去后。
绪苒蹲在他的身边,试图让他为自己解惑,“你宫里没有下人?一个都没有?”
裴之槐:“嗯。”
嗯??就这么简单的回答?
绪苒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劲,哪有人这么平静的,她充满警惕地往后仰了仰身子,“你不怕我?”
不应该呀,他对于陌生人应该不是这个态度。
裴之槐不知晓她内心的变化,却能听出来她明显的语调不对劲了。
于是,缓缓道:“你若是想加害于我,早出手了……说罢,你想得到什么。”
也是,他说得不无道理,如果真的是坏人,根本不需要同他周旋如此之久。
听他这么一说,绪苒放下了心防。
绪苒掀过了这个问题,直接进入主线任务。“我乃是天下第一修仙宗门中的修士,你可愿跟我回山?”
她知道他必然不会同意,毕竟自己突然冒出来,他又眼瞎看不见,说不准以为自己是哪儿来的骗子。
接着又说:“我观你仙缘较好,若是进了我派,日后必然大有作为。若是你表现的好,我便收你为徒。”
裴之槐垂下眼帘,并未作声,脸色晦暗。
绪苒开始了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原本她准备的台词是:你过得如此凄惨,倒不如与我上山,我保你比这儿好一万倍。
但现在,准备好的台词肯定是永不上的了。山上远不如他的宫殿豪华,更别提能保证比这儿好一万倍了,说出来岂不是吹大牛。
绪苒还有后招,先利诱,后威逼。“如果你跟我上山,你将超脱三界之苦,人间你所烦恼的七情六欲,一切事物都会消失。更别提你资质如此好,三年修炼晋升不成问题。”
裴之槐不为所动,仍旧是低头考虑,没说话,光从面上看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
她继续说:“我在修真界十分有名气,宝库里的物品更是一堆,到时候我送你一堆,你随便拿出去拍卖,都能得到上万灵石。”
“到时候你长生不老,坐拥无数财宝。”
……
绪苒说了无数的好处,裴之槐仍然是静静地听着,并不心动,也不惊讶,如一汪死水般平静。
他在细细分辨话中的真假,她现在所说,和她当年说的话,两幅言辞,完全是天壤之别。
之前她说自己是个散修,很穷,很惨,又没钱没人脉。现下说,她出自第一宗门大派,听起来混得风生水起的模样,倒是叫他一时分辨不清。
况且,如若真照她所说,跟她一同回山,可自己在朝堂以及京城,还有许多事未曾做完,下属那儿也还有许多要招呼的地方。
他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绪苒已然口干舌燥,便停了言语,安静了下来。
正当她准备去找点水喝之时,面前忽然递过来了杯盛满了水的茶盏。
裴之槐伸手,面色温和,适时地把这杯水送到了她的手中。
“多谢。”绪苒话语刚落,一口便灌了下肚。
她把喝完的杯子放在一旁,继续盘问裴之槐,“嗯?你是怎么想的?同意吗?”
裴之槐沉寂了会,反问道:“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
绪苒笑了下,语气温柔却暗藏威胁,“若是你答应,我立即带你上山,咱们皆大欢喜。若是你不愿,我可不像现在如此好说话了。”
裴之槐也轻笑了一下,唇角微微勾起。
他听到过最多的话就是威胁,到现在也没有人真正地能把他怎样,他依旧活得好好的。
“哦?我很期待。”
他怡然自得的回话,完全不把绪苒的威胁放在心上。
绪苒:……破大防了 。
刚才还很上道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难以说话。
绪苒面色一僵,却又不想同他动手,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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