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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去哪,登门拜访
老刘不仅是我的班导师,同时还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改毕业论文的那一个月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
后怕归后怕,但我们师生关系还是非常和谐的,我其实很感激她,因为相比于其他同学,我的论文不管是从质量还是效率上看,都是专业数一数二的。
但更为重要的是,在我最困难的那两年,老刘也在默默帮助我。
那阵我虽然困难,但并不符合申请助学金的条件,虽然也有纪承逸的帮衬,但我总归是还要靠自己,刚好学校有勤工俭学的项目,我就申请当了老刘的实验助手。
其实正常的工作量也不大,就是帮着整理一下实验材料、调实验试剂、管理一下实验器材什么的。
后来有一次放暑假,被她撞见我在托管所给小学生补课,她才知道我是真的需要钱。
从那之后老刘就很少叫我去实验室帮忙了,但每个月勤工俭学的钱都按时打到了我的卡上,偶尔她还会从家里做些好吃的拿给我。
后来生活条件逐渐恢复了之后,她也逐渐了解到一些原委,但直到毕业,我都是她最偏爱的那个学生。
所以当她卸下教师这个身份的时候,她更像我的…知心大姐。
相约不如偶遇啊,见到是我,老刘也很惊讶,不过还不等我说话,她就眼尖地瞄到了我和仲一燃十指紧扣的手,然后颇为暧昧地冲我一笑,“哎呦,终于找到搬行李的了?”
我点点头,仲一燃也很有礼貌地一躬身,说了句“老师您好”。
老刘明显心情大好,抬腕看了眼手表,“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带你们吃饭去。”
跟她也不用客气,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仲一燃在旁边好奇地打听道:“搬行李是什么梗啊?”
我冲旁边的老刘一努嘴,“问老师啊。”
他不大好意思开口,只能推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小声讲给他,最后还是老刘听见后好心解释起来。
“就今年上半年临毕业的时候,我问她东西都收拾得怎么样了,她说东西太多搬不动,我让她找男朋友搬,她说没有,我就说你现找个小学弟也行啊,她就在那傻乐,现在看应该当时是有喜欢的人了。”说着,老刘还不忘回头看了仲一燃一眼,“小伙子眼光不错啊,这年头像这么懂事的姑娘可不好找了啊,得珍惜。”
仲一燃急忙表明自己立场坚定,“向来都只有周辰念甩我的份,我绝对不会对她三心二意的!”
老刘哈哈一笑,领着我们出了校门。
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是聊了挺多的,从考研到工作再到安家,当听说我在唱片公司时,老刘着实吃了一惊。
“你这专业跨度挺大啊,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想的,当初劝你考研跟要了你命似的,说实话,别的学校不好考,咱们学校你不是闭着眼睛都能考上,你各科的成绩又不差。”
“我不是不想读研,我只是还没想好要学什么专业,那要是挑了个不喜欢的专业,学着也太痛苦了。”
“那你现在想好了?”老刘放下筷子抬头看了我一眼。
“没…”
“哎,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啊。”
我生怕再被老刘教育一通,急忙找了个话题把这个问题岔了过去。
送老刘回学校之后,仲一燃的表情难得严肃了些。
“怎么了?”
“没什么。”仲一燃牵起我的手慢慢走着,“庆幸你能碰到这么好的老师,所以你的任何改变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我点头附和,“我也很庆幸。”
“你其实很喜欢D市对不对,那…为什么毕业之后又想去B市呢?”
我放缓脚步,侧身看他,狡黠地眨眨眼,“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我是想知道,你去B市,究竟是不是…”
“是不是为了你?”我将仲一燃未言之词补充出来,“算是吧,去B市一直也算是我的心愿,更何况当初跟你约好了,虽然来的时候明知道不大可能,但我确实是抱着能和你重逢的想法才毅然决然地拖着箱子去了B市,也没想太多,就觉得能再见上一面好好告个别也行,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听了我说的话,仲一燃也坦白说:“其实我当时没有很向往B市,是听何驰说你很喜欢我才决定的,但后来我们分开后我还选择B市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你喜欢的城市,不管怎样你都会去看看的,哪怕只是路过,所以我总盼望着某一天能在B市的街道上遇见你,事实证明我的赌赢了。”
如果现在不是身边人来车往,我真的很想抱住他,正是因为仲一燃的念念不忘,才让我们有机会去弥补之前的那些遗憾。
见我眼中隐隐有落泪的趋势,仲一燃用指腹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继续说道:“如果你还喜欢B市,那我们就在B市,如果你喜欢有海的地方想回D市,那我们就来D市,在这里安家,定居,结婚。”
“那你工作怎么办?”
“你男朋友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我被他的自夸逗笑。
“反正以后就是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大年初二,仲一燃一大早就拎着八个礼盒敲响了我家的防盗门。
被我爸妈迎进门后,他略显局促地端坐在沙发上,频频朝我使着眼色。
趁着爸妈去厨房的功夫,我悄悄挪到他身边,小声道:“别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他压低声音回道。
我憋着笑,没想到仲一燃也有今天。
我真的没想到仲一燃会突然提出要来我家拜访一下我父母,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想到,就是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还是临过年的时候,他突然提起,说什么以前是合租室友,但是现在和好了算是同居,出于对我的珍重也要告知一下我父母,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想要结婚的那种男朋友。
我虽然不大在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但确实是挺感动的,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比我更看重我自己。
烧个水的功夫,我父母就又重新坐回到沙发,片刻的安静之后,还是仲一燃先开口,决心来个自我介绍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氛围。
“叔叔阿姨好,我是念念的高中同学仲一燃,今天是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冒昧拜访,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她交往的,我目前在B市工作稳定,虽然说目前在B市买房还有些困难,但在D市买车买房还是可以的,只要您二位同意,我明天就想和她登记结婚…”
这话听得我额角直跳,眼见他越说越离谱,我急忙在旁边踹了他一脚。
果然再一抬头,就见我爸脸色有些难看,不过我妈却是笑盈盈的。
“小仲啊,别紧张,阿姨相信你对辰念是真心的,你们都是大人了,我和你叔叔不会反对你们交往的,你今天能来我家拜访说明你很重视辰念,这点我们很高兴,你们两个人只要好好的,我们不会反对的。”
“谢谢阿姨和叔叔。”仲一燃十分郑重地道了谢。
简单地又聊了两句,父母就借着做饭的理由去了厨房,让我陪着仲一燃闲聊。
左右也是无事,我便带他去了我房间参观。
一开始仲一燃还故作矜持地左右推诿,站在我的房间门口说什么我才第一次上门就进女朋友房间是不是不太好啊…
“那你就别…”我话还没说完,仲一燃就一个闪身进了房间,速度之快令我咂舌。
不料进了房间之后,他反而真的矜持了起来。
目不斜视不说,就连动作幅度都小了起来,我指哪里他看哪里。
我觉得有些好笑,便用手搭着他的肩膀将人按到了自己床上,仲一燃立马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不过很快,视线扫过之后,他就看到了对面书架上的一幅装裱好的画框。
是一束风干的向日葵。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束向日葵…是…”
“对,就是儿童节你送我的那朵。”我从书架上把画框拿给他,顺便拿下旁边的一个盒子,吹了吹盖子上的灰尘递给了仲一燃,“不打开看看吗?”
仲一燃依言掀开盖子,发现里面零零碎碎收着的是一些小东西,但是他知道那些都是什么。
有剩了半盒的布洛芬,有我们一起去游戏厅玩时剩下的几枚游戏币,有高考之前他送给我的那根签字笔,还有端午节系在我们手上的五彩绳…
总之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都和他有关。
他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拿出来在手里看了看,又爱惜地轻轻放了回去,“这些…你怎么还留着呀?我还以为你早都扔了。”
“我怕某人没有安全感,总怀疑我是不是要离开,所以特来表忠心啊。”我一样一样地放好,仔细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在我们分开的那几年,我也很想你,就像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一样,我爱你,亦如你。”
“不,我更爱你。”
青春难免遗憾,但是好在,爱的人总会兜兜转转回到身边。
而这一次,那个总出现在我梦里的瘦高男生,终于不再是沉默地背对着我,反而冲我微笑起来,那是一张和仲一燃一模一样的脸,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坚定,“周辰念,我的世界,都与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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