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之水鬼妒天

作者:戟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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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7 章


      26.
      我好像刚刚找回了荀棣,又丢了他。看不到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我问荀叔:“露明年纪那么小,真的可以帮荀棣吗?”
      “这种事和年纪无关,只看修得所长。露明和荀棣幼年时曾修一道,后来又游历四方修了妖仙,她会的东西就连我师傅也不懂。荀棣命重,正好露明赶来找荀棣,被我们迎面撞上。否则恐怕不能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合适人选。”
      “她和荀棣曾一起修炼吗?”
      “那时露明的师傅把她托付给我师傅代养一年,我师傅算是领她进仙门的人。后来露明的师傅为了报答,又把荀棣带走教养了一年。因此他们两人各取师长,路数是一样的。荀棣伤了元神,师傅和荀融因和他所练不完全相同,也帮不上什么。有露明在,好比两个荀棣在练功,事半功倍。”
      我不甚明白,只能怪罪自己昏沉沉想不清楚。
      “我什么时候能再上山见荀棣?”
      “等他们完事,我想荀棣会去找你的。”
      “我能不能拜托您给他带个口信?”
      “好。”荀叔一口应下。
      我却没了线索。我该和他说什么?
      正想着,迎面看到一个身影。走近才看出是张云。我喊了声”张老师”,她似是受了惊吓,足足过了几秒才回复正常神态,只快速荀叔一眼,便盯着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话一向是有些冲的,只是今天似乎敌意更大。
      我似乎已经好久没和她说话,自从上次在我家聚餐后,我便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顾他。她和我一样是外乡人,我以为她已经回家度假了。“我回家。”我诺诺道:“你呢?”
      “没什么,上山玩。”
      她冲我略略点头便走了。我疑惑不解,走了几步回头再看,她已选另一条路下山了。不是说要上山玩吗?
      “要我带什么口信?”荀叔提醒我。
      我回过神来,搪塞道:“就说……告诉他不用着急来找我。我不急。”
      荀棣没事了,疲惫也终于找上了我。我倒头便睡,足足睡了十四五个小时。
      我不敢躺着不动,怕又会胡思乱想。天知道,让我可以胡思乱想的线头未免太多,我便是想躲尚且困难。
      我挑了一本尼采的《快乐的哲学》,倚在床上读。疯言疯语正合我现在的心意。我全神贯注试图理解一个疯子的视角,尤其是怎样的悲伤让他写出“上帝已死”的论调,还要假装癫狂书写“快乐”的哲学。
      “万物方来,万物方去,永远的转着存在的轮子。万物方生,万物方死,存在的时间永远的运行。离而相合,存在之环,永远地忠实于自己每一刹那都有生存开始,‘那里’的球绕着每一个‘这里’而旋转,中心是无所不在的永恒之路。”
      六道轮回,我在哪道,荀棣在哪道?是否万物轮回永远都在属于自己的齿轮上不可动弹。是否只有向低级轮回,向高级修炼,没有别的办法转换?如果我固执不肯修炼,是否会离荀棣越来越远?
      中心是无所不在的永恒之路。荀棣所追求的仙界或许就在永恒之路上,无动无变,恒久悠长。是物永恒还是人永恒?是身永恒还是心永恒?
      尼采也不能阻止我胡思乱想。我宁可起身找些事做。只是手上伤口已然红肿,碰不得,一碰就钻心的痛。我想去村里的卫生所找些酒精止疼片之类的药,又怕荀棣来找我扑个空,琢磨半天才决定给他留张纸条,只说我去村卫生所,很快回来。
      卫生所里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小孩,十几岁的样子,我好像在学校里见过一面。说是他爸爸去田里看瓜了。我问有没有酒精,他随手一指墙上的柜子,说所有药都在那里了。我好不容易找到酒精,他又说不知道多少价钱,也不会开单子。我哭笑不得——你怎么不早说?他倒是看了看我的手,直截了当的给了诊断,说是骨折了。我再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他家大黄狗骨折就这样。
      我无法,只得回家。门上贴的纸条下面多了一行字,标准瘦金,荀叔的字迹:“荀棣还需两日。”
      露明也说至少三日。
      我心灰意冷,便是坐都坐不住。干等更难受,不如去县城医院看看。我倒是不信那半大孩子乱说,但小村如此寂寞,我还能去哪儿?
      我重新留了纸条,漫步到车站。公车是没有准儿的。一天两到三班,鬼知道什么时候来。我站在土路上等,很快传来汽车的突突声,待走近了,才发现是辆小卡车,不是公交车。车上是我班上学生胡二虎的爸爸,我早知道他是跑运输的,三天两头去县城。如今还没到产丝时候,他便跑些其它货物,我看车后几个大箱,不晓得是时鲜衣裳还是烟酒。
      “宁老师等车?”
      我笑着应了声:“想去趟县医院。”
      他竭力邀我上车,说是反正卸了货马上要走的。我拗不过他,只好上车。车厢里一股呛人的烟草味道,车窗虽然开着也不见好,想是熏了多年,烟味都浸得处处皆是了。后视镜上挂着好几大串“一路平安”之类的装饰,要的就是个好念头。
      没几分钟就开到他家门口,胡虎子下车喊了他儿子来卸货,风风火火进门,没多久又出来,身后追了他家媳妇,叠了声地追着骂,我无心听,只隐约知道她是在埋怨老公整日不归,到了家连口水都不喝又走,把家里当旅馆住。见我在车上,媳妇儿子都是一愣。胡二虎腼腆的叫声老师。我知道躲不过,赶忙下车和他媳妇解释,说是路上碰到,胡虎子好心要送我去医院,要是家中有事我就自己回去好了。
      他家媳妇脸上悻悻地答应了,倒也没说什么。胡虎子又是一阵劝,非要让我上车。我好是尴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随他。
      一路上胡虎子还是不停嘴地道歉,连骂自己家媳妇不懂规矩,我知道他是好心,但这样的话叫我怎么应。还好话题不久就转移到胡二虎身上。胡虎子问起成绩,我说还好,就是有时候上课不够专心,但人是极聪明的。他听了倒高兴,说是聪明最要紧,上学能认字、会做人就够了,学不学的都无所谓,反正以后是要跟着家里做生意的。倒是回去会说说他让他好好学英语,以后还能和外国人打交道。我笑笑,只说孩子长大了还是多学点知识多见些世面的好。
      车突突地响,颠得我瞌睡,到了医院门口还是胡虎子把我叫醒。
      我朦朦胧胧睁眼,愣了会儿神才明白自己在哪里,连忙谢过他。
      “您先进去挂号吧,我找个地方停好车再进去。”
      “你也要看病?”
      “不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总得把您送回去。”
      “叫我小宁就行了,别您啊您的,我比你岁数可小了。你不是要拉货吗?”
      “不急,几个小时的事,一会儿看完病我把你送回去再回来就行了。”
      我愣住,连声推辞。他跟我招个手就上车找地方停车去了,也不听我说。
      等我挂完号回来,一眼就看见他坐在大厅后排的角落里。
      “我就在这儿睡会儿,”他招呼我说:“拉了一宿车,还挺困。等瞧完了你叫我。”
      我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医院是个小楼,但结构极端复杂,我绕过好几个病区才找到外科,又等了大半个钟头才被叫到号。给我看病的是个年轻小大夫,刚从学校出来,不知和谁学的,一脸穷凶极恶的样子,只扫了我的手一眼,就直接开单子让我去照片子。我又是爬楼又是问人,到了还要再排队。我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来看什么病,费周折不说,还一点作用没有,因为我现在满心满意只想着要是荀棣在这里该多好。
      X光片要等一小时才能取,我安静坐下,无事可做,把阅报栏里的宣传画报读了一遍又一遍。
      对面一个人总是看我。那人瘦削嶙峋,颇有些阴沉。我换了座位,他还是看我。我只好假装没有注意到。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放射室的人纷纷走光,我还是没拿到自己的片子。我鼓起勇气去取窗口催问,那护士一拍脑门:“啊哟,怎么把你的给忘了!”
      我无语。当然,我的运气一向如此。
      日班护士急着回家,把我的单子交给来接班的护士就走了。夜班护士顺手把我的单子插到了最前边。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丈见状走过来,翻翻排成一摞的单子,抗议说那粉单子是自己的,说好了下一个就是他,说是还要赶在天黑前回家。我看他步履蹒跚,天黑了路不好走,便主动跟护士说把我和他的单子对调一下。等候区里还有四五个人,听言也不干了,纷纷走过来争辩,都说有急事。我左右为难,又不善和陌生人争辩,干脆说你们都在我前面好了。夜班护士百无聊赖看了我一眼,还是把我排到了最后,我知道她笑我懦弱。
      这么一折腾,到了七点多我才等到片子,拿回去给医生看,原来的小医生已经下班。急诊大夫看了看说是可能有点骨裂,问我要不要打石膏。我一口回绝,他也不和我废话,往伤口上上了药就用纱布把手指一根根紧紧裹好。
      我疼得挤出泪花。他倒是毫不在乎:“骨头伤了,你又不肯打石膏,不绑紧点还成?”
      好不容易弄完,我几乎摔到椅子下面去。我告诉他村子离这里远,不方便每天来换一次药,他便开了纱布药膏等等,让我自己换。我拿了单子走出门摊倒在椅子上,一时还缓不过来劲。
      刚才等X光片时遇到的那个怪人竟然又跑到了这里,还特意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偷瞟了一眼开着门的急诊室,医生还在里面。我略微放心了一些,但还是悄悄往外挪了挪,想离他远一些。
      “别怕。”那人说:“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看你是个可怜人,就来好心提醒你一下。”
      这话更怪,该不是碰上了疯子吧。
      我又往外挪了一个座位。他不看我,却看了看我刚刚坐过的座位,好像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一样。我更怕了,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
      “你身上带了什么不该带的东西没有?比如说陌生人给你的首饰?”
      我摇头。
      “最近有没有去人迹荒凉的地方?”
      去是去过,但都是和荀棣在一起,况且平村本身就是人迹荒凉。
      “你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好奇心起:“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鬼。”
      我长吁一口气,原来是骗人的算命人,估计要卖我什么灵符之类。
      我气他吓我,一时童心大起,倒想逗逗他:“这没什么。我早就习惯了。还有个修仙人说我特别容易招惹什么山鬼妖精之类的呢。谁跟我亲近谁倒霉。”
      他没笑也没被吓到:“修仙人?他有没有教你看鬼?”
      “没有。”我忍住笑,假装一本正经:“倒是经常教我打通任督二脉什么的。”
      他终于明白我是逗他的了,却不以为忤:“你刚一进医院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特别招小鬼,这医院里的怨鬼都被你吸引过来了。现在天黑阳气弱,你凝神看就知道了。”
      我竟然有些信了,闭上眼睛像荀棣教得那样聚精会神。再睁眼,眼前还是医院的长椅,但都蒙了一层绿雾。再看,原来不是雾,而是层层叠叠的人形,总有几十个,和前些日子把我困在屋里的那个绿影子鬼如出一辙。有些更清晰些,有些不过是薄雾,把我的四周围了个严实。我小声叫了出来,又赶紧闭紧嘴巴。
      “都是些病鬼,没什么威力,但可能让你身体变弱。”
      细看起来,有些绿影只是模糊的雾气,有些则有了实体、五官齐全,好像我屋内那个绿影子鬼最后几天的状态。我侧头看去,身边刚刚让出的座位上是个小孩子鬼,双腿搭不到地,摇摇摆摆,更惹起一阵绿尘。再远处,还有一些零星绿影徐徐飘来,看来也是来凑热闹的。只有一个比较矮,好像在地上爬。
      怪人顺着我的眼光看去,解释道:“是个砸断了腿的民工,死在这医院里。没腿爬得慢,又不肯放走你这个香饽饽。”
      我一阵作呕。
      “你不害怕?”
      我怎么不怕?但逞能还是要的:“又不是没见过。”
      “好笑!你不怕鬼,倒是刚刚被候诊室里那几个人吓得够呛。”他疑惑地看了我片刻:“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吧。”
      我不置可否。
      “你要是一直这样,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想站起身来走开,又不敢冲到绿雾中。
      那怪人歪嘴笑着:“我也算和你有缘,就把这个送给你防身吧。”
      说着他递过来一串佛珠。我犹豫着接了,带在手上,身边绿影一下子散开,动作快得让人难以置信。但它们并没有离开,只是远远跟着我。我取了药,下楼去见胡虎子,那怪人却还跟着我。
      我忽然想起荀棣曾经说过不要接陌生人的东西。我对他固有的依赖让我像孩子一样听他的话,即便是独处也不能例外。更何况这怪人是善是恶我尚且不知,倒是那些绿影子鬼是伤不了活人的——我更相信荀棣。
      于是我转身,等他走近,褪下佛珠还给了他:“谢谢了,但我想我不需要。”
      他不理解地看着我,随即舒展开眉毛:“你说的那个修仙人……你是以为他可以保护你吧?”
      “是又怎样。”我不愿和别人谈荀棣,尤其是当那人用这种口气时。
      他接过佛珠,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你好自为之吧。”
      总算打发走了他。我闭上眼睛,想办法不要聚精会神,只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再睁开眼,一切如常,什么也看不到了。人总是这样,看不到,心里怕得就少些。
      我找到胡虎子,他还睡在刚才的躺椅上,姿势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心里愧疚,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惊醒,看见我才说:“瞧好了?走吧!”
      一路上他还是非常恍惚。我有些担心这样能不能开夜路,便故意找些话来说。他只是嗯嗯啊啊,全没了来时的精神劲儿。
      走到乡间远离城市灯光,四下里黑黢黢的怕人。车灯只能照亮那么一巴掌大的地方。
      车子慢慢停下来,我问怎么了。
      “没油了。”这是出了医院以后胡虎子对我说的第一句完整话,没有语调,声音低沉,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那怎么办?”我问。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看了害怕,把手搭上了车门的把手。
      他俯下身在他那侧的车座底下掏东西,也许是在找手机。我见他似乎并无恶意,也就放心了些。
      但他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我假作镇静:“虎子哥,别闹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嫂子和二虎还等着你呢。”
      他却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还是直勾勾的眼神。
      我拉动把手准备逃跑,这荒山野岭我找不到遮蔽,但总比在车里好。他在我动作的同时发作,一下子扑了过来,一张臭嘴贴到我脸上。我乱踢一阵,终于打开车门。我摔出车外,爬了几下才站起身来,没头没脑地乱跑。地上太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我完全慌了神,更是无暇想对策,就连回头看都不能也不敢。身后呼吸声越来越近,我知道他就跟在我后面,我跑不动也跑不过他,偏生脚下不知绊倒什么,迎面摔倒在地!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人从后面拉住。我拼命大叫乱踢,那人连声说”是我”和”别动”,我却直到挣扎得精疲力竭才反应过来那不是胡虎子的声音。
      我喘息着停下动作坐倒在地,来人一手举着手电,一手提着一根木棒,竟是刚才在医院碰到的怪人。胡虎子躺倒在地上,毫无知觉的样子。我心知他是被这人的木棒打晕了。
      我大口呼吸,竭力平息还未消散的恐慌。
      那怪人扶我起来,我又软倒。他只好等我自己慢慢调节,良久才算回复人样。
      “谢谢你。”我还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用。你是想把他留在这里喂狼,还是扔回车里?”
      我真想说喂狼,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拖回车去。那人示意我打着手电照明,他半拖半拽好不费劲才把胡虎子没有知觉的身体拖回车里锁好车门。
      “明早叫人来找他就行了。”
      他说着往回走,我这才看到他开了一辆车,原来是跟在我们后面。我心里大喊万幸,看来我的运气也不是毫无例外的差。
      “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你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去医院,更不能走夜路。”
      他问了我怎么走,我却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平村大概的方向,好在误打误撞却也没丢,远远已能看到平村昏暗的灯火。
      “我先送你回家,你总知道你家住在哪儿吧。”
      我麻木的点点头,又想起:“那胡虎子怎么办?”
      “我呆会儿去敲几户人的门,就说路上看见有车抛锚了,村里自然有人去看。”
      “可是胡虎子会告诉他们是你打了他啊!”
      “他不会。他是让医院里一条色鬼迷了心肠,明天就忘了。那鬼倒聪明,不和其他鬼抢,就等着把你诱出医院再下手。你这个人——”他说着摇摇头。我知道他没说的那个形容词肯定离”无可救药”意思不远。
      “那我告诉你村长住哪儿,他说话最有分量,能马上调度人去找。”我现在知道是自己倒霉,顺带着让胡虎子也跟着倒霉,心里倒不气了,甚至有些担心。
      那人好像看我像怪物一样:“一个外乡人,随便敲个门就是村长家?村长家门口又没挂着大牌子!”
      我反应过来,也笑自己傻。
      “把胡虎子一个人放在荒郊野岭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又那样看我,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叹口气解释道:“他也是受害者。”
      “哼,他才不是。他要是心中没有邪念,鬼也上不了他的身。”
      我哆嗦了一下,刚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人默默把我放到家门口。我进屋前先看了眼门上的纸条,还是走时的样子。荀棣没有回来。我的心又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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