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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篇·鸣响（4）
鸣人从没见过父母相处范本，连给妻子布菜这种举动，一开始都是学的鹿丸；当他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雏田的反应是脸红和高兴，从此他便总是记得要这么做。
当鸣人久违地准点回家吃晚饭，又在席间给雏田布菜，博人差点以为老爹洗心革面了，没想到亲爹只是为了铺垫即将说出口的刺。
“雏田，明天我得去一趟雾隐村噢。又是一年，该去看看再不斩和白了。”
“好的，鸣人君。”雏田明显是很高兴的情绪，“你放心去，家里有我。要去几天呢？”
“差不多三天吧。”鸣人瞅了眼坐对面埋头吃饭的女儿，还有闲心思想着，向日葵要是再长高点就好了。
“我这次和樱酱一起去，不知道卡卡西老师有没有空。”
鸣人的话刚起个头，漩涡家餐桌上，便有两个人短暂顿住了吃饭的动作。
连从小幸福到大的向日葵都意识到餐桌上的气氛有所凝固，忘记咀嚼，先看看正对面的爸爸，再看看斜对面的妈妈，最后看向身旁的哥哥。
哥哥似乎生气了，眉头拧得和沉思时的爸爸非常像，或者说是更暴躁版皱眉。
“混帐老爸，你说什么？”
鸣人正忙着干饭，反而是做母亲的雏田出声制止儿子：“博人！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和爸爸讲话？”
“妈你不要太纵容老爸了，这都要掀桌子了你还在乎我是什么语气！？”
对儿子用白眼压制过于小题大做，但雏田除此之外也没辙了，只能看向丈夫。
“鸣人君……”
嘴里塞了食物的鸣人放下饭碗，拍拍妻子后背，似是安抚。
鸣人咀嚼的动作有条不紊，直至全部吞下，才对瞪着自己的儿子稳声道：“我听佐助说，你现在忍术长进不少？还尝试用影分身在螺旋丸里加入火遁，真有你的啊，不愧是老爸的儿子。”
“……你突然提佐助师傅干什么？”
“他也好，樱酱也好，都是老爸最重要的人之一，为什么不能提？”鸣人又夹了一筷子绿叶菜，“而且，他们可都是老爸工作上的左膀右臂，佐助的重要性不亚于我这个明面上的火影，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姜还是老……中的辣，博人一下子忘记要发火，他盯着眼前的亲爹，感觉那个在中忍考试里当众取消自己考试资格的可怕老爸又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等佐助师傅一起去雾隐村？”
“我已经跟佐助说过了，要跟樱酱和卡卡西老师一起去雾隐村。”鸣人重新端碗，对继续开开心心吃饭的女儿笑笑，“向日葵，明天早餐的牛奶可得全部喝完了噢！向日葵要长得更高点才好！”
女儿认真且有礼貌地点头，儿子则半晌不说话。
鸣人将碗里还剩的最后几粒米扒拉进嘴里，刚打算起身去盛第二碗饭，雏田像条件反射般地起身，被鸣人轻轻按住肩头。
“谢谢你雏田，我自己去盛饭就行。”
*
这天傍晚，鸣人久违地看到雏田愣坐在自己书房的沙发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一瞬间回忆起三个月前坐在这里安抚向日葵的宇智波樱。
虽然这是鸣人和雏田共同的家，但两人性格不同，分工不同，也就导致各自有鲜少进入的家庭区域。
鸣人很少进厨房，雏田很少进书房，前者是雏田周而复始用爱做出一家四口每日三餐的地方，后者是鸣人日复一日为木叶村处理大事小事明面矛盾暗地冲突的地方。
雏田对厨房有绝对的掌控权，鸣人对书房有绝对的掌控权，像是和谐版的‘井水不犯河水’。
雏田很少像此刻这般，明明没有事要做，也没有话要问，却坐在基本只有漩涡鸣人使用的书房里。
即便听到鸣人稳健的脚步声犹如平静心跳慢慢靠近，余光都看到鸣人脚上穿的拖鞋了，雏田脑子里冒出的念头却是‘明天该洗家里拖鞋了，好像是个大晴天，鸣人君说过比起烘干机，还是更喜欢阳光的味道’。
“雏田？”
从家务计划里回神的妻子抬起头，还不忘露出稳固的笑容给丈夫看。
“鸣人君。”
鸣人也笑，紧挨雏田右边坐下，用了很多年的沙发因他的重量而塌陷许多，令雏田被迫变成略微依靠丈夫的姿势。
他抓起雏田搁置在膝盖上的右手，细细端详手心与手背。
“鸣人君？”
“几个月前，你为了招待卡卡西老师做天妇罗的时候，不是被烫伤了么？”鸣人很快转而端详雏田的左手，“是哪里被烫伤了？”
雏田没想到鸣人还惦记着，忍不住将头搁置上丈夫的臂膀，主动将左手转个面，手心朝上。
“水泡早就消了，现在只剩一点点痕迹。”
被烫到的地方是中指根部，只有一点泛白的疤痕了。
沉浸在微小幸福里的雏田并不知道，此刻鸣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大战刚结束那会儿，春野樱手上也是一样地方长了茧，因为每天都会为他漩涡鸣人捣药，有的做成药丸，有的做成敷贴。
当漩涡鸣人搞清楚了春野樱手上越来越厚的茧从何而来，便立刻像鼻涕虫地粘着春野樱，反复说‘呐呐樱酱你就让我来帮忙捣药吧，大不了我用影分身啊不会累到的，或者你戴双手套呢’，但只得到春野樱略微不耐烦的‘病号给我老老实实休息！我要用手确认药的性状，不能带手套！’
……
当需要面对的人只剩自己，心就开始自由。它要回忆什么，又何必控制，忍界英雄七代目火影这点自由还是有的吧。
鸣人从回忆里抽身，略微侧目看向依靠自己的妻子，始终握着她的手。
鸣人在新婚时期隐约察觉到雏田很喜欢被他牵手，自此以后，他只要想让雏田高兴，就会牵起她的手，如同布菜的动作一样。
但此刻，鸣人的牵手里多了个细微动作，大拇指反复摩挲着雏田那快要消失的烫伤痕迹。
“呐，雏田。其实……卡卡西老师不喜欢吃天妇罗。”
雏田犹如触电般离开鸣人肩头，白眼惊愕无比，仿佛鸣人说的是，其实太阳早在二十年前就从西边升起了。
“别怪卡卡西老师不告诉你，他只是不想拂了你的好意。以后卡卡西老师再来我们家，你可以做盐烤秋刀鱼，那才是他最爱吃的东西，还有味增茄子。”
鸣人凝视着雏田的掌心，这双操持家务二十年的手没有茧，但有比茧更细微的、更密密麻麻的、更无法消退的粗糙感，微妙得既可以忽视，也可以凝视清楚。
“雏田，别担心，等我回来。”
“好的，鸣人君。我在家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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