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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7
天启成立于一年前，是张天一和师兄陈启合伙创办。地段优势再加上两人在开业不久就打赢了那场号称“Y城经济第一案”的官司，一时之间声名鹊起。虽是好事，但也因此得罪了一批权贵。
这是肖尧第一次到张天一工作的地方来，站在台阶下，她注视着事务所那个巨大的LOGO良久，踌躇着不入内。
承德路的建筑多是民国时期所遗留，历经百年沧桑，在道路两边郁郁葱葱的泡桐树的半遮中，无端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浪漫气息。
和张天一分手之前，她曾经无数次的路过这条街道。约会或者写生，那个男人一直陪在左右。
“这里好美，好像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她爱极了此处。
张天一站在旁边，愣愣地望着满脸向往的肖尧，不懂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调调。但是这里寸土寸金，的确是因了这个缘由。
站了约莫半分钟的光景，一个女孩从事务所里走了出来。肖尧一怔，对方直直走向自己，微笑着说：“肖小姐，张律师请你进去坐坐。”
肖尧立即红了脸，她犹豫着徘徊的模样大概已经全部被他看了去…
有这样一种女孩，你对她极其熟悉，知道她的每一个表情所代表的含义。皱眉代表厌倦，睁大眼睛代表疑惑，瘪嘴代表生气…
但是你却不能一直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肖尧深呼吸，拎着包包尽量端庄地走了进去。她是来与他谈一大笔钱的处置问题，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戴着别人送的钻戒。
即便这样，在见到阔别多日的张天一时，她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地别过脸去。
他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散着。
他先说：“Alice，你去给肖小姐泡杯红茶，不要加糖。”
送她进来的女孩蹬蹬蹬走出去，他的目光移到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尧尧，我等了你三天，陈启说你前日就应该来。”
“不好意思，我最近有些忙。”她看见墙边的沙发，不等他邀请就坐了下来，一下子放松很多。
张天一打开书架里内嵌的一个保险箱，左拧右拧还输了一长串的密码，拿了一份文件递给肖尧。
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解释说：“梅女士生前再三交代我定亲手将这份东西交给你，所以马虎不得。”
肖尧接过来，并没有想象的厚。Alice端了茶杯走进来，轻放在她的手侧。
“谢谢。”她抬头微笑着说。
张天一看着她认真阅读文件的模样，竟然仿佛又回到了苦苦读书的小时候，有些怅然。
也就十多页的文件，其中三页是离老太口述的遗嘱，代由张天一整理出。肖尧字字斟酌着看完，花去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张天一坐回办公桌前继续未完的工作，办公室里一度安静得只剩窗外树叶飘落的沙沙声。
良久，肖尧抬头，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所以说，我只要签了字就是这些财产的拥有者？”
张天一犹自沉浸在投入的工作中，乍乍并没有听清她的话，只看见她的嘴唇一翕一合。有些懊恼地扶住了脑袋，挤出心中不好的联想，歉意道：“尧尧，你说什么？”
肖尧略带不满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是的，当然。”极为肯定的回答。
“那我可以决定将其赠予别人吗？我看遗产上注明了如果将财产转赠他人必须要等到半年之后，我必须遵守吗？”
“必须。”
“好，我现在就可以签字。然后，麻烦你再帮我拟份文件，我想将这些财产在半年之后转赠我的丈夫。”淡淡的语气，仿佛不知道这中间的厉害，足以让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准备手续。”
“嗯，请注明半年之后立即生效。”紧随其后地叮嘱道。
“尧尧，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意见。”
张天一紧紧地盯着肖尧的眼睛，却在其中看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紧张或者羞怯都已经从这个女子的表情里很快淡去了，此时的她，万分笃定。
他突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将一些话说出了口，“你的丈夫，离旬先生。据我所知，他的个人财产有些可疑。”
“什么？”肖尧木然。
“他的财产状况，按照我的专业来看，十分可疑。”他换了种说法，一样的意思。
她消化了一会话中的含义，紧张地问：“什么可疑？他挪用公款？”
张天一低了头不再看她，“我不能再透露了，尧尧。我能做的，只是尽力维护你的周全。”
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肖尧有些生气，张天一总是这么故弄玄虚状的莫名其妙。此时再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出个所以然来。她起身，礼貌地说了声再见。
张天一的目光落在她手边早已凉透却没有喝过一口的红茶，叹气，“本来想要请你一起吃个午饭，现在看来，你必是没有心情了。”
“谢谢你的好意。”虽然我没有理由接受。
“嗯。”他抓了抓领口，继续这么对话着也许自己会窒息而死吧。
张天一恪守地主之谊，将肖尧送出了事务所，又送上了计程车。
“尧尧，你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话。你不再是个小孩，很多事情都要想周全再做决定。”
言下之意，比如匆忙结婚…之类。
“谢谢。”她坐上车，他帮她关上车门。两个人再没有其他言语，直至张天一孑然的身影消失在倒车镜里，甚至没有多余的解释。
肖尧想，如果时光倒流十年，没有人会相信她和他会隔阂至此。如果她跑回十年前，对那个满心崇拜的傻女孩说：“算啦，你趁早放手吧。他不会是你的，你也会嫁给其他人…”
如果她得此机会，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过点？
疲惫地半合了眼睛，掏出手机摁出一个号码。
“阿旬…我签过字了…对…不用…我想换家律师事务所做委托…不是，他的确很专业。”
“小尧，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如何。”电话那头的男人诚恳地说。
她忽然有些感动，总算有人许她些什么，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尧？”
“嗯？”
“今晚一起吃晚饭吧？”中午想必是来不及了，他还在邻市谈笔生意。
“好啊。”她的语调轻松起来，“在哪家店？”
她已经习惯了他抽空带自己去城中的各家餐厅饕餮享受，气氛优雅而且吃完便可以抽身离开。简单明了。一如他们的关系。
偶尔也去胖叔的店，彼时肖尧的笑会更加欢畅真实。
“不，在家。你想吃什么菜，自己去超市买了，我回去烧给你吃。”离旬说。
意料之外的回答，肖尧惊得坐直了身子，“你会烧饭吗？”
“当然会，而且手艺不错。”
她想起他多年的留学时光，会烧菜其实也是自然的事，只是她一直没有需要。
“好啊，我去买了。你回家来…”肖尧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要。阿旬，你早些回来陪我一起逛超市吧？”
“嗯？”她突然的要求让离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们一起逛超市。”淡淡的撒娇意味，司机也忍不住侧目而视，女孩脸上期待的甜蜜光彩让她愈加动人了。
“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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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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