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欲

　　许纵的暑期工是家教。
　　对方是个高二的孩子，男孩儿，娃娃脸，皮的要死 ，但上课的时候倒也还可以正经起来，工资给得很高，对方父母也特别和善。
　　总而言之，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许纵拿着自己赚到的人生第一桶金，给家里买了些礼物，考虑到行李的问题，许纵没有买特别大件的东西。

　　8.23号下午，许纵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地。
　　快一年没有回来了，真正落地的那一刻，许纵才找到了那份想念已久的归属感。
　　许敏他们早早地就在机场等着了，竞赛班是已经开学了的，但温正华二话不说地就给小儿子请了假，这种日子，一家人是肯定要整整齐齐的。

　　许纵看到温厌薄的那一刻，愣了一下，本是想着依学校的尿性，这个时候他弟应该是在上学的，还以为自己能再躲一段日子，结果·······

　　许敏看见许纵，马上踩着自己的细高跟就扑了过去。
　　许纵把人接住，俯首蹭了蹭人撒娇
　　“妈。”
　　“诶呦，我的宝贝儿子可算是回来了，想死妈了。”
　　许纵拍着人的后背，
　　“是不是又瘦了，摸上去都是骨头。”

　　抱完了许敏，接着是温正华，最后，是·····
　　许纵揣着还算平静的内心，礼节性地轻轻拥了一下温厌薄，真的可以说是一触即分，温厌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哥就已经起身了。
　　温厌薄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内心有一种预感。

　　在接下来的路程里，许纵的行为深刻验证了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但境界比之前的要稍微高了一些。
　　许纵也会主动跟温厌薄聊上几句，但都是些不咸不淡的东西，
　　有些下意识地习惯，会在落实前顿住
　　总而言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四个字：礼貌、疏离。

　　晚饭过后，一家人去湖边散步
　　爸妈询问了一些北京那边儿的情况和许纵的生活，许纵也主动分享了不少有意思的事。
　　但是，他跟温厌薄的寒暄，却仅限于
　　“一年不见，长得都比我高了。”

　　确实，温厌薄这一年长了四公分，182了，比他哥还高上一厘米。
　　但这不是温厌薄想要听到的。

　　虽说月份上快入秋了，但还是有些汗好出。
　　许纵回去正打算上楼洗澡，结果被爸妈叫住

　　“纵纵，你那个房间我们重新给你装了一下，这甲醛什么的味道还有点重，你跟你弟睡一间。”
　　许纵：·············

　　“那客房呢？”
　　许纵还是想挣扎一下的
　　“自己家睡什么客房？再说了，客房也一起装了，之前三楼屋顶那有些漏水，所以你那半片的房间赶着修复就都装了一遍。”
　　许纵：真是，好生离谱············

　　行吧，许纵只好认命。
　　上去的时候，温厌薄先让人去洗澡，自己帮忙整理他哥带回来的东西。
　　说起来他哥也待不了几天，大二大概三四天之后也就开学了。

　　许纵出来的时候，温厌薄脖子上多了个东西，是他给买的项链，一头小狮子，他弟是狮子座的。
　　银色的，买的时候许纵就觉得跟他弟肯定很搭，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许纵看着还是没忍住

　　“怎么现在就戴上了。”
　　“试试，搭嘛？”
　　“搭，我挑的，怎么可能不搭。”

　　这句话，算是这次回来以后，他哥难得对自己正常的语调，温厌薄勾了勾唇角。
　　“你帮我摘下，我去洗澡。”
　　别问，问就是只会戴不会摘。
　　许纵也觉得没什么不对的，上前帮人摘着。

　　只是他弟把锁扣的那头转到了脖子前，导致两个人面对面的，凑得好些近。
　　温厌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哥，许纵正摘着，却也感受到了有些炽热的目光，松手的那一下，许纵抬眸，正巧对上了人的视线。
　　许纵有些招架不住，慌乱地直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
　　“我给你放柜子里，你先去洗澡。”
　　温厌薄点了点头，进了浴室。

　　等人关上了浴室门，时不时地传来些水声，
　　许纵有些颓废地坐在床沿边，讽刺地笑了笑，
　　心脏跳得很快，
　　一天的伪装让他满身疲惫，
　　一年过去了，许纵，你还是毫无长进。

　　温厌薄出来的时候，他哥侧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个习惯真是万年过去也改不了了，
　　一年不见，似乎更加猖獗。

　　许纵也注意到了温厌薄出来，
　　有些慌张地关了手机，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刚聊什么，这么开心。”
　　行吧，还是被人抓包了的，
　　许纵不自在地用手指搓了搓鼻头，
　　“一个认识的弟弟，问我题目，说话还挺逗的。”
　　听到“弟弟”两个字，温厌薄说不出为什么，有些气闷。

　　“在北京还认识新弟弟了。”
　　温厌薄特意把“弟弟”咬得有些重，
　　许纵反应过来什么，止不住有些笑意
　　“暑假补课的学生，比我就小了两三岁，不愿意叫我老师，都是叫的哥。”
　　这话还不如不说，
　　温厌薄有些负气地上前收了人的手机，
　　“睡觉吧。”

　　行呗，许纵听话地躺了下去，室内的空调开得不是很低，但许纵还是好好地盖了被子。
　　这回两人是各自盖各自的。
　　因为也没有再像从前那样亲近的理由了。

　　温厌薄关了灯，帮他哥稍微整理了一下被子，而后自己也躺了下来。

　　时隔一年，再睡在同一张床上，许纵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他没办法否认，这一年的躲避都像是做了无用功，
　　再回来，触到身边人的怀抱，感受着他的照顾，体会着他的在意，
　　许纵不得不承认，他依旧心动得要命。

　　那蓄藏了一年的动心，依旧在一次次的近贴里泛滥成灾。
　　许纵颤着双眼，努力在波涛里试图寻找安宁。
　　可总有人，能让你，在他的不以为意里，溃不成军。

　　躺下后没多久，
　　温厌薄便从后背上贴了上来，伸手搂住了许纵，手臂圈得还有些紧，
　　温厌薄其实是个很少显露出自己柔弱一面的人，
　　但是今晚，他微微倾身，用脑袋蹭了蹭他哥的脖颈，
　　像是终于心安的慨叹
　　“哥，这一年，我好想你。”
　　没有许纵陪伴的这一年，于温厌薄而言也是一种生活的缺失，
　　只是他跟许纵不一样，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
　　彼此纠缠，却又毫无交集。

　　那一刻的许纵，连呼吸都变得拥挤，
　　所有的思念纷纷决堤，
　　这一瞬，许纵清楚地知道，他什么都不想管，
　　于是转身，紧紧地贴近人的怀里。

　　两人亲昵地搂着对方，无论这一刻的姿势是多么得暧昧不清。
　　许纵开口都有些沙哑，
　　却是把自己的心一层一层地剖开，
　　舍掉所有的盔甲和面具，
　　顺着自己最真实的心意，予人倾听
　　“厌薄，我也很想你。”
　　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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