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家史

　　奋斗的日子过的特别快，王衍思开始卖鱼，赚的钱又够他继续扩大生产，他雇了几个帮手，有辍学的，也有四五十岁找不着工作的，这活不是重活，就是埋汰，吃老天的苦，本来他们要180一天，王衍思非说170，心不黑怎么赚钱，可是看着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垂头丧气答应了，又给他们加了5块钱一天，王衍慈生意最后不能做大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吧，心黑，却又不够彻底。王衍思现在管进货，收钱，给客人递递袋子，抬眼一看，是个老太婆，王衍慈正常按了称，他用的八两称，没办法，管杀鱼的话总要“杀掉”一些肉的。但是有些老太太是有称的，特别难缠，王衍思轻易不招惹他们，除非昂公，甲鱼这种，他们不会处理，那就理所应当由他赚了，小林主管杀鱼，手脚利索，王衍思很满意。老徐卸货，卖虾，抓鱼也跟着他学了不少，这个偏僻的小地方也被他们三个人带出一些名气来，有些人专门过来这买鱼，王衍思最近也是发了财了，市场那有时也玩称，多出个几十几百斤的鱼来，那可是卖一斤赚一斤，卖出去的时候又要杀出一些钱，因为进货量大批发价又变得低，又是一笔钱，很快王衍思手里就小有资产了，他现在在等，这个冬天的青鱼季节，给几个厂的管事的送了螃蟹，青鱼，就等着他们发年货了，几十条青鱼，大的厂甚至要三百多条，每条空个几斤，因为大小不一，厂里人看不出来，一个厂少说赚个五千块钱，王衍思美滋滋的想着。一阵寒风吹来，冷的他瑟缩起来，那该死的鱼又跳出来，他只得伸手去抓，惹得一手的腥味，又要把手伸进鱼桶里取一点水浆洗，如此往复，手上少有干的时候，在江南阴冷的风中不断忍受着折磨，所以王衍思刚开始变成黑心商人的时候还很不安，最后也释然了，苦吃的了，钱赚不得吗，人只会看你人前如何风光，管你背后打碎了多少牙咽进肚子里。王衍思的脸已经被冷风吹的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了。五点多了，王衍思忙前忙后收完，默默的拿出水管冲他沾满鱼腥味的手，拿出香皂搓了一下，叫小林拿着水管好让他冲干净，老徐纳罕：“王老板，你咋这么讲究。”王衍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出香香的清风纸巾擦了擦手，说：“你们快回家吧。”然后进店里拿出干净的羽绒服穿上，走到不远处等着的车里：“表哥。”王衍思故意这么叫的，里面坐着的正是方越明，他摸了摸王衍思的头，王衍思朝他笑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小林和老徐只当方越明是王衍思的有钱表哥，却不知道两个人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勾当。
　　话说方越明也是把王衍思的心给捂暖了，刚开始天冷了就在那一直等着王衍思收摊，王衍思叫他走也不肯走，气的王衍思只能对小林老王说这是他远方表哥。他会把王衍思拉到车上给他一口热饭吃，王衍思这是做这倒霉生意过的痛苦极了，冬天2点起床，寒风里奔来跑去，满心里装的都是苦果，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流下眼泪来，王衍思今年二十有四了，血气方刚，正是找媳妇的年纪，因为生意太忙一天不敢停，没时间和人处对象，对陈真真的那点念想在她考上大学以后自卑的散了，他现在只想要一口热饭，一个在温暖的家里等你的人，于是方越明恰到好处的温暖假象就把王衍思给俘获了。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王衍思再次走进了方越明家里，他知道方越明心里是有点瞧不起他的，也不再叫嚷什么话出来了，两个人能在一口锅里吃饭，一个枕头上睡觉就是安心了。深夜里横生的欲望与情感也任他自由发展，忙的焦头烂额的王衍思这样任水自流。方越明还真的是投机到了极致，他只是下班没事干，等了王衍思一段时间，买了点外卖给他吃，就拿捏了王衍思，他现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但是，为什么要等呢？答案散在风里。过于轻松的胜利换来的只有轻视。
　　王衍思吃完饭一定要先洗个澡，他总觉得身上有鱼腥味，不好意思踏足这里。虽然这个生意给他带来了资本的底气，但也让他变的无意识自卑，羞于与人交流，方越明一定没有体会过这些吧，王衍思还是羡慕着方越明，他会看见自己穿着卖鱼靴带着沾满鱼鳞的围巾在摊子上和人吵架的样子吗？王衍思内心还是恐惧着这些有关面子的无聊问题。幸好方越明从来不提，其实只是不在乎，但是恰好，恰好给了王衍思待下去的勇气。从头到脚，从身到心，王衍思已经懒得设防了，两人抵死纠缠，缠绵过后，王衍思感受着一天辛苦的劳动后情欲的缓解与余韵，然后在凌晨二点或者三点被闹钟吵醒，躺在床头清醒一会，吃点零食，方越明总是关心的恰到好处，床头总是摆着小零食，让寒夜里起床的他感到一阵窝心，有时候方越明会被他吵醒，但其实只是方越明偶尔记起来让阿姨每天放的。感情的事就这样，想的多了，感动眷恋反倒成了自作多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开始延续，藕断丝连，偷偷摸摸，甜中带涩。
　　王衍思最近送青鱼赚了不少钱，他决定请方越明吃一顿饭，他很感谢方越明对他的照顾。但是看到方越明在火锅前的位子上很不习惯的坐下，心里还是感觉被刺了一下，差距就摆在那，他觉得很好的东西可能只是人家踩在脚底不屑一顾的。
　　他端起一杯白酒敬方越明:老方，谢谢你照顾兄弟，我敬你。怎么办啊，原本想说的心事一出口全变成一番兄弟情意了，王衍思面上笑着，内心酸涩的无法道出，他有种感觉，就是这些话以后一辈子也说不出口了。方越明失笑:我只祝你前程似锦。他没有太多深意。王衍思笑着接下了。俩人谈天说地，方越明问他想干什么，王衍思只是捂着酒杯，有气无力的说:赚大钱，
　　方越明乐了，王衍思哈哈的笑着，他只能附和方越明，要不然和方越明说什么，辍学，打工，抢劫，赌博，卖鱼吗？他好面子，所以这些话都难以启齿。
　　王衍思伤就伤在一个慧字，过早的揣测人心，揣摩生计，一个隐字，真心话竟比国家机密还难吐露。他不爱任性，爱面子，阴险，话喜欢说一半，心思着实难猜，但好在洒脱不知情爱，可是方越明在他最困难最孤单的时候给他的温暖叫他慢慢眷恋，身份真心却一概不匹配，真是痛极。
　　四年了，方越明陪他四年了，两人只能止于此，方越明不说停止还是继续，他便也不说。
　　方越明扶着喝醉了的他离开，回去的路上，王衍思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方越明当他耍酒疯笑了起来，王衍思哭着哭着也觉得没意思，跟着方越明笑了一阵，流着两行眼泪沉沉睡去。
　　方越明这天突然收到了久违的来信，家父致电，只要回去结婚就不计较前尘之过。方越明现在在这小城里经营着生意，虽然收益不错，但到底和从前不能比较。他从来不是离经叛道之人，只是当时出柜父亲过于不能容忍，双方都执拗不肯低头，如今父亲服软，他也当欣然接受。。
　　等他回过神来，太阳已经被夜幕拖拽扔下了，内心不安却难以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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