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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有问题。”祁桑右手来回轻蹭下巴。
“问题大了。”许风之和祁桑动作一致。
祁桑：“红颜祸水。”
许风之：“锦上添花。”
“……”祁桑斜眼看他，“锦上添花？”
“……封杨多大了？”许风之心说，这还不是锦上添花？
“二八佳人。”祁桑靠在床头给封杨发消息。
“你认识他那年，他都不止二八。”许风之无语，“小流也没恋父情节啊。”
“找抽呐你。”祁桑作势打了他一下，“说谁老呢！你看那张脸，二十出头。”
许风之又说：“我说的是年龄差，一个奔三，一个才刚成年。”
“这是重点吗？”祁桑重复封杨之前的话，“婚姻自由，恋爱自由。”
“张文远是谁？”许风之整整截截堵住了祁桑的话头。
“……”祁桑顿时傻了，“他男朋友，五年了，忘了这茬。”
“算了，我去跟小流好好聊聊。”许风之身心交瘁。
“年轻人的心动，如同设计师熬的夜，一旦开始，就很难拨回正轨。”祁桑面上浮现出一种接近无能为力的神色，“我们好像那种阻止孩子早恋的家长啊。”
少年听到他这句家长，从沉思中回过神深深看了他一眼。
“大哥二哥，也是家长。”祁桑又是一阵激动后的无力。
“想想怎么办，”许风之说出个自己都很难接受的办法，“顺其自然？”
“再观察观察吧，”祁桑一脸愁容，“万一我们会错意了呢。”
“嗯，那说点别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许风之早就想问，为什么祁桑喊哥的时候，封杨和自己的反应会如出一辙。
“……”祁桑脱力陷在枕头里。
“噗。”少年的腿搭在沙发沿上来回摇晃，边晃边唱，“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啊我的弟弟你心里头爱的是谁，猜不透摸不着，唉，我也只是个哥哥~”
“怎么忽然开始头疼了，”祁桑双手抵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都八点了，早睡早起啊。”
“……”许风之将他从被子里扒拉出来，“刚吃完就睡。”
“对！”祁桑露出个头，“还没洗脸刷牙，哥，把我的坐骑推过来。”
许风之心里微酸，将他抱到轮椅上，推进洗手间。原本对祁桑那声‘哥’起的波澜，让此刻拥抱时的柔软填平，而他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下陷。
“我腿上的疤，是不是以后就留那里了。”祁桑洗漱完，又被许风之放床上，他动了动腿，想象其中某几处应该有明显的伤。
“可以做祛疤，别担心。”许风之提起被子往上移了移，给他盖好。
“不做，残缺只会让美更美。”祁桑说，“这是我和世界的联系。”
“嗯。”无论疤在不在，许风之都忘不了这疤是怎么来的，他想他可能再也无法对眼前这人生气了。
他隔着被子小心抚摸那段伤口，祁桑感觉有点痒按住了他的手，并不昏暗的房间里四目相对。
少年撑着头坐在沙发上看这一幕，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他想把祁桑这个人看清楚。
“我走了，”许风之克制住倾身吻他的冲动，抓起外套冲出病房，“有事打电话。”
“喜欢上了？”少年懒洋洋地坐到床头，脚尖左右摇晃，一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的棱尖，俯下身揉了揉，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床头柜的安全锁。
“困了，睡觉。”祁桑不想理他。
“干嘛不说穿？”少年问。
“还不到时候。”祁桑将薄被盖过头顶，冥冥之中，好像有人扔了个线团给他，眼前的事越理越乱，可理不顺这团线，他没法彻底放心。
“你在等什么？”少年扯下来薄被，俯下身盯着他的双眼。
“我……”祁桑胡扯了个理由，“我怕你疼好吧。”
“啊？”少年不解。
“我没那什么过，万一给你弄疼了怎么办？”祁桑举起胳膊挡在眼前，切断两人交汇的视线。
“……”少年笑了，“你躺好不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祁桑觉出不对劲儿了，移开胳膊直视少年，“我是下面的？”
“嗯。”
“那是以前，现在我绝对不行。”祁桑一只手垫在尾椎骨下，“不可能。”脸上的表情好像天塌了，而他是世界上最高的人一样。
“我……”
“你别说话，我想静静。”祁桑的眼睛被灯光照得刺痛，一眨眼，一滴眼泪从眼角里流了下来。
“对你打击这么大吗。”少年用拇指把他的眼泪推回眼眶。
祁桑伸手拍了他手一巴掌说：“要是你早点儿说，我能早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少年问。
“和陈九星一起伪造亲子鉴定，成为你爸的私生子。”
“……”少年有些无语，略带暧昧地笑了笑，“封杨不是说了吗，挺爽的。”
“他没做过，我不信。”祁桑找好借口，“除非他抛却他的使命，不然不听。”
他捂住耳朵，少年没办法，把他的双手扯下来，“说说你的伤吧。”
“纯粹是运气不好。”祁桑详细对少年讲了始末，问，“这些人会是你要找的人吗？”
“不是，他们太乌合之众了，更像是来吓唬你俩的，”少年靠坐在床头，“但应该是冲着我来的，那些人不认识你，如果认识的话，不可能只找这么几个人。”
“那也不一定……”祁桑犹豫要不要把女装的事说出来。
“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少年戳戳他的脸，“不坦诚。”
“跟你说了，你要是敢笑，剩下几天你就别想出来了，在刀币里待着吧。”祁桑伸出右手，“击掌。”
“行。”少年没意见。
“我当时，穿的女装，”祁桑双目无神，“还戴了假发。”
少年指尖陷入手心，拼老大力气按捺着兴奋，“有照片吗？”
“没有，但是我看过了，跟我现在一点都不像。”祁桑怒吼，“这不重要！”
“好好好。”少年换了话题，“你说你们在黎州遇上的人，会不会跟上次的快递有关系——王时琛。”
“你知道。”祁桑瞠目结舌，双手撑着半坐起来。
“知道。”少年指尖戳到他病号服下的红痣上，“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祁桑一把把少年的手拍飞，“王时琛的人跟着我们一起去了黎州，但是后面两天一直没看见我人，只看见你身边有个漂亮的女生朋友，那他们对你出手的理由是什么？”
“连这种朝三暮四的人，你都喜欢。”少年笑笑，“生气呗。”
“谁说我喜欢了。”祁桑声音越来越低。
“是人都看得出来，”少年闭上眼，“别担心，如果是王时琛的话，反而是小事。会处理掉的。”
“好吧。”祁桑忽然想起来件事，“住这儿是不是特别贵！”
“不要钱。”
祁桑：？
少年用一贯平常的语气说：“我家的医院，给儿媳妇住要什么钱。”
“……”祁桑心想，行吧。
他白天睡了一天，现在不困，只是行动不便让他觉得很烦，又到年关，按照许风之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理论，他这个年八成要在医院过了。
唉，往年是和封杨一起陪老封在拳馆过，今年虽然去不了拳馆，但有人陪着，也挺好。
手机忽然震动两下，他瞥了眼屏幕，眼里瞬时闪现出精光，心想终于来了。
“小祁哥，睡了吗？”
许流之这声’哥’喊得他打了个冷颤，他急忙说道：“还是喊名字吧，怎么了？”
“多不礼貌啊，都是一家人。”许流之笑得十分程式化，“哥，问你点事。”
祁桑心说你连许风之都不喊哥，你敢喊我，我敢答应吗。
“干嘛？”
“张文远是谁？”许流之问，“他朋友？”
“嗯，男朋友，五年了。”
“怎么可能！”许流之全然失去冷静，急声问，“这几天他是不是在黎州？”
“你们认识？”祁桑惊讶道，“说是去黎州开会。”
“嗯，我先挂了，早点睡。”
许流之语气瞬间冷淡许多，在祁桑开口前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休息室的床上，拿起床头温着的清酒喝了一杯，一股热流顺着喉管扩散到胃里。
不舒服，总感觉有股气不上不下在身体里乱窜，许流之倒在床上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想，张文远，他也配。
电话这边，祁桑手僵在半空中，感叹说教的工作还是交给亲哥哥吧，虽然他也不喜欢张文远，但谁让封杨喜欢呢。
“孩子又不是早恋，担心什么？”少年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封杨不是单身好吗，而且我总觉得要出大事，”祁桑叹气，“你弟弟看起来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他怎么看上封杨了？”
“看上正好，亲上加亲。”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封杨和我不一样，他太有主意了，从来不吃软也不吃硬，”祁桑越往深处想越担心，“说到这儿，封杨练了二十几年咏春，你弟弟千万别来硬的。”
少年拿不准亲弟弟会怎么做，他好像一直在等谁，如果等的人就是封杨，那没准真和祁桑说的一样，‘不会善罢甘休’。
“他练咏春干嘛？”少年问。
“小时候强身健体，长大了预防医闹。”
少年愣了愣，也叹了声气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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