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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的帮助
朱斐然合上面前的书，将它顶在唇边，看着窗外，一字一顿复述着书中的内容：“林，双木，属阴，所以是鬼姓。是传说中，离魔物最近的姓氏，很多魔王在人间都姓林。”
陈笑垂下眼。这个声音，他听出来了，正是今天下午遇到的朱斐然。
“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陈笑在心中问了一个问题，不指望朱斐然能听到，当然，如果两个人真的能对话，就更好了。
“整个陆园，我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朱斐然抱过一边的玩偶，就像抱起一个孩童，不一会儿，棉花玩偶自己动了起来，虽然软塌塌的，它还是尽力模仿起一个孩子，张开手，要去抓朱斐然垂下的发丝。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陈笑接着问，如果不是立场问题，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朱斐然的，和朱斐然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都会喜欢朱斐然。
朱斐然看向怀中的布娃娃，眼中却是另一个孩子的模样：“陈笑，我说过，何潜行很喜欢你，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朱斐然的话语过于慈爱，陈笑实在没办法直接怼他，直接告诉他自己的问题，朱斐然应该也会很喜欢的。
“陈笑，我只能说，何潜行和我只是血脉相亲，其余的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今天一天，林羽生的很多话，就已经在暗示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表里如一。陈笑已经慢慢接受了一些不一样的设定：“你的意思，这位林姑娘是鬼？”
“不，我只是说，她的姓很特别，鬼的姓氏。”
“我记得，林羽生也姓‘林’，他们是亲戚？”
朱斐然似乎被他的联想能力惊到了，好一会儿才说：“硬说的话，确实也有一点关系……林羽生的‘林’，是从四相来的，不是五行。”
也就是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姓氏一样。陈笑再次抬眼，他似乎看见了，院子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金色的光线如同流沙、如同萤火、如同佳酿，在整座府邸上空盘旋。这些光点，轻轻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除了，眼前这个“林小姐”。
“何总。”林芷青哒哒哒地跑过来，扬起小脸，嘴唇红的像是刚喝过人血，衬得脸更加白，“之前含姐说您还会一起出来玩，之后就没看到过您了。”
“我孩子的母亲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要带他好好休息一阵子。”何潜行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所以估计很久都不会去喝酒了。”
林芷青的脸更白了：“何总真会开玩笑，什么时候结婚了，我们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陈笑不耐烦地插了一句，即使再亲近，这么光明睁大挖墙脚，陈笑还是很生气。这个女人他没从什么报纸新闻上见过，估计家里和陈家差不多，不是多重要的人。
他现在可是有儿子撑腰，这个人还得罪的起。
林芷青看着何潜行，满是委屈：“我只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您看看夫人……”
小儿科。陈笑想，身边的茶艺大师一个不如一个。林芷青这样的，简直是泡茶界的耻辱。本来对这姑娘的印象还不错——“妾有意啊，就是不知道郎有没有情呢。”陈笑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又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真是让人头疼。
何潜行上手，在他的太阳穴旁轻轻打着转儿，力道不重不轻刚刚好：“有没有意你还不清楚？”
“我不清楚。”陈笑才不要做出这种选择，何潜行又把问题抛回给了他，他不想去猜测，何总想说什么，都已经看不见了，没那个力气去讨好人。
“好的，我清楚就好了。”何潜行揉揉他的脑袋，这头毛发还是那么软，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这个小家伙的脾气，实在是太软了，这样不好。
容易被人欺负。
当年何潜行以为，只有自己能够欺负他，现在看来，连自己欺负他都受不了。
两个人这么旁若无人相互说着，林芷青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更加像鬼了。
“陈笑，她喜欢何潜行，但对你没有恶意。”陈笑的耳边又传来了朱斐然的声音。
恶意？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她不需要对我有恶意。陈笑很清楚，依附于何氏的陈家、鬼族的名门，即使何潜行愿意遵从内心去选，也会有一大群人指手画脚，让他选这位林小姐。
“你应该更相信他一点。”朱斐然突然又说，“你拿起的是没有刀柄的刀，就算能伤害到别人，你自己也会鲜血淋淋。”
“朱斐然，如果你不是什么名门少爷，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陈笑不自觉弯曲手指，好像这只手真的满是鲜血，他在脑海中质问，衣着华贵的小王子，自然认为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很重要，他拥有一切，只缺了那朵玫瑰。
许久，久到陈笑都以为朱斐然生气不搭理他了，脑海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名贵的小少爷，我只是，一个被陆总包，养的穷学生罢了。”
————
陈笑和朱斐然的争执，何潜行没有丝毫觉察，陈笑的沉默，在他眼中只是一种示弱，陈笑可以不向任何人屈服的，从今以后，他在也不欺负他了：“他今天腿受伤了，心情不好，你原谅他。”
“他这样不行的。”林芷青摇摇欲坠，可是依旧让自己保持着挺立，“何氏的主母，如果这么脆弱，怎么能斗得过那群老狐狸？”
陈笑咳嗽了一声，拉紧了身上的毯子：“我知道林姑娘关心我，不论怎样，路都要我自己走，只要何总还在我身边，我就有力量能一直坚持下去。”
林芷青蹲下来，双手握住他颤抖的指尖，那是何潜行都不曾注意到的，发抖的指尖，林芷青看的清清楚楚：“陈笑，我也愿意一直站在你身后。”
她的手，比自己还要凉，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到极其舒服，陈笑第一次这样触碰女孩子的手，他小心翼翼，曲了一下手指，想要挣开，却被握的更紧了。陈笑收到惊吓，下意识抬眼，正好撞进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里。
里面空无一物，直通到地狱最深处。
何潜行就知道会是这样，林芷青见异思迁的速度，比林羽生还要厉害，果然姓“林”的都是一个德行，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去吐槽陆巡，什么鬼怪都请：“我老婆的手软吗？”
“刚才还只是‘我孩子的母亲’，现在就是‘我老婆’了？”林芷青瞪着大眼睛，鼓足所有勇气，向何潜行发动起攻击，她黑色的瞳仁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显得有些恐怖，“男人不可以相信的。”
陈笑缓缓而又坚定地抽出了手：“林姑娘，我也是男人。”
“你叫我林姑娘？”林芷青空出的双手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怎么能那么生疏？我叫林芷青，你可以叫我芷青。”
“你们今天才刚认识。”何潜行忍无可忍，开始赶人，“我约了林羽生，你再不走可就要撞见了。”
听到林羽生的名字，林芷青像受惊的兔子，立刻站起来，不过依旧还是指着何潜行，给了陈笑一个忠告：“何夫人。你不能如此惯他，男人是弹簧的。”说罢，急切地跳走了。
陈笑眼见她完全把自己划归到“姐妹”阵营里了。
“你和她待在一起，对你有好处。”何潜行强忍着满心的酸意，很认真地对陈笑说。
陈笑的嘴角扬起一模笑意：“可我跟她待在一起，你会不高兴。”
林羽生见到的，就是陈笑满眼的星星：“你能看见了？”
陈笑才发现，刚才能看到林芷青，现在似乎又看不见了，只能摇摇头。
“我交代你的事情完成了？”何潜行眼见好不容易培养起的气氛被打断，看着林羽生，眼睛不是眼睛，一点好气都没有。
若不是这家伙学艺不精，配不出来什么像样的解药，陈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羽生本人却似乎特别得意，掏出手机：“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你看看。”手机屏幕上面是无数的小画面，“哥，所有人都被监控了，今天所有人都没有异样。”
陈笑看不见监控里到底有什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上，却有一个黑点，让他不得不突然插一嘴：“不，还有一个人。”
何潜行心有灵犀，他走到林羽生身后，猛然一拽，什么东西应声而断，他手一扬，几根蛛丝似的白线随风飞了起来：“林羽生，你自己呢？”
林羽生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怀疑我？你在怀疑你可爱的弟弟？”他在陈笑和何潜行之间扫动：“嫂子不喜欢我就算了，你居然也怀疑我。”他的眼睛都快脱框了，若不是林羽生天赋异禀，眼珠子真能掉下来。
弟弟？
有什么似乎在陈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是故意的——”他瞪着何潜行，气呼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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