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同行

　　“名字真好听。”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个，你的鱼很好吃，看起来你是卖鱼的吧？我想在你这里买一些鱼。”
　　“你确定你有钱？”
　　“呃。”我摸了摸口袋，下车前拿着的手机、钥匙、以及钱包，一个都不见了，都在意料之中，起码人回来了。
　　喻诀看出我脸上的窘迫，放下碗筷往屋外走去，没过多久手里拿着一个钥匙和钱包进来递给我说：“你口袋里的，放在外面晒了晒还没干，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手机你看见了吗？”我接过钱包，仅仅外面晒干了一些，里面都还是湿的，稍微用点力都能拧出些水下来。
　　“没有，你口袋里只有这些。”
　　“感谢你……”能找到车钥匙和钱包里的证件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更加豪迈地说，“请问……我可不可以把钱包里的钱给你当作谢礼。”
　　这么说，应该很委婉了吧……我这么觉得的。
　　喻诀愣了愣，动了动嘴巴：“我不缺钱。”
　　第二次被人赏闭门羹，和曹如风那次不同的是，他说的这个“我不缺钱”四个字，我还真的不相信……
　　他应该是太好面子了，毕竟男孩子嘛，在女生面前提钱总是开不了口的，我决定转迂回路线，在他这里多买些鱼，回去了再在亲朋好友那里可劲推销，多照顾他生意，买他个百八十斤的鱼都不成问题，想好了后，我正色问他：“那你这里都有些什么鱼呀，我想买些鱼回去。”
　　“可以啊，看你要什么，我这里什么都有。”
　　“嗯……”我思考了两分钟，说：“鸽子鱼，好吃，来二十条，再给我十条草鱼，刁子鱼有吗？十条，我想想……”
　　“你等会，”他打断我一副要将他这的东西买光的样子，问道：“你吃得完？”
　　“没事啊，我家里人挺爱吃鱼的。”
　　“可是，其他的就算了，鸽子鱼比较贵。”
　　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五百一斤？八百一斤？我摆摆手：“我也不缺钱的。”
　　他有些愣神地点头：“好，但你兴许要不了那么多，鸽子鱼200一两。”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迅速地加了一句：“这是给直送的酒店最低报价。”
　　我还想说些什么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礼貌的笑了笑都怕脸僵硬的越发假。200一两……一斤不就是3200，何况相熟的酒店都是这个价，已经是最低了，他说的对，太对了，我确实要不了，要不起啊……二十条，我怎么不大胆一点说他个一百条……
　　上次曹如风也请我吃过，当时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贵呢……早知道我多留心点价格就好了。不过既然是报恩，又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些钱都给他也算是我报恩了。
　　“嗯……那，来五条吧。”我笑了笑，“哈哈，五条够我们家吃几天的了。”
　　“好，你还要什么？”
　　我在他家里四处逛了逛挑了些喜欢吃的鱼，他都帮我称好了倒进一个很大的鱼缸里，罢了，想起什么说道：“这两天货车坏了没办法送，你留个地址，我明天下午去靳川送货，可能到后天才能帮你送。”
　　“啊，我也是靳川的，车就停在望江亭那儿了，”我抓着钥匙，虽然进水了没办法遥控操作了，还好还能开门启动，“你还有什么要送的，要不都放我车上吧，我带你去，也算是还你一个小小的恩情。”
　　“不用，车弄脏了不好。”他有些推辞。
　　“没事，听我的。”碍不住我强硬的要求，他推了两遍还是把一箱箱鱼扛到了我车上。
　　回去的路来的时候已经走过一遍，所以还算有些印象，穿过辽江桥后在偏僻的街区开了半个小时后上了高速，喻诀坐在副驾驶，什么都没说。
　　虽然他话少，性子也和阿珏大不一样，但是乖巧地坐在我旁边时还是像印象里那样可爱真诚。
　　音响里放了一首舒缓的情歌，音调欢快中带着一点点忧伤，我静静听着，车也匀速开在大片大片乡野风情的高速上，透过车窗，可以看见一些长得非常高的植被一丛丛，土砖房子像是迷你小屋，坐落在那些翠绿色的草地上，十分恬静文雅。
　　靳川和南浙两个城市算是跨省了，但南浙也算是省内最边界的城市，离靳川相较其他几个城市是为最近的，只不过弯弯绕绕的路程也仍要四个小时左右，一路车程平稳，下了川浙高速时太阳已经隐隐有下山的迹象了。
　　开了这么久的车，我感到些许疲倦，加上对喻诀送货的地址不熟，于是后面的路程都换成他开车了，听他说往日都是货车送货，印象里那些开货车的大汉们在路上都是极尽驰骋，横冲直撞，经过我身边往往都带起一阵满是灰尘的风，没想到喻诀开车时四平八稳的，我坐在副驾驶硬是感觉像没有开车一样，不知不觉睡着了。
　　只是这个睡眠很短，连个梦都没有做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车子正停在上次我和如风吃饭的餐馆后门处，没想到这里的鸽子鱼居然是喻诀提供的，不过除了他那，能够送货的鸽子鱼商家也很少了。
　　驾驶座上空空如也，我扭头四处找了找，果然看见车后门处喻诀正把一箱鱼搬起来送到交接的人手上，透过车门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小诀啊，不是说明天才能送吗？真是帮大忙了，中午还有一些客人吵着要鸽子鱼呢，我只能说没有了没有了……”
　　喻诀的声音很低沉且没说几个字，倒是交接的经理许是职业需要，声音比较洪亮：“之前只看见你开货车，还没见过你的车呢，你眼光挺好啊，车不错！”
　　只见后者摇摇头，又说了些什么，然后经理笑了笑走进去拿了一包纸递给他，他才摆摆手转身回到车上。
　　“你醒了？”他利落地钻上车，手上有一些塑料框架箱子上沾到的书，很仔细地用纸巾都擦干净了才去系安全带。
　　看来他是个讲究人。我点点头：“我睡了多久呀？”
　　“四十多分钟吧。”
　　“这么久？感觉只睡了十分钟的样子。”
　　他没有理我，继续说：“货装的不多，两家都送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我把导航调出来给他看，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他等下回去坐车也还要好几个小时，搞不好饭都顾不上吃，便提议道：“要不等下一起吃饭吧，你教教我中午的菜是怎么做的好不好？”
　　“我等下要去赶高铁。”他一脸拒绝。
　　“诶~赶高铁也是要吃饭的，你救我我还没谢谢你呢，”我一脸真诚的望着他，真想捏捏他的脸啊，傲娇的时候完完全全就是宋珏本珏没错了。我是独生女，家里的亲戚不太多，突然现实之间冒出一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怎么说也要赶紧打好关系啊，心里这么想着，我的脸上还是营造出非常真诚的表情。
　　“呃，好吧。”喻诀点点头。
　　看他终于答应了我才放心下来。
　　餐馆地址离我家不算远，只过了三个红绿灯的车程就到家了，喻诀搬货的时候我提出要搭把手，他摇头拒绝了，还好，住的楼层比较高，但是车库有电梯直达，也算方便。
　　“进来吧，”我推开门引他进去，“不用脱鞋。”
　　进门便是客厅和餐厅，厨房提着餐厅只用了一扇屏风隔开，喻诀把鱼小心地放在厨房地板上，然后往里面注了水道：“鱼要尽快吃完，自来水里的氧气应该撑不了多久的，”
　　“哦，”我应了一声，打开冰箱的门拿出一罐可乐给他，冷藏室还有前几天买的几样蔬菜没有动，肉还剩了一些处理好的用压缩袋包好了，看了食材是够的。
　　喻诀也走到我身边看着这些食材，他做菜的样子十分熟练而且好吃，想必在家都是他自己做饭，而我厨艺不精，顶多做两个简单的小菜，味道一般般看相也一般般。
　　“你准备做什么？”他偏头问我。
　　“其实……我不太擅长做饭。”我讪讪地笑了笑道，“我看你做饭挺好吃的，要不我给你打下手？顺便让我学学你是怎么做的鱼。”
　　“好。”他答应的如此之快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楼层高了，夏季夜里的风从阳台席卷而来也变得容易许多，吹得窗帘哗啦啦地飘荡在空气中。我站在餐厅，视线正好可以从落地窗远远地俯瞰附近步行街商户的灯光，一大片一大片聚集在一起，如同白昼一般璀璨明亮，最高那座楼上的LED灯牌十分耀眼，照得原本浓稠得像磨砚般深沉的夜空也一起熠熠生辉。
　　喻诀轻车熟路地切菜，虽然没吩咐我做什么，我还是很自觉地在一旁承担剥蒜小妹的角色，他的手很好看，指甲圆润，平日的做的都是些粗活，但是难得指尖也打理得干干净净，修长的手指把菜叶铺平放在流动水下面冲淋，看得我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慢了下来。
　　“你在干嘛？”他洗好菜转过身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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