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都一饷》

作者: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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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从上学期末,我就很少参加CA会社的活动,想方设法地找合适的借口。这次社长下达指令,新学期第一次开例会,全员务必到场。
      我逃不掉了。
      后来一想,其实也没必要逃了。我为什么还逃呢,完全没有必要。
      于是我大大方方地见到了欧阳彬,我主动打招呼,十分的饱满热情,九分的客气友好,并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他原本像结了霜似的神态被我的主动吓住了,开始慢慢解冻。
      我没话找话,很自然地脱口而出:
      “好久不见。”
      是和欧阳彬说的,也是和旁边几位同学说的。大家开始客套起来。活动部的两个女生躲闪的眼神里还是充满了好奇、挑衅与轻蔑。
      欧阳彬也盯着我看了一眼,不是盯,仿佛是瞪。
      这时,社长开始讲话:
      “今天人终于聚齐了,上学期期末大家因为考试,各种事情忙,总有人请假。这学期不能这样吊儿郎当了,非必要事情,例会必须出席。下面有几个重要事情和大家说:第一是,本学期的语伴计划将正式推行,每周都得有两人负责到场主持,就按值班表上的来,大家有意见吗?”
      我和欧阳彬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他脸上的霜碴子已经掉完了,但目光里还有怒气。他在想什么呢,我怎么惹下他了?
      社长又接着说下去:
      “好,沉默代表都没意见。那我接着说第二件事情,本学期最重要的任务是换届,很快的,下一届的小朋友就来了,我们需要提前制定好招新计划,这样才可以招到质量上乘的小鲜肉。社团里的老部长们也都要退休了,当然,上学期大家的付出我也都看在眼里,在座各位有意愿竞选的,本学期要好好表现,抓住机会。”
      例会结束后,我起身准备走。欧阳彬好像依然瞪着我,我忍不住问:
      “你怎么了今天?好像眼睛睁地太大了。不舒服吗?”
      他没理我,径自出门走了。我心里很不爽,他甩脸子给谁看呢,我追上去:
      “欧阳彬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惹下你了?”
      他才开口讲话:
      “你没惹我。林冉冉,我们一点都不熟,你怎么会惹我呢?”
      “哎,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能好好说话吗?”
      “你为什么删了我?”
      我才想起来,我删了他。没错,是我删了他。可我怎么解释我为什么删了他。
      “我删你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删了你呢”。我掏出手机翻□□好友名单,装模作样,我感觉到脸在火辣辣地发烫。撒谎,伪装,我还真是个愚蠢的人才。
      “别翻了,就是删了。”他还是很生气。原来我删掉他,他会这么生气。他气了多久了呢。好像知道他是因为我删了他而生气,我还有点小开心……
      “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是我的错。天怎么知道好端端的就删了呢。不对,怎么就一定是我删了你呢,不是你删的我?”
      “我有毛病吗,删你?”
      好吧,是我有毛病。我怎么也没料到,我们还会一起去吃饭。

      上次看霍比特人的电影票是欧阳彬买的,我一直心里惦记着应该把钱还给他。但又觉得没多少钱还AA太小家子气,就一直拖着想再找机会。删好友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如今机会又来了。我期待着吃完这顿饭,就可以还清,和他再无瓜葛。
      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随便。当我真的随便选了一家店随便点了菜,看得出来又不合他胃口。这是一个比女生还难伺候的爷们。
      “很难吃吗?”我有明显的预感这顿饭吃不愉快。
      “还好”
      “你如果觉得难吃,我们换家店,吃到您老满意为止?还是,胃口不好?”我小心翼翼地像在关怀一个脆弱的小动物。
      “没有,挺好的”
      他这样说,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低头吃饭,觉得自己在给自己找罪受。为什么要搭理他,让他生气好了,为什么要低声下气怕他生气,甚至哄他开心。凭什么呢。我算哪根葱哪苗蒜呢。很神奇的是,我随便挑选的一家餐厅放的背景音乐竟然是戳爷的歌,那股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的焦灼感再次附身。
      欧阳彬用筷子扒了两口菜,细嚼慢咽像在品味珍馐,然后他放下筷子,将碗碟向里推了推。他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分手了。”
      我好像听到什么在心里崩裂的声音。那瞬间,我想到的却是康慨,如果他看到我在和另一个男生单独一起吃饭,他会怎么想。说不忠或许有点严重,但这样的确对不起他。我很想爽快地对欧阳彬说,你分手关我什么事。但出口的话却带着异常的关心和怜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寒假”
      “为什么分的?”
      “放假前她在学校感冒了,当时我忙着准备考试。她觉得我不关心她,她说我们离得太远了,她觉得遇到事情一个人很无助”
      “哎呀多大点事儿呀。你知道的,女孩子总有点神经质,不开心哄哄就好了,没必要分手。再去争取一下啊。她可能开玩笑的”
      “她有再找过我,可我觉得”
      “觉得什么?”
      “既然分了,就没必要纠缠了。她的消息我再没回复”
      “原来你这么狠的”
      “既然不想在一起就分,很简单的事情”
      “这样很开心吗?”
      “这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
      “你还记得你说过,‘异地恋,能带给她的就是我很好,别担心’的话吗。你有向她表达过你这样爱的方式吗,有没有和她期待的相匹配。她知道了是不是会感动?如果是误会就道歉啊。解释开不就没问题了吗。为什么不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呢?你一定是觉得你还可以找到更好的,你也觉得你们离得远了,没必要了。可你不想想,两人当初为什么在一起,费了多大功夫才在一起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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