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她

　　傅涵调头回店里。刘月该下班了。

　　走到店门口。果然正好遇见刚下班的她。

　　长达近两个月的视而不见。现下傅涵觉得有些不适应。她对刘月不尴不尬的笑。“嘿嘿，一起回去？”

　　刘月感觉她怪怪的。虽然疑惑还是点头了。好奇是什么事让她主动来找自己。

　　路上见她则不说话，肯定憋着事在。“是有事吗？”

　　傅涵一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就……你觉得我人怎么样？”说完就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刘月皱眉。果然有事相求。见她实在不愿意说就顺着她的话。“挺好的。怎么了？”

　　“那…你觉得和我相处起来舒服吗？”傅涵问完耳朵有点红。她抬手捂住左耳，不让刘月看发热的耳朵。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人家，不想错过刘月脸上的任何表情。

　　刘月不理解。捂耳朵干嘛？是想听还是不想听？相处舒服吗？她只好客观评价。“挺好的。”

　　说着抬眼看傅涵。眼神中在问‘然后呢？你想表达什么？是有什么事？’

　　就三个字？挺好的？傅涵在心里纠结。挺好的是什么评价。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会儿她脑袋发热，可谓完全运用了肖诗喻的那套理论。

　　她换个问法：“那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优点吗？能吸引你的那种优点？”

　　刘月满带疑惑的看了眼她。“你是被安排做调查了？主题是什么？别人对你的看法？”

　　这下换傅涵无语。“呃…不是，就是看你…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对。你说吧。”

　　刘月了然的点点头。作业的话说自然还是要认真对待的。尽量往好了说。“你漂亮大方，待人友好。心底善良，聪明伶俐。家境很好，家庭和睦。你妈妈特别漂亮，性格很开朗，心态很年轻，非常有活力。而且她完全不显龄，穿的好看，做菜好吃……”

　　“停停停。我让你说我。不是说我妈。”

　　傅涵忙打断她。

　　刘月困惑。“你妈妈也是你的一部分啊。”

　　傅涵无语。好像还是有点道理的。那也不会因为喜欢我妈就喜欢我吧。“你主要还得说我。我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是抽到什么课题了。这么片面吗？”

　　“……”傅涵从来不觉刘月有这么怄人的一面。她认真起来傅涵想原地去世。“那不说了。改天再说吧。回宿舍吧。”

　　傅涵说着展开了步伐大步的走。

　　刘月疑惑的看着她。只得跟上去。这应该是刘月第一次有机会如此的自然而然的去看傅涵的背影。

　　此时那背影显得气势汹汹。步子迈的大而快。自己有点跟不上了。跟着走了好远。算了跟不上就不跟了。刘月缓了步伐。正常迈步。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没跟上，那人疑惑回头，又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这边走。

　　“你今天走的好慢。”说着还不忘拉着自己一起走。

　　刘月想说是你走的太快。但看她脸色不佳的份上没有反驳。只得被她牵着走。这会儿她的脚步比刚刚慢下来。

　　刘月欲言又止，还是说出了口。“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傅涵心里有鬼。听了这话不禁左右望一眼。看着校园路上来往的学生，有的慢走有的快走，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形单影只。傅涵缓解了下紧张情绪。“因为我去找你吗？”

　　刘月想想。“有这个原因吧。”

　　“我之前遇到一些事一直想不清楚。现在想清楚了。”傅涵咬了咬唇，问她。“周兆然还在追你吗？我有次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

　　刘月抬眼看看她。“没有。他就问我借笔记。”

　　“你借了？”傅涵看着她。

　　“没借。”

　　傅涵笑了。“觉得他不安好心吧。”

　　刘月摇头。“他说借了请我吃饭。我不想跟他吃饭。不想欠别人的。”

　　傅涵依旧笑。左手摸着衣兜。找出了那五块钱。“给你。今天因为你赚到的五块钱。”

　　刘月摇头。没接。傅涵自顾的揣进她的裤兜里。“会冷吗？感觉你的手好凉。”

　　刘月停下脚步不走了。傅涵疑惑回头。无意间扫到两人牵着的手，不禁笑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应该是舒服的吧？是吧？

　　“你在可怜我吗？”听到刘月的问话。傅涵忙抬眼看她的脸色。认真而安静的样子让傅涵失了笑容。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刘月挣了挣手没挣掉，只得用右手去掏左裤兜的的五块钱。傅涵知道了她的用意。帮她拿了出来放在她手上。

　　“为什么要给我这五块钱？”刘月平静的问。

　　“因为它是因为你而存在的。没有你我就没有这五块钱，所以我想给你。可以吗？”傅涵正色的样子很有说服力，她自己都能感受的到。

　　看见刘月低头，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分外吸引人。傅涵诚恳的说。“我没有可怜你。永远不会可怜你。我很尊敬你，很佩服你。甚至很多时候想理所当然的尽我所能去对你好，又怕你觉得不自在。”

　　“为什么？”刘月抬头，两人平视。这是存在刘月心中很久的疑惑。为什么一开始就帮自己提包，军训陪自己发呆，给自己零食，国庆帮自己解围，过年给自己送饭，现在还接自己下班。

　　为什么明明之前那么久不理自己现在又出现。为什么军训非要守在自己身边。为什么总是闪躲自己又来接触自己。

　　就那么随心所欲不去在乎别人的感受吗？凭什么傅涵可以想接近就接近，想远离就远离？因为自己贫穷可怜吧。因为自己软弱到别人可以随意踏足自己的领域。或许自己本来没有领域，还不配拥有领域。

　　傅涵不知道刘月心里的情绪。她只是凭着本能说。“因为想对你好。因为你值得。”

　　见刘月还是看着自己。可能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有说服力。傅涵便又绞尽脑汁想。“我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样才算是对你好。你到底想不想接受这种好。我怕你觉得难堪，怕你觉得我有目的。”虽然现在确实有目的了。傅涵突然觉得事情好复杂。感觉解释不清。

　　傅涵只得把问题抛给刘月。“你能接受吗？我想对你的好。”

　　刘月摇头。“我不想欠你的。”

　　傅涵想了想。“你觉得你欠我什么？”

　　“太多了。”

　　“那就都先欠着，等以后一起还。”傅涵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明目张胆的带着私心和欲念去看，很清澈的一双眼，因为作息规律，连一丢丢血丝都没有。想亲她的眼睛。

　　“不要。”刘月摇头。

　　“那就不要觉得欠我的。我也不要你还。都是因为我想，自己心甘情愿，跟你没有关系。行吗？”

　　还是摇头。“我有负罪感。”

　　傅涵笑了。无言以对。开始顾左言他。“太烦人的问题就别想了。走上去洗漱了。”

　　刘月却不动，一本正经的问她。“你是不是心怀不轨图我什么？”

　　傅涵脑袋嗡的一声。被猜中心思，她心虚。图你的人可以吗？她自然不敢说。相反人一身正气，满腔正义，“那你觉得我和华子一起，给她零食，帮她带饭。我图她什么？还有方歌，我也给他分零食，给他带饭，我图他什么？你不能因为觉得自己家境相对特殊，就觉得别人的所作所为都不应该。去放大，揣测本来没有的心思。那样很累。”

　　“你的意思我应该理所应当的去接受别人的赠予？给我送早餐的。给我送礼物的。我都应该接受？”刘月笑得讽刺。

　　此时此刻傅涵承认自己慌了。接受别人的花花早餐和礼物就遭了。“别人有目的我不一样。你接受我的就好了。别接受别人的。”

　　“你没目的别人就有目的？这是什么逻辑？”

　　傅涵想发疯。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犟。非得逼自己说我喜欢你。老子就想对你好？你爱接受不接受？华子怎么不觉得我有目的呢！

　　傅涵沉默了。犹豫了。不是犹豫那些激进无理的话语。而是觉得真的有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吗？说清楚又能怎么样？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句话？都是自愿的。我愿意这样对你。你愿意接受吗？”

　　刘月摇头。显然是不接受。

　　傅涵苦笑一下，又绕回来了。这烂摊子谁爱要谁要吧。“那不接受就算了。回去睡觉吧。”

　　傅涵扯她走，才发现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松开。刘月还是不走。

　　傅涵无语了，这是要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在寝室楼下露营啊。

　　傅涵直接弯腰把刘月抱起来。像抱小孩的姿势一样。无奈这人太高，一个操作不当就变成了扛。扛着肯定不行，才走了几步。两人像是被戳中了笑穴。傅涵笑得停不下来，没力气了，只得蹲下。

　　她边笑边看着刘月，渐渐平静下来。

　　她很少见刘月大笑的样子。伏在自己身上，笑得一抽一抽的。或许因为还有来往的校友。她把头埋的很深，丢脸的那一个就是自己。

　　傅涵轻笑着搂着她背。明明是至少一六五的身高，蹲下来却只有一小坨。傅涵眼神中藏着不难察觉的温柔。她问：“回不回去？”

　　“咯咯咯，笑到…站不起来。”刘月还在笑，倚在傅涵肩上连说话都艰难。

　　“别人都看着呢。还以为你喝醉了。”果然听说有人看这人就收敛了很多。傅涵搂着她站起来，两人小碎步直奔宿舍大门。不想丢脸。

　　上楼的时候刘月恢复了平静。傅涵的手还自然而然的牵着她。两人在楼梯上拖着走。幼稚的像小朋友。傅涵问她。“此时此刻你快乐吗？”

　　刘月抬头看她。没有说话。

　　傅涵说：“快乐没有目的。有时候都不需要成本。快乐是看你的心情。你要问问你的心，要不要去接受那些简单的快乐。你要吗？”

　　“不要。”

　　“真的？”

　　“嗯。”

　　傅涵没在说什么。拖她回宿舍。傅涵突然觉得快乐还是需要成本，有些废人。

　　一个不想走，一个得拖着另一个走，手都要拖断了。但傅涵的心情是真的很愉悦。

　　傅涵回宿舍就去洗漱。华子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见身影。

　　傅涵和刘月两人同步端着盆去了盥洗室。又前后脚回了宿舍。

　　“你去哪里了？”华子站在阳台上洗脸如是问。

　　“学校外面。你呢？”傅涵放下洗漱用品，顺带接过刘月手里的盆放在自己一旁。

　　“操场。我还以为你去跑步了。和方歌转了圈没看到你人。”华子方才见傅涵一直没回来，就约方歌去他们常去的那个操场偶遇傅涵，结果自然没遇到。

　　“奥，出去有点事。一个学姐找我。”傅涵说着走到电脑旁，想看肖诗喻有没有给自己发文件。手机上也没有短信。傅涵便主动给她发了企鹅消息。“还没有到吗？”

　　“哪个学姐？篮球队的？”华子随意的问。

　　傅涵想想点了头。篮球队队员的朋友，就当是篮球队的吧。下意识觉得肖诗喻的存在是需要隐匿的。别到时候东窗事发两人一起暴露了喜欢女生的心思。

　　傅涵不知道自己的点头，换来一旁喝水的刘月的眼神探究。

　　没等傅涵反应便听到手机响。低头看了眼消息。

　　“怎么？想我了？”看到肖诗喻回的消息不禁一笑。该说她幽默呢还是会调节气氛呢？她没立马回。

　　而是看着刘月。“怎么了？”

　　刘月看到了她刚刚的笑。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当刚刚的探究不复存在。心里却想着，学姐、篮球队、和傅涵关系亲昵…

　　刘月上了床。背起了英语单词。

　　傅涵看着蚊帐里的身影。觉得她和刚刚不一样了。眉头轻蹙，没有多想。给肖诗喻回消息。“关心你。不是说五六站就到了吗？”

　　肖诗喻：“到了。刚刚洗漱去了。”

　　“哦哦。”傅涵回复后玩起了游戏。

　　周六的晚上。大家显得相当放松。芳芳和雪婧还没回来。莉娜周末不回宿舍已是常态。寝室此时此刻只有刘月在学习。华子凑到傅涵身边。“我们看电影？”

　　“看什么？猫和老鼠？”傅涵头也不回的打趣道。

　　华子嗲怪的怕了一下她的肩膀。“雪婧推荐的宝贝计划。成龙的。她说超好看。”

　　傅涵挑眉，“等我打完这一局。”

　　等关了游戏，看到肖诗喻发了文件过来。傅涵下意识的看一眼华子。见她低头盯着手机看便赶忙搜索电影。

　　“开始了。”傅涵碰了下华子的手臂。

　　“哦。”华子忙抬头。

　　傅涵转头去看刘月。见她面向着墙坐着便起身凑了过去。非常自然的撑在她床上偏头看她。“一起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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