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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点
“找到赵文了。”老七才从相府回来,整日未曾歇息,面上带着疲惫。
秦江递上热茶,紧张道:“你有没有被其他人发现?”
老七走后,他和严君撷在一个房里干瞪眼。秦江是肉眼可见地焦虑,一会担心老七有危险,一会又想着万一若找不到赵文该如何是好。
相比之下,严君撷看起来淡定许多,只是热茶摆在面前,直到凉了也没碰一口。
外面一有动静,他们便齐齐出门去了。
秦江顺带给老七斟了一碗茶。
接到茶碗,老七受宠若惊,简单道声谢,将茶水一口闷,直入主题:“赵文被左相软禁了。左相以秘密编撰官册为由,把赵文扣留在相府,守卫森严,若换作常人,任他是天下第一刺客也休想全身而退。”
“我暗中潜入赵文的院子,才得以与其对话。他已应允,帮我们查找当年失踪的苏公子。不过,我们得想办法,让苏穆遮,也就是左相,把赵文放出来。”
秦江与严君撷互相对视。两人心知肚明,他们势单力薄,绝非简单的讨论就能得出结果,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今夜辛苦,赵文的事,我们明日再说。”严君撷对老七道。
“主人。”老七心中怀着疑问,“您就这么确定,这苏公子当年一定参加了科举,一定当了官?”
严君撷也不瞒着:“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大家没想到的是,根本用不着他们谋划,赵文在第二日一大早,便被左相放出来了。他按着老七给他的地址,独自拎着礼物,顶着一脑门汗上门来。
赵文笑吟吟道:“这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些金陵比较特色的小吃,若非当地介绍,外地人可尝不到这么正宗的味道。”
“赵大人太客气了。”秦江盛情难却,连忙接下,接着问道,“不过大人不是有公务在身吗?为何今日突然得空了?”
老七昨夜都跑到人家院子里了,大家没什么好隐瞒的,赵文诚实答道:“说来也奇怪,昨夜还说今日要接着干的,结果一大早起来,又被告知另寻他人负责此事了,便将我送了出来。这不,我一回家,便转头出来见你们了。”
“事情原委我已了解清楚。只是,关于你们要寻的这位失踪的亲戚,可还有其他更详细的信息。徒有姓氏,我实在不好找。”
非是赵文推脱,先不说这二十年间有多少官员调动,光是一场科举,苏姓便已不计其数。
严君撷细不可闻地叹气:“亲戚离家早,那时我们不过孩提,如今家中老人患重病,神志不清,只知他姓苏,念叨着要见人最后一面。我们这些小辈,不能在病床前尽孝,也就只能出来跑跑腿了。”
赵文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你们有所不知,我虽有查阅之权,但你说,你说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还好说,那万一牵扯出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不会的。”严君撷笃定道,“若他真成了大事,怎可能不同家里人说?只要稍微问几个人,也定能问出些名堂。”
赵文捋着下巴的胡须思索:“如此说来,你们要寻的人,大抵是不在朝中的。当然,我没有推脱的意思,毕竟查细一点总是没错的,只是线索实在有些……”
严君撷配合点头:“若真需要其他线索,不知寒门子弟是否算一个?”
“自然算的。”赵文点头,“可还有其他?样貌,习惯,这些都算。”
严君撷假装自己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道:“没有了。”
这副模样在赵文看来,就是妥妥的遍寻无果后的失落与失望,他结实地拍拍严君撷的肩膀,以示安慰:“话不说太满,我且试上一试,在下告辞。”
望着赵文离去的背影,秦江有些担心,他问严君撷:“这样骗他真的好吗?”若他们某日身份暴露,该如何收拾场面?
“赵文这只老狐狸,怎可能对这漏洞百出的理由坚信不疑?既不牵扯他的利益,又能早早还了人情,简直两全其美。”严君撷自然而然结果秦江手中的小吃,面不改色地发出邀请,“听说金陵夜市很热闹,想去吗?”
秦江已经好几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出门了,听说能逛夜市,眼睛都亮了:“好啊!老七去吗?”
老七盯着门口出神,没有回答。
“老七?”秦江再喊一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老七堪堪回神,好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眼珠子在对面两人之间徘徊,一时无语。
“你怎么了?从相府回来就心不在焉的。”秦江察觉异样,关切问道。
“你们不觉得,左相的举动很奇怪吗?”老七问出疑点,“吏部侍郎,正三品的官,左相说留就留说放就放,文武百官竟对此视若无睹?”
赵文好说好歹也是皇帝的下属,这位丞相就这样大摇大摆把人借走三天三夜,就算皇帝不疑有他,其他官员呢?
赵文被放在相府内一连几日无人问津,是他吏部侍郎存在感太低了,还是苏穆遮给整个朝廷的人灌了迷魂汤?
这么大的漏洞,秦江不了解朝廷架,看不出来情有可原,但严君撷呢?
老七把目光锁定在严君撷身上,他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并无不妥。”严君撷似乎完全忽略了老七的怀疑,“据我所知,苏穆遮在朝廷颇有威望,得皇帝信任,得百官崇敬。处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借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干点活,有何不可?”
老七接受到严君撷投来的眼神示意:“好似并无不可,是我多心了。”
金陵的夜市是出了名的繁华,每每入夜,都能隐约听见街上人声鼎沸。秦江看着性子沉静,其实骨子里特别喜欢热闹。有人气,便不会太冷清。
太阳还未下山,他便换好衣裳,在院里等着了。
严君撷出来便见秦江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微微仰头看天,不知在想什么。这几日他喝了不少苦药,食欲大减,背影清瘦了一圈。
他走上前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看天呢。”秦江指了指晚霞,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你看,像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的衣裳染不出这么热烈的颜色。”
严君撷顺着秦江的手指望去,夕阳将沉默的天空织成了绚丽多彩的画,橙粉交错其间,路过的白云也沾上了淡淡的明黄,写满无尽的温柔。
“喜欢晚霞?”严君撷低头,看着秦江光洁的额头。
秦江只道:“此景甚美,忍不住多看两眼。”
“走吧,老七懒病犯了,不跟我们一块。”严君撷忍不住轻抚秦江披散在后背的长发,又怕被察觉,所以装模作样地推推秦江,很快收了手。
“严大哥。”秦江突然叫住正要去开门的严君撷。
“怎么了?”
秦江眼神飘忽,欲言又止。
今早老七的怀疑其实很合理,却被严君撷不假思索地反驳了。这不是严君撷的风格,他不是听不进话的人。
很显然,主仆二人有事瞒他,且此事定与他有脱不去的干系。既然他在意,只要事情不解决,就是梗在心头的石块。
可现在并不是挑起话题的好时机,秦江不想扫兴,胡乱找个事情搪塞过去:“夜市有糖葫芦卖吗?”
秦江脸皮薄,心虚就脸红,看起来还真有这么回事。
严君撷信了,以为他支支吾吾老半天就为了考虑如何在保证面子不丢的情况下吃到糖葫芦,使劲憋笑道:“当然有了。”
“那走吧!不磨蹭了!”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填,秦江强忍羞耻感,埋头把严君撷拉走,假装自己因为能吃到糖葫芦而欣喜不已。
这脸皮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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