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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
“上古邪术。”很少见无极真人皱眉头,可眼下却好似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熊熊业火之中煅烧出毁天灭地的怪物。”
“煅烧?”关青阳觉得不可思议,“像炼丹一样炼制魔物?”
“不仅是魔物和修魔者。”玉蝉子接话答道:“还有修仙者。”
“那究竟会炼出什么样的怪物啊?”玉不渡问。
在场所有的门派主事皆摇头,“不知道,此术已经禁了上千年,就连古籍卷宗中也只是记载怪物的操纵者可隔空吸取修炼之人物的法力为己所用,推山填海,毁天灭地。”宁统道。
“这么看是魔族中有人想用这上古邪术对付我们?”关青阳有些困惑,“可难道他们不知整个魔族的命脉早已被镇渊塔所压制,如此煅烧不过是徒劳吗?”
宁统看着关青阳,没有言语。
从议事厅出来,恰逢黄昏,夕阳投在人的脸上,连玉不渡这样的冰美人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关青阳把人拦在石阶前,问:“你为什么要和盟主说取消幻境比试的结果?”
玉不渡冷着一张脸,不看关青阳,语气却很温和,“胜之不武,没什么意思。”
“输就是输了,我又不是输不起。”关青阳唠叨了一句。
“可有人不想你输。”玉不渡将目光移回到关青阳身上,一字一句道:“比如暗自催动地狼星咒的齐菘。”
糟了,他果然猜到了。
关青阳心中急切,面上却强装镇定的否认道:“青天白日,你可别信口雌黄啊。证据呢?当时那么多人参试,谁知道是谁放置,又是谁催动的。”
玉不渡盯着人看了半天,突然凑近了,小声问:“你是傻吗?”
“哎,你这人怎么骂人啊。”
“催动地狼星咒,施法者与符咒距离不可大于五丈,当时幻境比试已至末尾,本来就没几人,他们要想查一点都不难。”
“那你说了吗?”关青阳急着问:“你跟盟主揭发齐菘了?”
哎呀,还问什么!玉不渡这家伙最是黑白分明嫉恶如仇,性子还执拗,定是已经说了。齐菘恐怕会有大麻烦,可该怎么办。
玉不渡看了看人,似是懒得再理,绕过他就走。
“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关青阳锲而不舍的追上去。
“哎,问你话呢。”
“都是道友,你何苦呢。他无心之失而已。”
“再说,我都替你挡下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关青阳追在后面,嘴巴不停的唠叨。
玉不渡不堪其扰,猛地站住,目光灼灼的盯着关青阳,问:“你当时为什么替我挡?”
关青阳哪有心情想这个,摆摆手,急切道:“你到底说了没有?”
玉不渡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没有。”
“真没有?”
“没有。我骗你干什么,差点死掉的又不是我。”玉不渡转身就走。
“我就知道你这人嘴硬心软。”心中难事得解,关青阳一个高兴,冷不丁跳起来用手揽住了玉不渡的肩头,“你说盟主让咱两殿试之后,去冥河地界探查那什么御灵术,咱们该从哪下手?”
“你把手给我拿开。”
“不拿。你是不是有洁癖。”
“关你什么事。”
……
就这么看着两个身影打打闹闹的越走越远,关青阳的眼前一片模糊,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个只是在上古秘籍中记载的御灵术,会给他、给他们,甚至是给整个修仙界带来多大的灾祸。
转瞬间,空中飘雪,如棉絮一般大小的雪花,晃晃悠悠地跌落在塔尖。
塔?
这是镇渊塔!
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令关青阳不自觉的浑身一抖。
镇渊塔,乃由修仙一派的先贤所建。相传当初魔君妄图以邪术一统仙魔两界,被先贤合力绞杀,为了彻底杜绝魔族作乱,便在其灵气的源头兴建了镇渊塔,用以镇压封印魔族灵脉,致使魔族之人无可用灵气,修为增进困难,再也无法与仙门匹敌。
自此后人便把镇渊塔视为仙门根基,为了仙门的长久安宁,也为了防止镇渊塔因年代久远而法力消散,修仙各派便在其中设置了炼魂阵,将猎获的魔灵投入其中加以炼化,以加固镇渊塔上的禁咒。
镇渊塔地处婆娑门与半日壁的交界处,气候温暖湿润,极少下雪,除了……除了那一日。
仅仅是想到那一日,关青阳的泪珠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下掉。
那日他追踪仙魔大战中败走的魔族顽固余孽,半途中收到了暂代盟主之职的半日壁门主齐众群的信蝶。
信中说魔族余孽已齐聚镇渊塔地界,妄图推翻镇渊塔,释放其下压制的魔族命脉,让他速速赶回。
关青阳不疑有他。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等待他的却是仙门各派布好的锁灵大阵。而阵眼之上绑着的则是自己的师父,无极真人。
直到他们开始催动锁灵阵,无极真人还在试图为自己做保:“我儿关山剿灭魔族立不世之功,绝不可能勾结魔族。今日便是我身陨在此,我一线巅也绝不认。”
“真人这又是何苦呢,只要一线巅与关青阳划清界限,仙门各派既往不咎。”齐众群立在大阵之中,看似好心劝慰。
“呵,划什么界限?”无极真人承受着锁灵阵削骨割肉般的剧痛,咬牙道:“我一线巅弟子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不惜以命守护仙门,绝不可能残害同胞。”
“别劝了。他们原本就是一丘之貉。”百里嫣然亦在阵中施法,“仙魔大战各门各派的精锐死伤无数,就连先盟主身陨也无法逼退魔族的进攻,杀死魔君紫夜,可偏偏关青阳就可以。”
“不错,若是一线巅与魔族互相勾结,看似败退实为以退为进,在我等麻痹大意之时,一举将整个仙门歼灭岂不更省时省力。”万剑宗宗主张怀宗道。
“无稽之谈,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恶意揣测。”无极真人已经承受不住锁灵阵的威压,单膝跪倒在地,“证据,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我夫君百里擎就是证据。”百里嫣然双目通红,喊得歇斯底里,“他死时身上留有撼山箭的印记,而且当日关青阳是唯一见过他的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错,还有我宗副宗主一门上下十三口人命。”张怀宗言之凿凿,“那场业火之中,我门中众人皆可作证,看到过关青阳的身影。如此还想抵赖!”
仙魔之战的硝烟还未散尽,无数精英仙修在这场战事中折损,仙门实力早已大不如前。如今好不容易击退了魔族,竟又接二连三出现命案,一门之主,副宗主满门,接连身陨,这让各门派如何不忧心慌慌。
“此事吾早已与盟主言明……百里门主之死尚有……疑点,”无极真人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副宗主一家灭门案也待重新查证。”
“重新查证?哼,这正是你们拖延时间的诡计。”围观之人中有人站出来,厉声指责道:“要不然为何魔族余孽迟迟不能肃清,又为何不乘胜追击,彻底剿灭魔族。”
“没错,我亲眼所见,青阳将军勒令一道友放掉到手的魔物。”
“对,他几次三番阻止我们诛魔,还不是与魔族有勾结。”
“真人,你莫不是忘了当年关青阳在扶光殿中亲口承认,自己放走了山花梨这魔物的孩子吧?”张怀宗道:“一切都早有预兆。”
“没错,决不能放过他。他手上有撼山箭和归宁弓,今日若是心慈手软,明日便是他的刀下亡魂。”
“不放过!”
“不放过!”
“杀关青阳!”
围观众人群情激愤,甚至还有人加入了锁灵阵,与其他主事一起施法。
“你们……”无极真人一口鲜血喷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见无极真人吐血,阵外的妻子再也站不住了,她奋力挣脱桎楛,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阵中,抱住了已然支撑不住的无极真人。
“师娘!”
刚刚赶到的关青阳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撕心裂肺的痛喊,卸了剑,便要往锁灵阵中冲。
而这一声呼喊,则让所有在场的人心头为之一惊,如临大敌。
“将军。不可。”副将将关青阳死死拽住,“这是锁灵阵。入阵者断无生还的可能。”
“你放开。”关青阳此时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师父,师娘。”一声声痛喊,疯了一般往阵中冲。
“关青阳,你来了。”齐众群临于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幕,一桩桩怒斥着他的罪状,“你若是俯首认罪,一线巅众人尚有一息生机。”
“认什么罪,我认,我认。”关青阳看着阵中奄奄一息的师父师娘,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不,您不能认。”副将一把将他推开,看着周围狰狞的面孔,厉声道:“你们疯了吗?是谁,是谁不要命,取得撼山箭和归宁弓击退了紫夜。你们看看,他是谁?”
“莫离,你也被他骗了!”齐众群道:“现在回头是岸还不晚,切不要再与此魔头为伍。”
“盟主,你在说什么啊?”莫离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指着身后,道:“将军他刚刚还在剿灭顽固的魔族余孽,他在用生命保护你们,可你们呢?却要杀了他。”
“看,这便是关青阳的攻心术。”张怀宗对周围人道:“他们,他们都被关青阳下了噬心蛊!早已变成了他的走狗。”
“你放屁。”莫离还未说完,关青阳已然冲进了阵中。
“小阳春。”刚刚赶到的吴官儿什么都没想,闷头跟着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还有一线巅的几位师兄弟,他们冲入阵中,合力施法延缓锁灵阵的威压。
“大家小心,他们在试图破阵。”齐众群双眉一皱,发号施令。
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开始跟着加入,施法控阵。
有些微弱的抗议声,“他可是青阳将军,我们是不是该慎重一点。给……”可话没有说完,便被周围的人打断了,“快点跟着,难道你也想被判为勾结魔族?”
反对的声音渐渐没了踪影。
“真是愚蠢。”百里嫣然凌在半空中,嗤之以鼻,反手更加用力施法。
“看看吧关青阳,这就是你勾结魔族的下场。”张怀宗大义凛然,“勾结魔族,妄图颠覆仙门的人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莫离颓然的站在阵缘,双眼通红,失望至极,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疯癫了一般,指着周围所有的人骂道:“你们看看自己,像不像傀儡,可笑啊,可笑。要是我那些战死在沙场之上的兄弟,知道他们舍命也要保护的,是你们这样的人,该多心寒。死不瞑目啊,死不瞑目。”
说着,唤出他的红缨长枪,单脚一提,长枪在手。
“莫离,你要干什么!”关青阳怒目圆睁,可话还没出口,便看莫离持枪,直取正在指挥的齐众群。
“不要啊!”
这不是进攻,是失望,是对整个仙门的失望。
这是自杀!
以莫离的功力哪里是老辣齐众群的对手,更别提他身后还有这许多仙修。
几招之后,莫离腹背受敌,一个不慎被齐众群一记凌空掌击落,掉在了阵中。
“莫离!”
“将军,阿离不能再跟着你了。”莫离躺在关青阳的怀中,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断断续续道:“天地不公,不如就……翻了这天去。我,我们,都……支持你。”
“阿离。”看着死在自己怀中的莫离,又看看遍体鳞伤的师父师娘和众师兄弟,关青阳痛苦不堪,合眼仰天长啸,“啊!”
这一声振聋发聩,在场的所有人承受不住,用手捂着双耳,看着关青阳踉踉跄跄,一步步从阵中站起来,冷冷道:“今日我便要你们看看,你们口中的仙门根基到底是什么!撼山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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