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被幻之第六人告白后

　　1、

　　我也愣是等到第二天的部团活动时间才找到与黑子接触的机会。

　　他的神色仍然与昨天一样，是一般无二的波澜不惊。可或许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这表情比起以往多了些空洞、少了些真情实感的弧度。

　　我因为浓厚的愧疚感而煎熬不已，刻意拉着黑子在更衣室内磨蹭许久，待到所有人都离去后打算有所行动。

　　可现在该怎么办？

　　我脑子里马上出现了这样的字样，并且呈循环式飞速滚动。

　　道歉？可是应该说什么？

　　一时间，空荡荡的更衣室竟然安静得一根针落地上都听得见。

　　可能是黑子见我沉默许久，竟然比我这个打算认错的更早开了口。

　　“橘君。”他唤了声我的名字。

　　我几乎是在黑子那道清冷声线的音波传播到我耳中的瞬间被吓得一激灵，一下子打直背站的极其端正：“是、是！”

　　这辈子就没这么紧张过。

　　黑子无言，只是看似黯然地低下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上半张脸上投出一片满是阴霾的影子。

　　我愈发愧怍，但却仍不知如何反应。

　　“橘君，”他嘴唇轻轻蠕动，唇瓣在我的注视下微张着吐出这样的话，明明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却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那般，“很讨厌我吧。”

　　完全不复昨天亲吻我时，那副明明态度彬彬有礼可动作近乎粗暴的模样。

　　欸？

　　我被他这话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愣了半晌，我恢复意识时才连忙慌乱地摆了摆手，结结巴巴道：“不、不是的！”

　　“我、我我——”

　　脸因为过于迫切而有些微微发热，可我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哪怕我已经放下话了黑子也仍然没有动作，嘴角的弧度都染上苦涩的味道。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嘴巴可能不太灵光。

　　但好在我向来是行动多过动嘴，憋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心一横，两步向黑子靠近了些。

　　“我、我已经知道了！”我学着黑子那时的动作将他按在身后的铁质储物柜上，又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力度怕将他磕疼了。

　　紧接着我在黑子惊诧的目光中，我紧闭了双目，毫无技巧地贴上他的唇。

　　应该，应该是这么做的。

　　我生涩地伸出舌头，用着比小狗扑人后的舔舐更加毫无章法的动作勾勒着他的唇形。

　　……我从未这么希望过自己能拥有黄濑那“perfect copy”的技能。

　　因为连我都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根本不能称之为“亲吻”。

　　2、

　　我试探性抬起眼皮，发现黑子脸上沮丧的情绪在我的举动下一扫而空，我心中窃喜，就打算退开后再做解释。

　　然而此时此刻的我完全没意识到。

　　其实“主动权”这种东西，好像从头到尾都不在我手上。

　　刚刚还看似一直被制住我的黑子突然发难，一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穿过我的手臂，半强制性地将我抱在怀里。

　　“唔…”我一口气憋不了太久，而且因为过分不适应所以几乎忘记了鼻腔的存在，一时间竟然无法呼吸。

　　但哪怕脑子已经因为缺氧变得有些晕晕乎乎了，我庆幸地想着：

　　……这哲也这算是不生气了吧。

　　我感受到他的舌尖一次次扫过我闭合的唇缝，像是在不断引诱着我对他门户大开，然后将会毫不留情地占领我的口腔。

　　接吻真的一定要伸舌头吗……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我虽然仍不习惯，但还是认命的再次闭上眼睛，依从地张开了嘴。

　　可想象中滑腻的触感并没有传来，这反倒令我松了一口气。

　　再被亲到喘不过气来什么的……真的再也不想了！

　　黑子移开了唇，伸出手卡在我耳下，摩挲着我的侧脸。

　　我这才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黑子眉眼弯弯的笑脸。

　　这表情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老实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袒露出这么丰富的情绪。

　　“悠真，我很高兴。”

　　我三秒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黑子是在叫我。

　　“…啊？”

　　要不怎么说黑子为人谦逊呢，无论与对方的关系究竟有多亲近，他称呼人向来都是以“姓氏+君”的方式。

　　……至少我还从未听见他像现在这样直接叫别人的名。

　　黑子极富少年感的声线在这片空间响起，低低的、有些暗哑，伴随着近似幻听般的颤音传入我耳中：

　　“我原本以为你大概不会明白。”

　　同时好像还有某种东西正在急促地鼓动着，发出剧烈的声响。

　　我连忙用手掌覆盖上了自己心口，却并没有感知到什么，胸腔里那颗重要的器官正不疾不徐地跳动，与我听到的“咚咚”声精准错开。

　　……不是我？

　　“哲也不要把我想得这么笨啊，”我在黑子的怀里扭了几下，但最后还是没有成功挣开，“‘亲吻’是朋友间会做的嘛……”

　　我话还没说完，黑子却身子一僵。

　　——空气中某种暧昧的气息瞬间消失了。

　　异样的氛围在我们二人之间蔓延，原本急剧跳动着的某物也逐渐平复下来。

　　我只听见黑子深吸几口气，然后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只是用手轻轻扣在我的肩膀上。

　　“……不，抱歉是我想多了。”黑子仿佛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的降了下来，看上去郁闷不已。

　　我眼皮跳了跳，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但说实话我不想看见他不开心。

　　我根据“接吻”这一行为举一反三，“吧唧”一口亲上他的侧脸，然后惴惴不安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黑子的样子更加一言难尽了，像是惊喜落空的失落和奇怪的兴奋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抬起手捂住半张脸，遮挡了思绪纷杂的蓝眸，几乎是语塞地回道：“或者说，悠真，可能是我把你想得太聪明了。”

　　我：T V T

　　哲也这是在挖苦我吗？

　　“不过请告诉我，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他末了伸手抚了抚我的脖颈，接触到我皮肤上那块凹陷时我才忽然想起那里还留着个整齐的牙印。

　　——真太郎的手笔。

　　3、

　　我在黑子那极近要把我拆吃入腹的凶狠眼神中干巴巴地诉说了昨天逃出校门后经历的一切。包括且不限于“在秀德门口打电话叫真太郎”、“被告知‘朋友之间是会接吻的’”、“得到对方的亲自证实”……

　　然后，黑子周身的气压愈发深沉。

　　好可怕的哲也……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言不发，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又生生把话咽下，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迟疑模样。

　　“……悠真。”最后，他只是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试探性地回道：“是……？”

　　“以后请不要随便和别人……”他注意到我此刻的神情，说起话来越来越艰难，“做刚刚的事情。”

　　在我呆滞的空档他又想了想，附上一句：“除了我以外。”

　　诶——

　　我本想开口询问，可思及这两天的破事儿顿时对黑子的话深以为然。

　　如果关系好没到那种程度的话，做这种事情可能真的会被当成变态吧？

　　不然为什么哲也和我认识这么久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朋友也可以接吻。

　　我懵懂地对黑子点了点头，又细细思索。

　　而且大家大概也是偷偷亲的？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做吗？哲也和真太郎好像也是在没人的时候才……

　　与人交往的新常识get?

　　黑子叹了口气，用双手抱住我的后脑勺用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像是非常认真地在感受着什么。

　　“哲也？”我眼中是他近在咫尺的脸，不明所以地唤道。

　　“真的好想知道悠真你的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

　　……？

　　我一下子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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