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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殷殷终日在客栈里,真是越发觉得自己是个闺中少女。
“想出去吗?”李昌辉看她坐在窗前发呆,走近她身。
“没有。”她微笑应答。
李昌辉没有要事不会到处走,他基本是留在客栈的时间较多,殷殷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留下陪他。
“那你在想什么呢?”他好奇。
“什么都没想。”她跳下桌子,对他说:“你今天没事要忙吗?”
“暂时没有。”
“会吹笛子吗?”
“会一点。”
“教我。”
她一直都不懂得如何用那笛子吹奏乐曲,练了好久终决定请师。
哪知李昌辉一拿出,便可吹出与夜莺般动人的韵调,殷殷真觉不可思议:“你这叫会一点而已?不行,你一定要教会我吹那首曲子。”
卢掌柜急步跑来,殷殷一看便知是要紧事。
不待卢掌柜使眼色,她已自行退下,因为她发现李昌辉好像不太愿意她卷进来。应该是出于保护,他总说她留在这里就好。
“大君,洪吉童的伙人被抓了。可是洪吉童却逃脱了,现在那些犯人正在审问中。如果洪吉童为了救他们而跟礼判妥协的话,我们也会受牵连。现在还为时不晚,赶紧杀了被抓的人,堵住他们的嘴巴。”
“暂时不用。”李昌辉有他的想法:“看看洪吉童会怎么做。”
“可是,万一他…...”
“他现在可是用死人的身份活着。”就为了这个,李昌辉相信他不会莾撞行事。因为他仍在求生。
卢掌柜要和李昌辉讨论事情,殷殷便出门闲逛。
哪知才刚出门没几步,便被洪吉童掳着到一隐蔽处。
“帮我。”
他神色慌张,呼吸急促,殷殷知他如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开口要求。
“渊氏和熊都被抓了?”她在洪吉童口中知道了事情经过,不少他的同伴被官兵抓去,其中就有这二人。
“嗯。”他紧握拳头,咬着牙齿,一拳捶在地上:“可恶!”
修根他们都失去冷静,拼了命也要去救人,只怕人还没救到就已经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冷静点,你们做这一行,应该料及被抓的机会。”她不是在说风凉话,奶奶曾说过白门是如何遭至灭门之祸,一切皆有因。
所以,当选择了盗贼这条不归路,就已经随时在迎接阎罗王的机会。
“帮帮我,你一定有办法。”他向她求助是因为信任。
殷殷没回答,她细细分析此事——刚才卢掌柜匆匆赶去汇报的事项大概和这个有关。龙门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情有联系?
她应该插手吗?
那些被抓去的人是否会因此赔上性命?
“小白,你会帮我的对吗?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没有等到她的答复,心中越发不安:“难道,这件事和龙门有关系?”
“我不知道。”她如实回答:“可你们的行动龙门知道吗?”
摇头。
殷殷似是松口气来:“他们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头目走了,捉着小兵也没用。你应该担心他们会不会被逼招供。”
“他们不会招的。”
殷殷沉默,招不招供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你不想帮我对吧?”洪吉童见她一再沉默,这不像是那个救他一命的天使。
“往那边搜!”官兵大肆搜城,洪吉童见状要逃,他甩下一句:“就当我今天没来。”极为晦气地话,殷殷知他在责备自己。
殷殷回到客栈,她早知大家立场不同。如果把那些人救出来,恐怕要开口向李昌辉求助。但如果这样,要洪吉童欠李昌辉一个人情,他也未必愿意。
万一事情真的与龙门有关,李昌辉也不会答应吧?
又是一个两难局面。
李昌辉看她倚柱而靠,一副费煞思量的样子,连他快要将至也不曾发现。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脸上沾了东西。”他说,伸出手来为她拭去——其实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想拂去那些愁去,不想它们肆意横行。
“谢谢。”她不自觉地羞红了脸,尽管这不是时候,但少女情怀又岂可自控?
“怎么了?”他温柔地问,她却说谎:“没有啊。”
“今天下午你出去了。我和卢掌柜谈完事情,想找你都找不到。”
“噢,是啊,去市集逛了一圈,不过没什么好玩的。”
“是吗?”他认真地问,还是很温柔地语气。
“是啊。”
她虽然轻功了得,但武功并不可行,她不知李昌辉一直暗中有派高手默默跟随保护,只要她离开龙门客栈便以她不察觉的距离守护。
今天她见过洪吉童一事,李昌辉已经知道了。
但是,这丫头现在却对他说谎。
洪吉童没料到李昌辉居然会来找他。
李昌辉知道洪吉童一定会留意同伴被抓之后的情况,所以他在牢房周围布下线眼,只要洪吉童一出现便有人告知。
“你找我干什么?”洪吉童不爽地问。
“你要干什么?”
“我的事不要你管。”
“很好,那你也别把殷殷拖下去。”他那么保护的人,不想被牵连进来。
“她对你说了什么?”洪吉童以为是殷殷叫他代为拒绝的。
“这件事与她无关,你不要扯上她。”
“但与你有关。”洪吉童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需要帮助,但他拉不下面子求李昌辉:“要是我们被抓的话你也会危险的。”别忘了,船上炸药爆响一事,龙门脱不了干系。
“如果危险的话,我们会除掉的。”他冷冷地说:“要是怕他们招供的话,我可以去堵他们的嘴。”
“不!”洪吉童急了:“我们可以去救他们!你们对官府了如指掌,请你帮助我们行动吧。”
“抓走他们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昌辉重新纠正了说法:“不,有人想利用他们抓你。”
“你是说,故意冲着我来吗?”他想也没想过。
“没错,要抓你的人就是礼曹判书洪大人,你的父亲。”李昌辉道出这个惊人的事实,洪吉望顿时两眼茫茫,又听李昌辉继续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对抗的话。想救他们,必须跟你父亲作对。你能跟你父亲作对吗?洪吉童。”
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
“如果我愿意对抗的话不是要帮助我,而是想利用我对吧?”
李昌辉不予否认。
“不要拐弯抹角,越截了当地说吧。你想利用我得到什么好处?”
“把交给你父亲的四寅剑给我找回来。”他很坦率。
“你到现在还认为就凭刻了几个字的破剑,你必须做王吗?”
“就为那个破剑你差点死在父亲手里。”机智地回答让洪吉童无言辩驳,他继续说:“你父亲最害怕的那个剑,成了盗贼的你,去偷来吧。”
“那个,现在在哪儿?”
“在王的手上。”李昌辉观察着他的表情,有动摇:“利用你的父亲,把宫里的四寅剑拿来吧。那么,就能救你的同伴。”
“他,愿意接受大君的提议吗?”卢掌柜始终不太放心。
“没得到确切的答复。时间剩下不多,很快就会下决定的。”李昌辉一点也不担心。
“大君,他是礼判的儿子,一直都不露面是怕自己的父亲为难,是害怕这一点。这样的人,对说不定要杀死亲生父亲的这件事,会愿意接受吗?”
“不接受的话,被自己父亲抓去的,他的同伴们都会死的。想救他们的话,我的提议,他会接受的。”胸有成竹,洪吉童点头只是时间问题。
但有一个人,他反而担心:“这件事情,不可以向殷殷透露半字。”
不能让她参与,不能让她涉险。
最近总传出牢房里如何用刑,甚至熊还差点咬舌自尽了——因为他怕自己受不住刑罚而招供。幸亏发现得早,还是救回来了。
另外洪遏还命人贴出告示,大力抵毁被抓的人是骗子盗贼。
甚至一些贵族们还嘲笑“活贫堂”是“脑贫堂。”
最气人的他们居然说堂首是脑贫之人。
“非要和我大干一场啊!”洪吉童受不住这连环激将法:“你不该惹我!”
主动地,约李昌辉见面。
“我答应你的条件。”
李昌辉静待他把话说完。
“你叫我拿给你的那把剑,叫什么四寅剑还是狗寅剑的,我偷出来给你。”
“把剑拿过来的话,我就帮你解救同伴。”
“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一直忍着脾气尽量想低调一点,却把我当什么了?我没死,疯狂地挣扎着。好吧,从现在起我不搞暗算,正面对抗,在偷出你的剑之前,我什么都做!光明正大地抢!请帮助我偷窃,大君!”
他问李昌辉要了一些接受龙门贿赂的权势之家的图纸。
全部偷光!
城内富贵之家全皆人心惶惶,洪吉童作案甚至都不蒙头遮脸,大胆之极。
洪遏知道他是向自己挑战。
所以,他决定将被抓之人斩首示众,逼他现身!
殷殷没有在龙门打探消息,她最近每天都借买糕点为名出处走动。听说了不少活贫堂被抓犯人的小道文章,亦真亦假,她自会分辩。
但问题,今晚就有人要被施以斩首之刑。
殷殷,再也坐不住。
她还是赶来了,带着一切可用的道具,知道洪吉童一定会有所行动,必要时伸出援手。
毕竟,那些都是人命。
“洪吉童来也!”洪吉童大叫着出场,洪遏终于等到他来了。
“我就是活贫堂的堂首,洪吉童!”他以真面目示人:“先把他们放了,要不然,在这里决一死战。”
不算远处之地,活贫堂其他人等还有李昌辉率领的黑衣队伍正举着火把等候指令。
“我愿意被抓,你先把他们放了,父亲大人。”洪吉童大声地说,确保所有在场人士都可听见。
就在这句话落下之后,洪遏命令放人。也在此时,殷殷赶到了现场。
殷殷?李昌辉是第一个发现她的人——她怎么会来这里!
眼见洪吉童也看见她了。
殷殷看着洪吉童四周全是铁枪尖刺,又见渊氏等人已经被释放,知事已定局,不需要再做任何事。
但洪吉童看着她,就那么定了心,只看着她。
他们的对望…...
李昌辉虽在较远的地方,但却清晰地看见这当事的二人,看见殷殷正看着洪吉童。
她是为了洪吉童而来的,为了洪吉童向他说谎,为了洪吉童宁愿独自奔赴刑场,为了洪吉童她连死也不怕?
殷殷和洪吉童这割舍不掉的感情纠缠在他心里像树藤一样蔓延开来,缠着他,缠得他的心紧紧作痛。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需再多作逗留。
殷殷不想面对洪吉童那个眼神,那种情意,她承受不了。
转身离开,宁愿他怪她狠心。
回到龙门客栈,才留意到今天气氛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站哨的人没变,却少了一点精英走动。
“大君,不在吗?”她尝试问那冷面的卢掌柜,她定定地坐着,只看了殷殷一眼:“白姑娘还是不要多问。”
殷殷没追问,她只是坐在过道上等他回来。
他会去哪里呢?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马?智秀和勇镇都不在,应该都陪着他吧?
李昌辉领着队伍顺利回归,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但却沉着色,让人感到重重的压迫感。
“你回来了。”殷殷一见他便跑上前去,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腕臂处,扬起了月牙儿的笑靥。
李昌辉不语,她收起了笑意,澄清的一对明珠在他脸部搜寻着信息:“怎么了?”
再度看她,那如浓墨顿点的黑瞳充满了深深的情意…...刚才,也是这样一双巧目与洪吉童相望…...
何苦要如此折磨他?心,像被啮食细碎的痛着。
“不用你管。”他推掉她的手,不敢再望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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