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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7.叹只叹,斜阳晚照,孤风长啸。
唐婉在回程路上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小蝶发现的时候,她的额头热的冒汗,整个人还在说着胡话。小蝶一把掀开车帘,焦急道,“恩公,我家娘子发起了高烧,您快来看看吧。”
德父闻言,不由分说,掀开车帘,半跪在唐婉身前,握起她皓白如玉的手腕,手指搭在她脉搏之上。唐婉烧得发糊涂,口中呢喃道,“夫君……夫君……”
小蝶见状,又是一阵心酸,暗自垂起泪来。唐婉似乎是做了很不好的梦,在梦中叫声越发凄厉,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沾湿了德父的大氅。
德父左手轻颤,抚上她瘦削的肩头,轻轻地安抚她。
唐婉睡梦中又是一惊,哭喊扑腾道,“陆郎……陆郎……”德父面具下的眼睛微黯,将唐婉裹好打横抱起,闷声对小蝶道,“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写个方子,你让阿顺带着方子去抓药。”小蝶擦擦眼泪,点头道,“好。”
唐婉被德父抱在怀里,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轻不可闻道,“若有……来世……”德父身子一僵,这四个轻飘飘的字,落在他心里却如同惊天骇浪,在他心上掀起足以毁天灭地的浪潮。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抱在怀里缩成一团的姑娘,而这始作俑者已经彻底昏睡了过去,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殷红的血,铺天盖地的血色,唐婉只觉腹中剧痛,仿佛有一把尖刀在她腹中,要将她生生撕裂成两半。她身下汩汩鲜血流出,染红了素色裙底。她无助地嘶吼和呼喊她的陆郎来救救她,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了远处的地上倒在血泊中,胸口处插了一把长刀,死不瞑目的小蝶。
“不要,不要……求求你”唐婉紧紧抓着德父的手,口中仍在呼喊。
“恩公,药来了,我来喂吧。”小蝶端着一碗发黑的汤药,来到唐婉床边。
德父想松开唐婉抓着他的手,唐婉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手。德父也不再做无用功,“你将她扶起来喂药吧,我捏着她的下巴。”
小蝶点头称是,将唐婉扶了起来,轻轻吹了一口汤药,送进唐婉的口中。因有德父帮忙捏着下巴,喂药过程非常顺利。小蝶端着药碗准备退下,忽然想到恩公已经坐着照顾了娘子一下午,“恩公,不如您先回去休息,娘子这边我来照顾即可。”他一个男子,若是整夜待在娘子房里也不方便。
德父似乎是看出了小蝶的担忧,将唐婉的双手都放到被子里,又用另一只手测了侧她的体温,确认无碍后,才想抽身离去。奈何唐婉的手像是沾了胶水,无论小蝶怎么费劲想掰开她和德父的手,直抓到手都冒了青白都不肯放手。
迫于无奈,只能让恩公和唐婉和小蝶三人共处一室。虽然小蝶在这几天行路的过程中确信恩公是个好人,但孤男寡女毕竟不便,只能出此下策。好在这里也没有住什么其他的客人,只要他们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唐婉好似在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唐婉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刚刚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床边趴着一个男人。德父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趴在她的床榻上,睡得很是安稳。唐婉眼神微闪,也不忍心叫醒他。他的脸上还覆着一方面具,眼睛微阖,睫毛很长。
唐婉也不知是出于好奇还是疑心使然,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这面具下究竟是什么样子。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银质面具的边缘,那面具沾染了男人的温度,倒也并不寒凉。面具下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那双眸子乍亮,紧紧地锁着她的双眸。
那是一双漂亮的凤眼,琉璃生彩,熠熠闪光。唐婉从那双眼睛里清楚地捕捉到了自己的倒影。唐婉心中一惊,说不上来这种惊慌心悸的感觉从何而来,抢先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
德父环顾四周,恍惚了一会,才发现他们是在客栈里。他面色淡然,抽回攥着唐婉的手,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昨晚你发高烧,只好在此投宿一晚。”他拱手一礼,带了十足的歉意,“是某失礼了,还望娘子宽宥。”
唐婉发髻上的坠子轻轻摇晃,“是我要多谢你。性命受危之时,哪里还管这诸多的礼节。”唐婉面色苍白,这几日她清减了许多,原本圆润饱满的脸颊瘦得已经没什么肉,“给你添麻烦了,怕是耽误了你们的行程。”
德父心中苦涩万分,眸中自责一闪而过,“没有。某与娘子一见如故,当日在茶楼便许了娘子可凭玉佩找我帮忙。如今,也不过是凑巧施以援手,算不得什么。”
唐婉低头,取出放在身上的半月玉佩,“大恩不言谢。如今我身上并没有什么物什,就算是金玉之物也比不得公子救命之恩。”唐婉将玉佩递与他,“不如以此物为证,我也应公子一个要求。公子可凭此物到临安唐府找我。”
德父伸手接过玉佩,“你不怕我拿着这玉佩,提一些无理的要求?”
唐婉脸上难掩疲累,闻言却是浅笑,目光清浅道,“以公子的身份,似乎并不致如此。何况,”唐婉望进他凤眼,“我相信公子的为人,你不会骗我。”
德父背身,避过她的眼神,“太过于相信别人,并不是一件好事。有时候,”他薄唇轻启,“会害得你遍体鳞伤。”
唐婉望着他的背影,“我付出真心的时候,从来不问自己会不会有回报。若是旁人弃之如粪土,那也就罢了。至少,在我付出真心的那一刻,这个人是值得的。”唐婉扭头,看冬日里的阳光从窗棂里透进来,“我以诚待人,也盼别人以诚待我。至于别人怎么想的,猜忌太多,那也太累了。”
德父垂首,脚步微顿,“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
之后的几天,唐婉一行人都是在赶路。只有德父,这几日像是避着唐婉一般,两人许久都没搭话。唐婉心绪稍平,也未注意到这些,离开了伤心地越州,让她的压抑情绪也释放了许多。至于她与陆游的事,她暂且不愿再想,只是一心想要快点回到临安,早日见到唐父唐母。
一连十几天,唐婉终于回到了临安城,德父将她送到了唐府门前。
唐婉瞧着熟悉的唐府牌匾,心神激荡,和小蝶对视,两人都是伤感落泪。唐婉回首,眼含热泪,对德父行礼道,“多谢一路相送。本应请您进门多加感谢,只是今日多有不便,改日若有机会,一定登门道谢。不知若想找您,需去哪里?”
德父眼神柔和,仿佛又恢复了初见时翩翩君子的模样,温润道,“临安逸仙楼。若想品茗,可以随时来找我,不会有人拦你。”
唐婉再行一礼,“唐婉多谢您救命之恩,盼来日再会。”德父拱手回礼,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走进了唐府,才驱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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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父今日戏份UP UP UP!
德父:没想到吧,我开的是连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