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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几许
萧子寒吼完猛然发现江林一下闭上眼睛,低头趴在哪不动了。睫毛上的泪珠未干,嘴唇却咬出了血。
萧子寒站起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摸着江林的头,心里发苦,嘴里却笑了出来:“林儿,伤好些师父就带你回天山。师父一定把你的腿给治好!”
江林将头埋在毯子里,身子一片冰凉,原来,自己的腿断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江林不禁去摸向自己的左腿,小腿以下,没有任何知觉,只有麻木,可怕的麻木!这条腿,恐怕是已无力回天了。
江林忍不住大笑出声,抬起头,眼睛晶亮,神态又是说不出来的轻松,嘴角挂了一丝讥笑,道:“原来腿断了师父就要我了!”
萧子寒脸色蓦然苍白,道:“林儿,你!”停了下,才喃喃低语道:“你不能。。。。。。”只是不能怎样,萧子寒也说不上来。
江林感觉到师父摸着自己的手在抖,他立刻觉得自己残忍,憋不回眼泪,任它们纷纷落下,自己这是在干什么?明明是罪有应得,这时候却忍不住刻薄的朝师父发泄。
江林收起脸上讥讽的笑,扑到萧子寒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半晌,才颤声道:“师父,我跟你回去!”
萧子寒疲惫的抱紧江林,等到江林渐渐睡着了,才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
瑞王爷差人把邻近的两个大帐腾出来,给风子山和萧子寒等人住,也省得跟都挤在江林这里。
江林半夜睡得迷糊,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一凉的,伸手一摸,湿漉漉的,耳朵里听见一个声音在小声啜泣着。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碗药,黑乌乌的药汁让人望而生厌,那端着药碗的手却是雪白雪白的,羊脂白玉一般毫无瑕疵的一双手。
江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看见那双手的手腕上,杏黄色的衣袖,乳白色的玉镯。不是齐筝还能有谁?
江林道:“你怎么来了!”
齐筝不答他,端着药的手晃了晃,声音哑哑的道:“我给你煎的药,你趁热喝吧!”
江林撑起来,四下一望,帐子里除了角落里熟睡了的水铭,其他人都不在,正在疑惑,就听齐筝小声说:“你师父他们都在隔壁商议给你治伤的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来看你的!”
齐筝的眼睛一直没有从江林身上移开,痴痴的看着他。
江林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走吧!别让齐伯伯为你担心。”
齐筝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而已,等你好了,我就走!”
江林微笑道:“现在你看过了!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吧!”
齐筝忍不住道:“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连一刻都不愿意看见我?”
江林皱了皱眉,沉默着,对一个千里迢迢来看望自己的女孩儿,他实在说不出太过冷酷无情的话来。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不讨厌你,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你知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齐筝凝视江林,忽然笑道:“等你伤好了,我就走!”说着坐在江林身边,把药碗递过去道:“快喝吧,这是生肌的药,你身上的伤口会好的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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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端起药一饮而尽,看着齐筝期待又忧伤的表情,他垂头闭上眼睛。这样一个残躯,这个娇美的女孩儿,多看几眼,也许就厌了!
齐筝见江林不赶她走,反而闭上眼睛睡了,一时之间千般思绪,激涌而来,怔怔的看着趴着的江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过了一会儿,齐筝才伸手去摸了下江林的手,看江林不动,又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头依偎在他身边。
他的手好大啊!虽然是冰冷的,但是齐筝的心却热烈的跳动着。
江林冰凉的手心里,握着一团火,渐渐的,寂寞绝望的心里,仿佛也被这团火热温暖了。感觉肩膀上那个小小的脑袋轻轻的偎着自己,江林又一次不忍心推开她。
情和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偏会让人生出许多的希冀来?
江林想起远处的唐枫,再看看眼前执著而又美丽的女孩儿。算了,等她厌了就好了!一个惨败的身体,风光不再的剑客,师门的罪人,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如今天山派江林,不过是江湖上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笑柄而已。
这个女孩儿的热情,又能坚持的了多久?
江林轻轻的笑着,感觉到身边的齐筝香甜的呼吸着,渐渐的沉入睡梦中,而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浑身火辣辣的疼着。
想起师父悲哀而沉痛的目光,那目光扎得自己生疼,江林忍不住轻轻颤抖。
齐筝瞬间惊醒了,看见埋在枕头里的江林双肩抽动着,她上前去抱着他,柔声道:“江哥哥,我会一辈子照顾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江林低着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等了一会儿,才道:“你还是个孩子,比西儿大不了多少,我一直把你当妹妹。”
齐筝哭道:“我不要你把我当妹妹,我也不会跟唐枫抢,我只是想在你身边,能看见你就行了!”
江林苦笑道:“我是个瘸子,残废,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将来一定会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何必缠着我不放!”
齐筝不语,等了下道:“江哥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点儿粥。”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江林动了动手,虽然牵动了全身的伤都在疼,但是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看了看水铭睡的正香,大概是这几天累坏了,又或者是被点了昏睡穴,江林也不管了,撑着爬跪起来,感觉到背部又撕裂了几道。
江林咬着牙,右腿往前挪一小步,再搬着左腿往前挪,整个左腿没有知觉,肌肉却僵硬得几乎弯不起来。
江林奋力的爬着,只三四步的距离,却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爬到搭建帐篷的圆形木柱那里,浑身已经湿淋淋的都是汗,背上伤口嘣出的血被汗水冲淡,一滴一滴的滴下来!
江林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扯了件外衣仔细的穿好,把带子系紧,也不管衣服会不会粘在身上。江林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停下休息了片刻。
等呼吸渐渐平稳了,江林才手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虽然一条腿不能动,但自己的武功还在,就算只有一条腿,也是可以动的吧。
江林慢慢扶着帐篷,沿着大帐的边缘,先右脚迈出去一步,停住,再用双手把左腿挪动一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江林渐渐挪出了大帐。
外面夜深人静,漆黑一片,只有冬夜里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刮得人脸上又干又疼。
江林记得齐筝说过,师父他们在隔壁的帐子里,自己左边是王爷,师父他们不可能在左边,那么肯定是在右边了,往右看看,五十步外就有一个的营帐,离自己并不算远。
江林伸手捡起营帐边上的一根圆形木棍,拄着棍子往那边走去,离帐篷还剩下不到十步远的时候,江林轻轻放下木棍,跪在地上,一点点地轻轻爬过去,也不知道师父睡了没有,他实在是很想看看师父。
哪知道越接近营帐,一种令自己恐惧又胆寒的声音,就越清晰的传来,江林手抓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见里面,昏暗的灯盏下,师父萧子寒,正跪在地上,而师爷风六正恼怒的挥着鞭子,像抽一条畜牲一样狠狠的抽打在师父身上。
师父身上的衣服裂生一片片,一条条,血正从那些一条一条的伤痕里不断地冒出来。
师父也不敢闪避,一动不动的挨着,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只一个劲说着:“你饶了他,求求你饶了他!”
江林恐惧的尖声大叫,嘶哑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风子山停住手往外看,就见一个影子慌慌张张的扑过来,抱着自己大叫:“别打我师父,是我错!是我错!你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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