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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皇上听闻永清遇险一事后,狠狠责罚了当日驯马场的侍卫和侍奉公主前后的宫人,又叫苏培盛送了一堆珍宝补品到翊坤宫,说是给小公主压惊。
年世兰对皇上的做法嗤之以鼻,责罚宫人有何用,不过是泄了自己心中的火气罢了。她低头看看在怀里吐泡泡的小公主,骄傲道:“压哪门子的惊,咱们永清才没那么胆小。”
甄嬛闻言,调笑道:“永清是不用压惊,有人可就不见得了。我听颂芝说,你这几日都睡不好,将乳母安排在隔壁不说,晚上还要起夜三两次过去瞧。永清没怎样,你倒是快吓出病了。”
年世兰回头瞪了颂芝一眼,语气却带了些笑意:“我倒不知,我宫中何时多了个耳报神了。”
颂芝低头笑道:“奴婢不敢。”
“世兰姐姐必是吓坏了,”眉庄叹气道,“那日我也吓得腿脚发软,连做了几日的噩梦。”
“出了这样的事,下头的人必定更用心照看公主的,两位姐姐莫要太过担忧了。”甄嬛劝道。
“你说的是,”眉庄点了点头,“只是孩子还这样小,总怕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三人说了会话,甄嬛见翊坤宫外头一直有人来去,不由问道:“外头这样热闹,是在做什么?”
年世兰挑眉一笑道:“操练。”
眉庄与甄嬛闻言,俱是惊讶,两人异口同声道:“操练什么?”
“公主遇险,总归是身边的人不得力,这次是意外,下次说不定就是人为。”年世兰道,“我毕竟不能时刻守着永清,到时若是公主身旁的人无能,就悔之晚矣了。”
年世兰边说话边把窗扇敞得更大了些,甄嬛顺着窗户望出去,只见院里横着排了五个人,三个嬷嬷两个宫女,正蹲着扎马步,领头的一人马步扎的最是标准。现在正是一天里日头最大的时候,后头的宫女已是强撑了,更别提三个嬷嬷,已是晒得摇摇晃晃,前头那人却蹲得一动不动,甚是稳当。
“这,这不是…”眉庄指着前头那人道。
“正是她,”年世兰望着窗外,一脸满意道,“你们瞧,她做这个正合适。”
“这…”
甄嬛和眉庄对视一眼,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今日是马步,明日岂不是要教她们刀枪棍棒了?”甄嬛玩笑道。
“怎会?”年世兰坐回椅子上,用了口茶。
眉庄和甄嬛还在捂着嘴笑,就听得年世兰道:“明日也太快了,那些要等些日子才能练上。”
“什么?”两人这下真惊到了。
年世兰还真想让公主身边的奴才都十八般武艺俱全不成?
“想什么呢,”年世兰瞥了一眼对面满脸呆愣的二人,“只是叫她们身子强健些。若是像从前般,连个泥路都走不稳,如何照看好永清?若能是练得好,会了一招半式,他日有险,也能应急。”
其实宫中嬷嬷都是经过训练的,上次乳母摔倒之事只是意外,年世兰却吓得不轻,回宫之后思来想去,选了这些个婆子宫女操练起来,也算是宫中奇景了。
甄嬛见外头几人练得火热,几个嬷嬷宫女虽是勉力支撑,面上却无怨色,反而一片奋发之态,她心中惊奇,转身问了年世兰。
“这有何难,”年世兰自恃一笑,“银子砸下去,自然有人忠心。”
眉庄甄嬛二人见年世兰颇为得意的神色,不由咽下了想说的话,顺着赞了年世兰几句娘娘英明。
年世兰闻言更志骄意满了。
没办法,甄嬛虽怕猫,却也知道,猫要顺毛捋。
“澜依,”年世兰开口冲外头唤道,“进屋喝口茶吧,也叫她们歇口气。”
眉庄闻言又奇道:“姐姐没有给她赐名吗?”
“她这名字不错,且这么叫着吧,”年世兰无所谓地挥挥手,“何苦再费一回脑子。”
叶澜依此时已经进了门,闻言也轻轻看了年世兰一眼。
宫中的奴才都是要由主子赐名,这是颂芝告诉她的,如颂芝这个名字就是年世兰取的,年世兰允她留用原名,是对她极大的恩赐。
甄嬛见年世兰待叶澜依亲近,也暗暗勾了勾唇角。
前世的叶澜依生性自由不羁,不屑锦衣玉食,在宫中为妃亦非她所愿。今生若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也是好事。
叶澜依在下头用了一杯茶,转头看向年世兰道:“娘娘上回说想学驯马术,不知想要何时去?”
“那便明日吧,练了这些天,也叫她们歇一日。”年世兰答道,“明日你陪本宫去,本宫也略懂些驯马之术,正好与你切磋一二。”
叶澜依闻言,眼睛亮了亮,冲年世兰点了点头。
翌日,到了驯马场上,叶澜依才知年世兰口中的“略懂一二”实在是谦虚。
但看年世兰上马时的利落飒爽,便知她骑艺精湛,只是许久未骑马,不免有些生疏。待围着马场跑了几圈,年世兰就慢慢找到了状态,二人跃马扬鞭,痛快淋漓,眨眼间就过了半日。
年世兰虽技艺不错,但比之叶澜依还是不如,叶澜依指点了她些日子,发现她学得倒快,一个月后,已能和叶澜依跑个并肩了。
与年世兰相处这几日,叶澜依对她愈发改观。
原以为被召到宫中伺候,定是失了自由,日日无趣。
没想到到了翊坤宫没几日,年世兰就叫她操练宫人。旁的她不会,这个她倒乐意做,起码对他来说,这比起端茶倒水做起来容易多了。
她更没想到,从前宠冠六宫的华妃娘娘竟也不像传闻那般骄纵跋扈。这几日她与她一同策马,年世兰也没什么架子,反而爽朗洒落,直言直语,叶澜依心中颇为喜欢。
叶澜依不知道的是,华妃娘娘确实是骄纵跋扈,只是眼前之人,已经是年世兰了。
甄嬛也来马场看过几次。
从华妃的厚甲中破壳而出,年世兰恣意挥洒着自己的鲜活与生动,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如日月重光般耀眼,亦如朝霞漫天,绚烂得教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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