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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战2vN
周一清晨,起身返程。
行李箱的轱辘声辗遍石砖铺成的台阶,趁着太阳光还尚未刺破山间的晨雾,大家吃好了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早饭。
绕是再难吃的食物,也会不去计较,也会些许不舍。
其实这个想法真的无缘追溯,明明肉都在酸都在疼,晒黑了不知道几个度,几天不洗澡不洗头,又臭又油,带着一身臭汗回家见爹妈。
但还是不舍,因为少有的集体生活,因为过得飞快的自在时光。
因为同窗住进了同屋,同屋才能有了的难得情谊。
就像为什么同宿舍的人最容易亲近彼此,朝夕相处的时间摆在那呢,想忽略掉都难。
回程的途中,苏蔻个死缺觉的又睡着了。
他这个人睡觉一直浅,有的时候都能知道的到自己在睡觉,意识横跨现实与梦境两头,好多事他都能感知的到。
车开的不稳,苏蔻轻微蹙起了眉头。
鼻腔里总是涌进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好像万物等待着复苏的荒原,突然撕破天空刺入一缕芬芳热烈的阳光。
夏季柠檬特有的清香,还有洗衣粉的味道,那种代表年少的干净和纯,香得要命。
苏蔻迷迷糊糊闭上了眼,随车身的摇晃一脑袋砸在方寸肩膀上。
他愣了愣,没睁眼。
左侧的人动作一瞬间停滞,苏蔻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揽了下,他死咬着嘴唇不睁眼不出声。
然后又重新静了下去。
苏蔻脸颊滚烫,肩肘处是来自另一个人陌生的体温。
.
春雾仍然很大,夏初燥热的光穿透了尘埃,灰沉沉的大地间夹着骄阳。
校园依旧是他们生活中的主战场,挥笔为刃,试卷为刀,白蓝校服是战袍。
这种平静又闲恰的好日子,最适合搞事情。
无风不起浪。
天气开始像蒸炉里一样闷热。
教室空调垃圾到爆炸,人人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扒层皮下去。
明明才六月中旬,却燥热的不像话。
许达说他们年轻人火力壮,说他倒不觉得热,结果上课上到一半就开始卷袖子。
通向食堂那条路上隔着铁栅栏卖的摊儿开始火了,校领导安电网也拦不住,运用优秀斜抛原理,无论飞多高都能准确落在来往学生手中。
长久以来,守校外的大爷大妈和守校内的学生,成了最有默契的组合。
那天,下午,第二节课上不完。
“老师。”苏蔻刚从书桌里的手机上抬起头,举手淡淡道。
英语老师颇为意外,“怎么了。”
苏蔻面无表情,眼帘半眯着直视前方,“去厕所。”
英语老师半信半疑,原地站着看了他一会,苏蔻还一脸平静地回视过去。
“老师我憋不住了。”继续冷淡没情绪。
英语老师:“……”你能装像一点吗?
白希犹豫地看着他,包括桌肚里那只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比起是烦躁的不爽,苏蔻此时脸上的表情更像是无语,一种并不怎么看得起的轻蔑,还有每次动手前眼底的无所谓。
我看不起你的时候,你就是渣滓。
英语老师脸部表情风云莫测,好像在心里考量这人说话有几分可信。
结果最后还是准许了,还嘱咐了句“快去快回”。
苏蔻点了点头,转眼走出了教室。
白希心底泛起一股细密的恐慌。
果然没回来,十分钟了,苏蔻还是没回来。
白希本就皱起的眉头蹙的幅度更大了,他瞟了瞟台上讲着正欢的老师,老师往这边空位上扫了眼,什么都没说。
白希又回看过去,苏蔻把手机忘在桌肚里,光亮早已暗了下去。
他心跳猛地滞了一拍。
白希脚跟不停敲着地面,地板开始“哐哐”响,心脏不断被某些东西挤压,渗出一滩辣椒水来。
操。到底怎么了。
白希满脸“妈的傻逼”,抬手把手指狠插进头发里,用力抓了抓。
“赵老师。”白希撂平椅子腿,举手大声道。
赵英回头瞥了他一眼,“干什么。”
白希心说您有一个学生上厕所上了十多分钟了都不回来您不知道吗?
“上厕所。”音调里都透着烦躁。
“不许去,等下课。”赵英也冷着脸呛他。
白希烦闷地运了一口气。
十三分钟了,楼道里还是没有那个身影。
白希彻底等不了了。
苏蔻走的时候那表情就不像是尿急,那他妈就是寻仇去的。
他不知道那手机里苏蔻收到了什么看见了什么,那还跟讨债那群人来的时候反应不一样。
那次是愤怒,是想把那群人钉在架子上抽的冲动。
这次不是,这次是“操你妈玩命是吗你他妈玩得过我吗”。
白希不打算再等,一个蹬腿站起身,椅子撞向身后的墙壁发出“哐当”一声响。
赵英明显脸瞬间黑了八个度,“啪”的把书砸在讲桌上,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干什么你!”
白希头也不回地大声吼:“我他妈说了去厕所!”
人设全崩,不少人震惊地望向他。
无所谓了,爱他妈谁是谁了。
白希黑着张脸往外走,经过苏蔻桌肚一手从里面抄出手机揣进兜里。
“你干什么你啊?!啊?还有没有人管了!你站住!你给我站住!”赵英在身后极其尖锐地嘶喊,白希充耳不闻。
身后好像有人追出来,一边跑一边尖叫。
白希憋着火气,身侧死死地攥住拳头。
他沉着脸,一个侧身闪进教师卫生间。
好像是六班班主任,一男老师,蹲墙角偷摸抽烟,一听见有人走进来,看也不看直接掐断烟头灰溜溜地往外走,小碎步踏得六亲不认。
白希没那闲工夫去看别的东西,他现在等着不长眼的谁碰他,然后他按着那人就往墙上狂扇一顿。
白希一脸阴霾地从裤兜里掏出苏蔻手机,想也没想按了解锁键。
苏蔻还他妈是个人,设了个操蛋的密码。
白希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他拧着眉头输进去一个,错误。
又输进去一个,错误。
脑子里飞速旋转关于苏蔻的四位密码。
狗操操操操操——的玩意儿,是他妈什么?
白希摸出根烟叼嘴里,不点。
十六分钟了,他自己在心里盘算着。
最后抬起手指一个一个数字键按下去,对了。
白希瞪大了眼,不知道作何表情。
舒岚生日。
操的。
页面显示是短信,一个陌生号码,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臭拽的味儿。
-135********:北偏那个门,别他妈不敢来。
-135********:等你,孙子,不他妈给爷来,老子把你们家店给你砸咯!
-135********:我就等你到四点。
白希偏头啐了口唾沫。
.
他跑出去的时候,看到一群非主流的杂碎围着苏蔻,一个个都满脸青春痘痘的臭□□味。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看上去统领这帮小混混的头头拎着个棍子走出来,这些人都给他让道。
苏蔻背对着他。
“哟,苏蔻!给脸不要脸?还把我兄弟给揍了。”话说着一手拎过来个鼻青脸肿的怂包,长得人高马大的,结果就是个陪衬,被癞子头一手按着脖子连话都说不利索,叽叽唆唆跟个小娘们一样。
白希抬手摸了摸下巴,嘴里叼着的烟一手勾在耳朵上,周围挤着发茬儿。
那就是断眉。
白希好歹也是在这生活过两年的人,有的没的都听说过一点。
这片上混得最有名的就是那个癞子头,别人管着叫道哥。
然后就是树状亲属图,断眉、赖斑、疤子、坡脚,全是一群听上去就跟傻逼似的名,小弟三五成群,都是派出所的常客。
白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他最近上火,嘴唇裂开再拿唾沫一沾,生疼。
正好,急着败火,是这群孙子上赶着当靶子。
四中北偏门口身后值班室外面还凑一堆老大爷老阿姨议论纷纷。
“哎呦!中间那是咱们学校的吧!”
“啧啧啧怎么偏惹了混社会的人嘛!”
白希挠了挠耳朵,光是听着就上火。
他迈开步子就向往那边去,突然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哎呦!同学你去凑什么热闹啊!小心被人惦记上哦!”保洁大娘好心提醒。
白希忍着火咧了咧嘴角,摆脱那只手说,“您别瞎操心了,我是去给您把咱学校那个捞回来。”
说罢,顺手从保安室里抓了个东西,拎着,留给众人一个混不吝的背影。
“哎呦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
“可不得了了啧啧啧!”
“别看热闹了快去请严主任啊!”
“快去去去去——”
那癞子头又开始放屁:“今天这事是不是得要个说——法啊!你他妈想活命的话现在跪下认错还来得及——否决别他妈后悔你妈把你生下来——”
白希听着屁放的越来越脏了,抬手把手里的东西颠了颠,够沉。
目光越过放屁放得正欢的狗操的大哥,眼睛落在苏蔻的背影上。
那人顶风站着,清瘦的肩胛骨隔着校服的薄布料也能勾画出轮廓来,宽肩窄腰的,手长脚长的。
头发丝吹得那叫一个乱,也不抬手去打理,太阳还挂在蓝色幕布里,给喜欢作死的小混蛋玩意儿镶上一圈金光。
混蛋玩意儿好像抬起了两只手,从口袋里掏了什么,放在嘴边。白希觉得那是烟,迎着风用手护着火苗点烟。
混玩意儿的背影都能从每寸毛孔中感受到嚣张。
白希的火“噌“的就下去了。
没他妈一点出息。
他盯着看,看六月干燥的风携苏蔻的衣角吹起,周遭都是万物疯长的气息。
孤独。
直觉在作祟,潜意识里蹦出这么一个词。
即使乌泱泱的人把你堵得水泄不通,我还是没看到什么谁在画面里。
白希扯了扯嘴角。
不就是收拾一群狗娘养的吗?行,哥陪你。
你手痒,我就陪你。
你看欠操的不顺眼,我还陪你。
白希来的路上猜了个大概。
“大概”有什么所谓,重点是这个人自己出来了,他想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那就陪他解决。
没有什么事实缘由应不应该。
你想,我就陪。
白希抻着胳膊把手里的东西抡了几个来回,手捂在嘴边拢着声音喊道:
“诶——— ”
“傻——逼——”
随后消散在夏日炎热躁动的空气里,并且真真切切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苏蔻蹙着个眉转过身看他,嘴里叼着烟。
白希勾了勾唇角,猜对了。
苏蔻一瞬间WTF,心说“你个煞笔怎么出来了”。然后看到白希的嘴唇张张合合,却不发出声音。
只不过他知道那说的是什么。
苏蔻,回家。
苏蔻先是一愣,然后一弯眼角,笑了。
身周围的人跟看见了鬼一样。
俩人视线交错,目光纠缠到一起去了。
都在冲对方高雅一笑,然后嘴里共同比划着“操|你妈”。
这就是默契。白希心想。
或许同框才最踏实,同框才最耀眼。
我站到你身旁,就好像来到了你的世界。
白希出手的那一刻,癞子头才隐隐发觉不对。
一个收音机就这么砸到了他的后颈上,发出一声闷响。
癞子头就这么在小弟面前毫无颜面的摔了个狗啃泥,就像一滩烂泥糊在地上,都扶不上墙。
他捧着脑袋愣了半天,摸了一下发现有血!
于是癞子头可不乐意了,发出夹杂着愤怒耻辱不甘和一丝恐惧的尖锐的怒吼声:“我!操!你!妈!”
一脸血,可给白希看乐了。
小杂碎们可能被震傻了,自家撑腰的被砸地上了,一时竟愣在那里,话都说不利索。
“大大大大大……大哥!还还还还还还好吗你……啊啊啊啊——”
白希加快脚步,迎着苏蔻没有丝毫善意的目光走去。
“别他妈总是自己扛,跟我说。”
白希手搭上苏蔻肩膀,用力把人按向自己,嘴唇贴着耳朵。
苏蔻一瞬间激灵了一下,白希手钳着才控制着他没跳起来。
热气一股脑喷在耳廓里,内外又冲又撞,脸顿时红了两个色号。
苏蔻咬着牙骂了一句,继而转向白希。
傻狗还真是一脸明媚暖阳,就是眉眼间夹着些许不易察觉到的凶狠。
就好像要吃人的恶魔表面笑得一片花好月圆的,实际上尖尖的牙齿都在细密地磨着,脑子里想 的都是煎炸蒸煮。
苏蔻狠狠地缩了缩脖子。
白希扫了他一眼,满脸岁月静好。
苏蔻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笑了:“傻逼……”
白希举起他的手腕就是一口。
暧昧。
苏蔻之后上手动拳头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词。
这还是他跟舒岚看电视剧学来的。
道哥还抱着头摊在地上乱吼,不少人从裤腰里掏出把小钝刀,苏蔻颇为无语。
那刀刃钝的就跟棉签一样,狗屁杀伤力没有,纯属用来唬人。
结果还有杂毛更不当回事,举个剃须刀就往两人身边跑。
白希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手。
小杂毛们冲上来,“我——操——你——妈!”
这好像是他们队的口号。
白希甩手扇走一个,大声吼道:“还尼玛操|我妈?我操|你姥姥——”说着又用手中怼开一人的脸。
苏蔻跟他一前一后,听见这话笑了,他也喊:“你他妈不装良好青年了!”
白希抬手抹了把嘴角,汗刺得眼睛生疼:“谁特么还不会骂祖宗了?!”
两人合力撂到了一个,苏蔻骑那人身上拿拳头砸脸,那人嘴里含含糊糊的骂娘,苏蔻干脆也不掂量着来了,一股脑把力气注进拳头,“操谁呢?啊?我问你他妈想、操、谁?!”
白希从背后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苏蔻肩膀:“诶,给我悠着点。”
苏蔻回头瞥了他一眼:“……这里还有你亲戚?”
白希被气笑了:“操——这里还能我亲戚?!我他妈先给他劝从良了!”
苏蔻勾了勾嘴角,紧接着后脑被人来了一下。
“我、操——”
苏蔻放下地上那人,转过头就看见个年纪小了一截的粉p闪举着一块鞋垫,哆哆嗦嗦地看着苏蔻。
苏蔻:“……”
白希过去呼了那小孩后背一巴掌:“去,回家去。”
小粉毛吓得一哆嗦,扔下鞋垫大叫一声妈——跑走了。”
苏蔻:“……”
白希一把拉过苏蔻胳膊,后面冲上来的绿毛扑了个空,白希抬腿就是一脚。
“看着点。” 绿毛抱起肚子就躺下了。
苏蔻还想说点什么,就感到脖子一块肉被人掐起来拧,他嚎了一嗓子。
白希:“嘘!”
苏蔻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你他妈干什么?!”
白希勾过他肩膀:“快,咱俩来一顿。”
没等苏蔻反应,白希咬着牙一拳怼在苏蔻侧脸上,然后压着声音道:“这没监控,打我,碰他们瓷儿。”
躺地上的众人:“……”你们是当我们聋吗?
苏蔻舔了把嘴角,不用多说,一脚踹在白希侧腰上。
“操!你他妈轻点,演戏呢。”白希一屁股坐地上。
其实这几下真的算不上手重,而且是侧腰,肉护着呢,校服上还有印了。
就他自己一屁股坐那一下,尾椎骨嗡嗡疼。
白希伸手揉了揉,一下弹起来冲着苏蔻扑上去,抓着他就咬。
苏蔻霎时间瞪大了眼珠,手指插进白希发顶就一顿薅。
俩人都不认输,互相揪着打。
不过谁也不舍得下狠手。
倒像猫发情了以后抓着互相挠。
随后严飒携许达和保安队赶来,远远就看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个学生白希和苏蔻。
严飒登时头顶冒火,气急败坏地跺脚撸袖子:“妈——的!还特么敢动我学生?!”
P闪们:“……” 还有没有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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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干么?
我终于有存稿了,今天码了两章,也就有亿点爽!
哼,不就是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