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一整天飞下来，我累得简直想躺到地上去。出了电梯，拖着脚往回走。
　　打开门，正想换鞋，低下头，见到一双熟悉的球鞋摆在地上。
　　“浩然，是你吗？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走进房间，把箱子朝角落里一扔，砰地一下把自己摔到床上。
　　“累死我了！今天又飞了个倒霉的四程——先从澳门飞上海，换一批客人又飞回来，跟着飞厦门，马上又飞回澳门！只换机组，不换乘务组。你说排这种班的人是不是都长的猪脑袋？他们一定是欺负我要走了，才把这种烂班都排给我！”
　　浩然背对我坐在书桌前，一声不响。
　　“你怎么了？老婆都快累死了，你也不来关心一下？”我撑起半边身子，去拉他。
　　浩然勉强转过半边脸，我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好象哭过一样。
　　“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呀？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我紧张起来。
　　他转过脸来，用红红的眼睛盯着我。这样的浩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陌生的样子让我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浩然，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Moon，你爱我吗？真的爱我吗？”
　　“忽然问这干嘛？你发什么神经啊？”
　　“回答我！我想知道答案！”他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变得陌生的浩然，机械地点点头，“我们不是就要结婚了吗？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啊？”
　　“好。。。你还知道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几乎是咬着牙在说，“那你，你为什么还要骗我？”
　　“骗你？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也有点火起来。累了一整天，还莫名其妙地被冤枉，这日子还是不是人过的呀！
　　“那你说，为什么一边跟我说要嫁给我了，一边又瞒着我跟别人，跟别人...交往？”
　　“我什么时候跟别人交往了？你自己脑子有毛病不要来冤枉我！”
　　“我是脑子有毛病，是有毛病，才会相信你爱我。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又没钱又没势，凭什么要你爱我？”他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好象又要哭的样子。“怎么办，喜帖都发出去了，每个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我怎么跟爸爸妈妈交代？还有奶奶，她那么喜欢你...”他好象自言自语般，把脸埋在手掌里。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我气得发抖，“宁浩然！你给我说清楚了！我到底怎么骗你了？！”
　　他抬起头来，两眼空洞地望着我：“Moon，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到现在你还想骗我。Candy跟我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骂她造谣。可是，可是，今天我是亲眼看见了啊！”
　　我脑子忽然糊涂起来。什么Candy跟他讲？什么亲眼看见了？为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一点都不明白？是他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我现在是在做梦吗？”我用手指在自己眼前晃晃，荒谬的感觉让我竟然想笑起来。
　　大概是我脸上的神情激怒了浩然，他“砰”地一脚把床脚的垃圾桶踢翻在地上。“你还有脸笑？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他用手指着打翻在地上的垃圾。
　　我傻傻地笑着，向那堆垃圾看过去。散落一地的纸巾上面，一个用过的避孕套赫然在目。笑容僵在我的脸上。这是什么？怎么我房间的垃圾桶里会有这个？
　　我抬头看着浩然，“这是哪里来的？”
　　他鄙视地看着我，“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他的声音大得几乎震破我的耳膜。
　　我摇头。“我不知道。”
　　是拍戏吗？电视整蛊节目？我茫然地试图寻找可能隐藏在角落里的摄影机。这一切太荒谬了。
　　一个巴掌热辣辣地打在我的脸上，伴随着宁浩然的怒吼：“林晓玥，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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