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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
燕随独自在林中舞剑,一手剑花挽的利落漂亮,却不是流于形式的花拳绣腿,招式起落间皆是杀招。
月绾不便打扰他,可是又不知该怎么下山,只得在一边等着,有些出神的望着那人挺拔的身姿。一身青衣出尘清冽,衬得星眸更加冶丽。
燕随舞完一套剑法才慢悠悠的拿出帕子净手,拭剑,看得出极珍视那把剑。月绾正踌躇要怎么开口,她对着这么个温雅的人实在是说不出谎来…
“月绾姑娘是要回去了吗?”燕随像是听得到她的心声。
“是!燕公子可否唤个人来为我引引路。”她着实是要火烧眉毛了,这会儿…纪拂离会不会已经发现腰牌不见了?
燕随却像是在戏耍她一般,又换了个话头:“月绾?你可知道离夜的公主也唤作月绾?在沧云的地界里敢叫这个名字。姑娘胆子倒是不小!”
月绾脸色煞白,她有多少年没听人提过离夜了…随即又凄然一笑:“公子说笑了,月氏本就是个大姓,天下唤作月绾的人不知有几千几万,皇帝想杀,杀的尽吗?”
不欲在与他多说,月绾语气变得不善,:“公子还是快些将我放下山去吧。”
燕随不知被她的哪句话触怒,突然将手中的剑直直插在地上,空出手将月绾狠狠按撞在旁边一棵树上,两只手攥住她肩头,眸子里怒气燃烧着,带着些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月绾被他的突然发难镇住,她对这位玲珑的救命恩人一直没什么防备心,后背的伤口被撞个正着,疼的她眼泪直打转。
“你干什么?!”硬生生将泪憋在了眼眶里,月绾摸上了藏在腰间的短刀,难道燕随一直不怀好意吗,才引了她和玲珑来这里?
燕随收敛了温和的笑意:“我猜你也不会和那位离夜的帝姬有什么牵扯。”
一枚墨黑底座,雕着白玉离字的令牌被修长的手指勾着穗子在月绾面前晃来晃去,他早知道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了?!月绾怒极,想挣出手去抢回那玉牌,燕随闪身退开,让月绾扑了个空,那眼神里的戏谑俨然是在看一只濒死的猎物在他手里挣扎!
沧云三皇子的腰牌啊,呵!若是她?怎会和自己的灭族仇人的儿子如此亲近!连此等贴身之物都会交予。
“月绾姑娘,燕某明日自会入宫,到时带姑娘一同回去,可好?”
好什么好!月绾气得跳脚,奈何她打不过这人,又碍于腰牌还在他手中攥着,只得任人宰割。
燕随不再同她多说,揣了腰牌就走。月绾只得跟上,自己回不回的去到不那么重要,只是那腰牌,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了,不知要给纪拂离招来多少麻烦。她只是“取”他东西一用,万没有用了不还的道理!
山间的路盘盘绕绕的不好走,天色渐渐晚了。
月绾小时候眼睛被那场烈火灼伤过,白日里到还好,到了这密林掩映的山间小路就两眼一摸黑,基本是个半瞎。燕随又武功底子极好,下坡也如履平地,走的飞快。
月绾费力的睁大眼睛想看清些,跌跌撞撞的努力跟上,不料还是踩上了一堆不知为何物的滑腻腻的东西,月绾头皮一阵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脚步更加凌乱,谁知祸不单行!就一个回神的功夫,燕随的身影从月绾眼前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是不是存心想把她扔在这里!
月绾后知后觉,这会儿才顾得上回想刚才的情形,燕随一直对她客气有加,对玲珑的尽心照顾也不是惺惺作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似乎是他从问她名字开始,燕随就变得不正常!在见了那腰牌之后更是直接爆发,一把撕开了那张温柔的假面!
月绾百思不得其解,料想此人一定是与纪拂离有仇,而且这仇恐怕还不浅!可转念一想,他刚刚…不止一次提到离夜的…帝姬!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他到底是何人?燕随?还是――谁?!
月光阴恻恻的惨白着,自树影间露出几丝。月绾索性摸着一棵树坐了下来,还是等天亮再自己下山吧。
脸上落下冰凉的触感,触到温热肌肤的瞬间就消失不见,月绾用指尖一捻,摸到水渍。瞬时了然,是初雪啊……
轻羽般的雪花一片片自夜空悠悠落下,月绾身上的粗布衣衫太过单薄,只得靠着树将自己尽量蜷缩成一团,心里不断臭骂着燕随,好端端的不知发什么疯!就算是与纪拂离有血海深仇,也不要把她牵连进来啊!
被冻的迷迷糊糊间,一阵细微的声音拂过耳边,月绾立刻清醒了过来。这山上不会是有什么...蛇...吧,啊啊啊啊啊啊!她最怕这种滑溜溜冷冰冰的东西了啊!
月绾的视线实在是模糊不清,仔细分辨了半天也只能勉强看见一物正慢慢向他靠近,月绾一咬牙!管他什么东西,先下手为强!一只手迅疾地抽出腰间的短刀,朝那东西直直扎了下去!
“哈哈”耳边一声轻笑,月绾一惊,短剑深深扎进了泥地中。
燕随蹲下来与她平视:”我说你…功夫也不弱…怎么竟然会跟丢啊。”
练武之人行路一般都不会有常人一样的脚步声,刚刚听不到身后人的动静,他也没怎么在意,谁知,她竟然真的跟丢了啊...
月绾听出是燕随的声音,气的恨不得扎他一刀。可刀脱手了,不知扎到了哪里。
燕随看着眼前之人双手在泥地上胡乱的摸着,心中疑窦丛生…刚刚他找她好久,见她蜷在树下,正要靠近她时,就见这个傻瓜像吓到了一样拿着刀就扎向他的云靴。竟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燕随拔出短刀,递到月绾手中,有些踌躇的开口:“月绾…你的眼睛…”
“没什么,小时候伤到了,到晚上就有些看不清东西罢了。”
燕随心头一颤,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小时候?…怎么伤到的?”
月绾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这个就不必告诉公子了吧。”
燕随不好再问,况且不管她是不是那个人,他都不该迁怒于她,今天他做的着实有些过火了。
月绾忽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腾了空,“别动,我背你下山吧。”
随即她就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脊背上,一阵幽幽木香混合着燕随身上的气息将她笼罩其间。虽说燕随不是故意将她丢在这里,可说到底也是他的过失,他是该补偿自己。这样想着,月绾便心安理得的在燕随背上睡了过去,她又冷又累,两条胳膊不自觉的搂上燕随的肩膀,像是要汲取一些温暖一般…
燕随小心护着身后的女孩儿,雪花轻柔的飘在二人身上,少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月绾被一阵摇晃晃得头晕脑涨,挣扎着睁开了眼,悠悠袅袅的白烟后是燕随温和的笑颜。四下打量一番,这应该是在一辆…马车里…
马车里的空间不小,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毯子,案几,卧榻,香炉一样不少,甚至角落里还摆着个小巧玲珑的书架…
月绾无语的看一眼燕随,在如此颠簸的马车上他竟还能气定神闲的烹茶…着实厉害!
“我们到哪里了?是要进宫吗?” 月绾心想,燕随也算是沧云城的权贵,还掌管着宫里的兵器制造,应该是能自由入宫的吧。
“自然是要入宫。还要去…”燕随像是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停了一会才开腔:“拜访一位故人。”
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位故人自然就是三殿下。
“既然是故人,大大方方去见就好了啊,又何必扣着我的腰牌,莫不是是人家根本不拿公子当故人!”月绾故意激他。
燕随根本不理她的招数:“……我们自然要用些特别的见面方式。”
月绾:“……”
此二人一定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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