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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七月十日，茶茶举行婚礼仪式的当天，天还不亮，凌晨四点，这座宅邸的人都起来了。奈奈非常仔细又认真地整理着茶茶穿的那身厚重的白无垢。
穿上白无垢的新娘仪态端方地坐在梳妆镜前。专门化新娘妆的，被石城家送来的侍女正细致地在她脸上涂抹。
奈奈理好了白无垢，站到了她身后。从镜中看到妆容越来越完善的茶茶，她有一种陌生感。
新娘的唇角和眼底都没有笑意。
虽然先前侍女拜托在化妆时，请新娘不要有表情。
可仅此而已吗？
在上完妆后，天色终于将明未明了。
等待接亲的男方来前，茶茶还可以在正屋稍作休息。梅婆婆在帮她绾发。如果她是初婚，还需要先穿未婚过的女子的浴衣和绑未婚发型，这次不用了。
茶茶的脸被涂得极白，却让她本身出色的五官都褪色不少，变得模糊。她的眉被画的很重，唇上的朱红夺目。这妆容庄重而压抑。要等神社举行完正式的仪式后，这妆才会卸掉，换成别的妆。
奈奈不是第一次见新娘，可她每次看到这样的妆容，都会想起电视上，剧里或者电影里，那些西洋式的婚礼，或者唐国的，那些新娘的美是不同的明艳。
昨夜，在陪茶茶入睡前，奈奈还是忍不住问。
“茶茶桑喜欢上石城大人了吗？”
茶茶抬手弹了奈奈光洁的额头一个响指，把奈奈弹疼得缩了缩。然后她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闭上眼让自己睡过去。
为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总有婚姻会因为除了感情之外的理由缔结。
奈奈非常厌恶这一点。
婚礼进行的很庄重。奈奈也被安排了忙碌的工作。在忙碌中她有段时间暂且什么都没去想，可停下来，在看着武士们和仆从装运要从茶茶宅邸，搬到石城家宅邸的行李时，又晃了晃神。
从明天起他们都要跟着茶茶住到那边去。
茶茶计划着将这里变成一所扶养被弃养孩子的孤儿院。
根据这边的习俗，新娘一方的人在她进入男方家后，当日都不能过去，要等到第三天。因此，梅婆婆和奈奈还会在这边住最后三晚。
奈奈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最终泄气地坐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窗户外有了动静。一颗石子被扔到窗檐上，反弹出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奈奈惊了一下，她猛地看过去。她紧张地离开被褥去摸她练习用的竹刀时，窗户被从外拉开了。她确实没有锁住窗户，没有想过有这个必要。
难道是什么胆大的小偷，以为这家里没人了吗？
当银时翻进来时，就见到举着竹刀的奈奈，刀尖的方向正对着他。
“阿银可是坚定的家.暴反对者！”银时义正言辞地说，“啊，好害怕好害怕。”他不伦不类地作出退后防卫的动作。
奈奈呆住，一瞬间又气又恼，然后涌起的是一股委屈的情绪。她丢开竹刀，向银时跑了过去，手伸出搂住他的脖颈，把自己埋进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奈奈呜咽着。
银时却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他大声叹口气，然后伸手轻轻拍她的背脊。
这三天奈奈都没有出来过，一直在忙茶茶婚礼的事情。
四天前，这个家伙跟他提起她那位大小姐婚礼的事情，就一脸舍不得又不安的。虽然反复说着那位大小姐会过得很好会幸福之类的废话。
就跟那种电视剧里兄控啊姐控的小鬼舍不得他们的兄姐有对象，然后要么就中二的不行去针对对方，要么就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鼻子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个家伙能做什么啊？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的，就只会自己一个人默默难过了。
“不是说那位有钱大小姐会过好自己的日子，所以你相信她的选择吗？”
“可是她没有多喜欢那位大人，我想她嫁给喜欢的人。”
“那她有喜欢的人吗？”
“曾经有过，现在……没有。”
“那怎么办呢？想去抢亲吗？”
“什……什么？”
“我说，这么舍不得她，想去抢回她的话，阿银陪你去啊。”
奈奈呼吸一窒。她从他胸前抬起头看他，夜色中他猩红色的眼睛很亮。
“去吗？”银时又问了一遍。
奈奈攥住他的衣角。
“我，我想去看她还好吗，想让她能获得自由自在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她帮助了我一样。他们都说石城大人是一位好的夫君，她嫁的很对。她也没有不满意，可是她却也不笑。我想要她能有开心的笑容。我是听过，大人的世界有时候感情会变成无所谓的事情，可是我觉得不对。”奈奈执拗又难过，眼泪还在掉落，“可我的力量根本就不够。你，你在跟桂君高杉君一起潜伏，连每次外出你都要戴上假发，说明假如你的身份被发现，是很危险的不是吗？”
“你啊，想这么多干什么？”银时摸着她乌黑的头发，沉默一会却轻轻笑了，“危险什么的，阿银一刀就能斩断了哟。”
“你想让她笑起来，那你知道阿银想什么吗？”银时声音又低又轻。
“什么？”奈奈迷惘的像个找不到迷宫出口的孩子。
“阿银我啊，想我的奈奈笑起来，再也不会因为悲伤而落泪了。”他抬起手，擦掉她脸上湿润的泪。
奈奈喉咙哽住，又酸又甜的情绪上涌得急促又强烈。
她的意中人颇有点脸红，却很温柔地在对她微笑。
对于擅长奇袭作战的白夜叉来说，要想到办法进一座武家宅邸并不困难。他跑起来的速度快过巡逻人的目光转换，像一阵风。
奈奈被他找到巡逻人交接的空隙，带着翻进的庭院。他们俩身上是一身黑的夜行衣。这宅邸比起茶茶购置的那间一院式要大的多，但武家的布局大多相同。银时也曾到过不少支持攘夷的那些大名藩主和小武士们的院子，他找路找得熟门熟路。
到一般主家会住的院子的位置，那里灯火通明，好在巡逻的人并没有特别多。他们躲进茂盛的造景树丛里。
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种事情的奈奈努力保持镇定，连呼吸都尽量控制着放缓放轻。有段路她是被银时提溜过来的，她那几分钟脸涨红了。
“就是这？”银时问。
奈奈点头，她陪茶茶来过两次。茶茶是拥有一个完整的屋子和院落的，庭院布置得非常雅致。这座院落和石城家主居住的主屋很近。
这会虽然夜色深，可前院里宴席还未撤，艺伎仍在表演。石城家主应当也在那边，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等着。”
在一队巡逻武士离开后，银时拍了一下奈奈头顶，飞一样地冲了出去。
几乎是鬼魅速度的银时到那边窗外，往内看确认屋内的情形，在发现里面只有茶茶时，他朝奈奈招了招手。
她忽然回想起当初把她从狼爪下救下来的他，他超乎普通人想象的强大让她既觉得安心却仍然会担忧。强大的武士更容易被集中攻击。
当银时带着奈奈推开门进去时，茶茶正跪坐在桌案边，对上面已经没有热气的一杯茶发呆。
茶茶本以为是石城，她带着一抹温婉的浅笑看来，却在见到奈奈时，凝固了那丝并不真实的笑。
“真是笨蛋。”茶茶摇着头，这次的笑无奈又泄气，却又真实。
“和，和笨蛋一起私奔吗？”奈奈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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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夷卷倒数第四章。
正经阿银真的太可靠了，我又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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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