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挨老子

　　面试结束，申情对在座的配听鞠了一躬“辛苦了。”曹鹤跟在一边也鞠了一躬
　　大家纷纷鼓掌庆祝又有新生力量注入。
　　曹鹤安排好了值日的人打扫卫生。申情和文艺部部长交涉，两人都觉得男生可以留下。
　　申情和大家打完招呼，出了教学楼刚想给姜涛打电话，漆黑的树林里闪出个人影，男孩儿背着吉他从刚才就一直等申情，
　　“主席，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不不不，我不是说你不好。”男生说话非要加上手上动作，比划比划着，自己也觉得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干脆放弃说话，低着头等着批评。
　　申情被逗乐了，包着绷带的手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插在兜里。
　　“您别乐啊，您一乐我更慌了！”男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不不不，您乐您乐。”
　　申情强忍住，跟男生说“没事儿，别有压力。我觉得你挺有潜力，期待你的上台演出。”
　　男生听完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您手好点了吗？”
　　申情把受伤的手举起来，看了看，认真回答“我觉得还成。”“那就好，那，那你忙，我走了，主席再见！”男生鞠了个大躬，一溜烟跑远了。

　　申情在寝室楼下给姜涛打电话，听见姜涛的铃声从背后响起。
　　“这儿了！”姜涛一脸兴奋，“怎么样？”期待的问
　　“什么怎么样？”申情盯着姜涛。姜涛有点不耐烦“我今天提前下来的！感动吗！”
　　申情只能点点头，看着身残志坚的姜涛“感动。”
　　“感动就行，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墨迹了二十分钟我才下来。”姜涛一瘸一拐的走。
　　申情跟在后面偷乐。
　　“你姐刚才还打电话找你来着，说你手机静音。真是，隔着电话还对我横。”姜涛委屈巴巴的。
　　申情扶着姜涛，“要不你今天就在这儿休息吧，来回折腾你这腿行吗？”
　　姜涛听完一脸崩溃的看着申情“你知道我他妈上个楼又多费劲嘛！！”
　　申情实在扶不住，乐的没力气了，蹲在地上无声的颤抖。
　　姜涛杵在原地，脸和脚下踩得沥青一个颜色。
　　“你们姐弟俩，太无情了。”姜涛自己抱着自己独自哭泣。

　　两个半残废磨磨唧唧终于到了宠物医院，卫盟和晓婷姐都在店里，又出现了一只误食的狗，
　　狗主人面色苍白一言不发，握紧了双手久久自责。
　　申情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一瘸一拐的姜涛，二人对视觉得帮不上什么帮就坐在一边。
　　过了半个小时，姜涛已经仰着脖子摇摇晃晃睡着了，申情坐在沙发上盯着手机屏幕上号码陷入沉思。
　　卫盟从手术室走出来，十指沾血，狗主人看见哽咽，眼里满是后悔。
　　“这是取出来的，以后一定一定注意别让狗狗乱吃东西。”卫盟把带着恶意的刀片放在铁盘里递给狗主人。
　　狗主人看了一眼就抽回目光，没敢接，因为在他眼里太沉重了。
　　“谢谢，谢谢你们。”狗主人双腿没力，又坐回沙发上，控制不住哭起来。
　　卫盟走到旁边，有点不解“最近投毒事件这么多，你怎么还敢带着它出来。”
　　狗主人擦了擦眼泪，“我们小区从来不让进生人，我觉得挺安全，所以就，都怪我。”
　　申情听完紧接问“请问你是那个小区。”问的时候，申情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稳妥确认一遍。
　　“就是你们医院后面的小区。”狗主人抽泣，抹着眼泪。
　　申情皱了皱眉，看了看姜涛，睡得正香。
　　他不知道现在能和谁讲今天的事，女人，号码，小区里误食的狗。
　　等卫盟把狗主人送走，晓婷把狗狗安顿好，取下口罩向申情打着招呼，看见姜涛放荡不羁的睡相捂嘴偷乐。
　　卫盟看见姜涛气不打一处来，扯下口罩冲姜涛脸糊了过去。
　　“啊——”姜涛惊醒，茫然地看着卫盟。
　　卫盟马上躲开姜涛视线，清了清嗓子，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早在进来，申情就把外套搭在左手，把绷带藏好，卫盟刚刚忙完，没注意到。
　　“对了，那两个小帅哥今晚来了，找你来着。”卫盟理了理衣服，坐在申情旁边，申情不可察地把罩在手上的衣服紧了紧。
　　“什么时候。”申情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他们放学的时候，心里想着他们会不会是逃课。
　　“他们晚间食的时候来的。”卫盟喝了口水、
　　姜涛被砸醒迷离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还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抬手摸了摸嘴边，没口水，还行，还保留着一丝形象。
　　申情点点头，放下心。
　　卫盟往后一倒，晓婷已经收拾好衣服准备走了，姜涛看见晓婷，稍稍清醒了点“今晚麻烦你了晓婷姐。”晓婷把头发往耳后别了别，“没事儿。”
　　卫盟白了一眼姜涛，起身送晓婷出门。
　　申情抓住时机不动声色的走进休息室，跟姜涛打了个眼神。
　　姜涛非常不想和卫盟打交道，起码腿好之前不会，冲着申情挤眉弄眼。

　　“申情呢？”卫盟边进门边脱白大褂，
　　“里屋躺着去了，今天开会，正歇着呢。”姜涛没敢看卫盟。
　　“他吃饭了吗？”卫盟听见申情正休息，降低声音，居高临下看着姜涛。她问这句话里也在问姜涛吃没吃饭。但是姜涛没领会到深层意思。
　　“他吃了，我一个伤员，你也不问问我”姜涛指了指自己档。
　　卫盟一个白眼，“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不饿了。谢谢”姜涛想硬气点，但是没勇气，怂的很。
　　“你！——”卫盟抬手，姜涛本能挡。
　　“你爱吃不吃，走了，能活动就别浪费空气，干活去。”卫盟放下手突然照姜涛小腿上踢了一脚，姜涛假装吃痛，按着小腿，还不敢还嘴。卫盟其实根本没用力，就是做做样子。

　　等卫盟走了之后，姜涛冲里屋喊“走了！出来吧！”
　　申情真躺着快睡着了，被姜涛一嗓子吵醒了。拖着身子探出个头，看见姜涛还在沙发上。
　　“出来啊，你姐走了！”姜涛欢天喜地。
　　申情要不是因为手现在想掐死他，“摄像头还开着呢！”
　　姜涛哦了一声，“那你是不是不能见人了！”
　　“就说我睡觉了！”申情转头冲外面喊，“等卫盟睡着了我再出去！”
　　说完申情没看说明书连吃了好几片药，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女人说的号码。

　　时间往前推两个小时，唐十一和张军把吃完饭和打球的时间省出来回了趟小区，找到周叔，唐十一谎称自己小区夜跑的时候掉了东西，想调监控看看是谁捡走了。
　　周叔身宽体胖，听完也没多想，带他们去了安保办公室。
　　周叔按照唐十一报的时间把视频调出来。
　　唐十一看见右上角的时间，心里道，差不多了。
　　大屏幕上分成四个摄像头，正好是刚进小区大门的四个角。
　　比唐十一预想的还要早十分钟，四个画面接连出现一个女孩儿的身影，唐十一一眼看去，便排除掉了昨晚见到的女人。
　　张军盯着屏幕眯缝着眼睛，表情有点不对“我怎么觉得这个女孩儿我见过呢。”
　　唐十一没听见张军说的话，死盯着屏幕，女孩儿在唐十一下楼之前绕了有五六圈，唐十一抱着胳膊，心想难怪我捡到那么多。
　　旁边周叔坐在一边不明白的看着两个人的反应“十一啊，你俩这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干什么啊。”
　　唐十一笑了笑，“没事儿没事儿，”说完看了看，又冲周叔打了个眼神，周叔也是过来人。
　　看了看张军，嘴里嘟囔“这小伙子，要追就好好追呗。”
　　张军还没察觉自己已经被人默默划分成另类，“爹，你把视频调成二倍速，要不一会儿回不去了。”
　　唐十一点了二倍速，视频突然加快，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女孩儿消失在楼道里，然后唐十一出来把扔的带针和刀片的香肠一个个找出来，在之后就到了张军和唐十一的沙雕对话。
　　张军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咳，关了吧关了吧。”
　　唐十一白了一眼，把视频关了，跟周叔道了声谢谢。
　　临走的时候，周叔拍了拍张军，“小伙子，你这样事儿的能把人家小姑娘吓个好歹，今天的事儿叔不说，给人家买两束花比啥不强。”
　　张军没明白，看向唐十一，发现他正憋笑。

　　两个人往回走，张军一拍唐十一后背，“pia !”
　　“你他妈能不能拍你自己！”唐十一踉跄，想摸还摸不到。
　　“我怕疼。”张军一本正经解释。
　　“干嘛你，一惊一乍。”
　　“我想起来女孩儿了，我就说我见过，”张军兴奋“高一的时候我去网吧包宿，凌晨往家走，之后看见小区里停着救护车，”两个人往回走，看时间不够加快脚步，过了条马路，张军接着说“隔壁楼的老太脑梗犯了，那个女孩儿，是她孙女儿，反正当时挺乱的，她把钥匙弄掉了，我就给她捡起来了。”
　　两个人往校门小跑，到了时间学校门口的门就关上了。
　　“可以啊，我的儿，你立大功了。”唐十一跑着侧过头。
　　“那是。”张军小骄傲，突然面部一抽搐，捂着腰两侧蹲在地上，“哎呦——我去”
　　唐十一神色一便，凑上去刚要问，张军缓缓站起来，“他妈的，岔气儿了！”
　　唐十一乐出声，“我还以为你也吃香肠了。”
　　“别说了，我现在对香肠都出阴影了。”张军站起身，紧促喘了两口气。

　　两人在关门前一分钟进到校门里面，在楼根底下两人并肩往楼里走。
　　路过的教室传出来老师讲课声，显得走廊更寂静，。唐十一因为找到一丝线索，心里还是小开心，想着能跟申情说，等等，为什么是他......想到申情，唐十一又瞬间被带到昨晚的事，好像申情就在他身边似的，被申情触碰过的地方都火烧似的。
　　十八班在走廊尽头，越往里走声音越小，最后走到教室后门，里面一片寂静。
　　两人溜到后门透着玻璃看见讲台没人，张军松了一口气。
　　“今天谁晚辅导来着？”张军回头低声问，
　　唐十一心里正在鞭笞这种不正常的想法，摇摇头。
　　张军想都没想，直接大幅度推门，他座位离门最近，直接大跨步坐在座位上，后门一有声，中后方注意力不集中的往后看去，唐十一在注视下默默走进教室，不明深意看了眼张军，张军眨给他了个飞眼。
　　唐十一也没回头，无视掉目光径直往单人独坐走，隋思影抬头看了看他，好像有话说，一秒不到，又把头埋下去了。唐十一刚坐下，上课铃就响了，紧接着教室后面传来张莉莉的声音。
　　“人到齐了，咱们开始讲课。”张莉莉穿过过道，大步往前，卷发被一阵一阵飞起。
　　张莉莉刚才一直在后门角落看自习，先是看见大摇大摆的张军随意坐在倒数第一的位置上，接着就是唐十一。
　　唐十一倒吸一口凉气，躲过张莉莉的眼神，一直看着眼下的数学题。
　　今天依旧是节奏紧凑的数学课，一个小时张莉莉讲完了一整张高考卷纸，唐十一听到下课铃马上伏在桌上，连上厕所都不想。
　　冥冥中听见左后方张军靠近，唐十一知道再不起来就要被摇醒了，连忙抬头往后看，张军显然是吓了一跳，收回魔爪，“下楼尿尿。”
　　唐十一也想方便，站起来靠着张军，两个人黏在一起往外走。
　　隋思影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低头拿出自习报名的纸。
　　张莉莉走过来，温声道“自习报名的单子给我，我发给家长群。”
　　“哦，还没弄完。”隋思影歉意道。
　　“没事儿，那一会放学的时候给我吧。我字儿太磕碜了，你的字好看。”张莉莉笑了笑。
　　张莉莉让隋思影整理自习的名单然后抄一份她拍下来发给家长群，隋思影见过张莉莉的字，觉得还是让自己来写能好点，不掉架子。
　　上厕所二人组有说有笑进了教室，张军被张莉莉单拎出去，唐十一目送着张军，偷乐回座。
　　隋思影拿着名单，在想怎么开口，没想到唐十一先说话了。
　　“那个，麻烦你，自习加上我名字，谢谢。”唐十一一只胳膊架在椅背上，侧身淡淡的看着隋思影。
　　唐十一回座的时候就瞟见了同桌桌子上的名单，一直纠结怎么开口。为了以后能顺利出门，还是逼着自己开口。
　　隋思影看着唐十一点儿郎当的样，愣了几秒，确认他是跟自己说话，木讷点点头，拿起笔在纸上最后加上唐十一。
　　唐十一正了正身，轻轻呼了一口气。

　　张军被训，生无可恋背着书包看唐十一收拾东西。
　　两个人往外走，张军抻着懒腰，“我真是得罪什么人，扎小人咒我。”
　　“最近点子太差。”张军抱怨。
　　唐十一心里也觉得最近点子是有点背，好像就是从救下小舍开始。心里有点不爽，但是想到申情，心里又有点轻飘飘的，谁说点子背的，我不是遇见了申情嘛......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唐十一啧了一声，又想起昨天被申情扑倒，摇摇头。
　　张军看不懂，“爹，你怎么了，耳朵这么红。”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唐十一一手打掉，跳到离张军几米远，捂着自己耳朵，像是被人欺负的大姑娘。
　　张军见状失声笑“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有毒啊。我又不是香肠。”
　　唐十一回神，余光看见几个女生对他指指点点，平静下来，回到张军旁边，一拍后背“快走。”

　　唐十一和张军推门，看见姜涛一瘸一拐的正整理药品，“涛哥。”两人打招呼。
　　“来啦。”姜涛一蹦一蹦从柜台离出来。
　　唐十一和张军皱着眉头，替他捏一把汗。
　　“去吧去吧，小舍还有两天拆线了就，到时候就能放出来了。”姜涛在柜台边靠好。
　　张军笑着把书包一扔，直奔小舍。
　　唐十一点头，“要不你歇着吧。”
　　姜涛拍了拍被卫盟踹青的腿，“没大事儿，就是这阵子帮不上你们了。”
　　“没事儿，你好好养着。怎么弄的？”唐十一问。姜涛头顶飞过条幅【我不想说】
　　“骑车摔的。”姜涛掐着腰，显得自己硬气。
　　唐十一点点头，“情哥呢？”从放学他脑子就只剩下申情了，一路张军讲点什么事儿他都是随便应和。
　　“他——”姜涛回头看了看里面，谨遵申情的话，谁都不见，“他说谁都不见。”
　　“啊？”唐十一以为听错了。
　　“不不不，他睡着了，这几天纵欲过度，累了。”姜涛直接破罐子破摔，一副你懂得看着唐十一，坏笑道。
　　唐十一想的有偏差，觉得心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直愣愣的盯着姜涛，脑子里一片空白，“啊，那，那我”唐十一结巴，指了指小舍那屋。
　　姜涛挥挥手，“去吧去吧。”
　　此时此刻，申情吃完药正沉睡。

　　唐十一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他甚至脑补出了申情是怎么纵欲过度的。
　　清了清嗓，蹲在张军旁边一起逗小舍玩。
　　唐十一蹲在一边往小舍跟前凑了凑，张军手指头比比划划，小舍跟着眼珠子来回动。
　　他仔细看了看小舍的伤口，已经不是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了，那时候伤口刚缝合，药水的黄色和深处的血迹混在一起，现在伤口已经长出淡粉色的新肉。还是很欣慰的，但又害怕，如果当初他们错过去，没有那一眼，估计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唐十一很讨厌如果这个字眼，如果我当初怎么样怎么样，如果还能重来，如果.....有多少个如果，就有多少个后悔想法简单粗暴。
　　但是.....唐十一看着小舍又走了神，心里老是憋着一口气，不伤身不上火，就是一直在心底来回窜，像是武侠小说里吸星大法吸了和自己不一样的元气之后两股元气争相缠斗。
　　这口和灵魂不一的气是哪来的，怎么来的，唐十一也很想知道，但是就在他和这口气一手之隔近的可以抓到它的时候，唐十一又开始胆怯，未知即恐惧。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真的把它抓到，弄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变得奇怪，反而更难受了呢。都说不准，
　　说不准就不做，宁可憋着，这也是唐十一的倔劲儿。

　　深夜，小慧在奶奶睡着之后，悄悄溜出门。看着电梯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最后到一楼，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伸到兜里，摸着冰冷的塑料袋里面一个一个被加工好的香肠，咬咬牙，走出电梯。
　　走出楼口，小慧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了，刚要下楼梯，身后一阵风，猛地回头，身后唐十一带来的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呼吸一滞。
　　唐十一先礼后兵，带着冷意笑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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