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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投石
那正道盟中年男子似乎从对司徒少逸的嘲讽中找到了优越感,继续嚣张地朝着师兄弟喷着唾沫星子道:“看你这么维护这个小贱货,你一定是他的奸夫吧……”
“嗝……”未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间,那人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正插着一个细小的铁蒺藜,有黒浊的血液正缓慢从那人的七窍和伤口流出。他大概致死也不能相信,置身于同伴之中却依旧被轻而易举地夺去了性命。而杀死他的,正是他刚刚出言讽刺的云沐。
这是云沐第一次亲手夺去一个人的生命。
在他年少被追杀的那次,只是出于自卫在路上施放了无数毒药,并不是真正动手杀人。
但是亲手毒杀了此人的云沐丝毫不感到后悔,在听到对方用轻蔑又仇视的语气侮辱着自己最为亲近的二师父,浑身上下充斥着云沐厌恶至极的恶意气味的时候,云沐就动了杀心。
云沐知道自己被这个世界改变了,若是在前世遇到这种状况,他虽然气愤却不会想要去剥夺一个人的生命……
云沐有些手抖,第一次杀人的云沐心里犯恶心,即使那人再可恶,终究还是一条性命。但是面对失去同伴的四位疯狂敌人,云沐丝毫不能显示自己的软弱。
他只是坚定地握住手中的北乌玄铁剑,心中越感不适,手中的招式就越发精妙。韩熙和他互为倚靠,那平日里就冷淡的面色如今更是一脸的冷厉,韩熙出手比云沐更为狠辣和果决。这群人侮辱了他最为尊敬的师父和深爱的师弟,韩熙绝对不允许其中的任何一人走脱。
韩熙招招狠毒,势必要将一干人等赶尽杀绝方可稍减心中怒气。继中年男子命丧云沐之手后,那首先出言挑衅夺宝的国字脸也丧生于韩熙的断云掌之下。
这一切不过发生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五人中瞬去其二,余下的人也在韩熙和云沐师兄弟凌厉的招式下频频挂彩,形势一边倒,那余下三人早生了退意,只是苦于抵抗师兄弟二人的招式而没有机会罢了。
这三人此刻心中像是吃了黄连一般地苦涩,他们哪成想到这看似稳赢的局面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都怪之前被重宝迷了眼,又哪里想过这魔教两位掌教教出的徒弟又岂是那般好相与的。
然而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可以买,便是再后悔,在韩熙和云沐释放出的有如实质的杀气笼罩之下,这些常年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人也被激起了心中的凶性。
他们本都是能够守擂成功的江湖精英,所以在三人这般疯狂的反扑下,就是学艺颇精的韩熙都感觉到了一丝吃力,但两人依旧没有放过这三人的心思。
师兄弟对视一眼,云沐默契地虚晃一招,不过是平平无奇的投石问路,向三人中间位置——受伤最重那人攻去。那人未曾意识到这个中玄机,只当了普通招式应对。哪知这剑风一闪,剑势挟着厉风兜头向那人劈去。
真正一剑断生死!那使刀之人惊惧不已,勉强提刀欲挡,却不想刀法本就讲究大开大阖,这一番露怯之举下来,败局早定。
那人最后的记忆是被淋漓的鲜血迷糊的视野,一刀极长的伤口在其头顶延伸至整张脸,几乎将头劈成两半。
“竖子如此欺我正道盟,他日我正道盟侠士必荡平你魔教总坛!”左侧的圆脸壮汉见又一同伴倒下,又恐又怒,和唯一余下的同伴对视一眼,两人一声怒吼,青筋暴起,却是准备拼尽自身真气。
云沐和韩熙见此阵势,只当对方这是知道逃跑不成,想要玉石俱焚以命换命。师兄弟的目光不由凝重许多,却也丝毫不惧。先前恼怒这些人言语侵辱师父,但看他们这最后好歹能留下几分血性,倒也没有这般不堪。
虽是这般想着,云沐闻着空气中的气味却直觉不对,他这些年闻过各种气味。其中不缺陷入绝望疯狂的人,但那气味却不似这两人。
两人的气味虽又辛又酸,包含了绝望悲伤等情绪,云沐却又在其中闻到了一丝异样。
“师兄,他们这是要逃。”那两人才刚刚准备行动,不想就提前被那小少年一声道破。当下也不顾掩饰行迹,两人迅速分开往两个方向逃去。
韩熙一听云沐之言,想也不想,身体先一步反应,往圆脸壮汉逃逸的方向追去,云沐也不甘落后地朝另一人追去。云沐脚下生风,身体如一阵青烟,终于赶上了那逃跑之人。
那人不再逃跑,反而褪去了惊惧之色,一脸平静地等着云沐飞到他面前。
“先前吕兄所言虽有不当,却不过是道出江湖实情罢了,你魔教混乱阴阳,肆意行那断袖分桃之事,今又一言不合便妄造杀孽,日后当有报应,哈哈哈——何须你妖人动手,我便自去省得为尔等所折辱——”
言尽于此,那人用自己的配剑自尽。
云沐默默地看完全程,神色淡淡,不辨喜怒。
“阿沐。”一声叹息呢喃,夹着浓烈的血腥气的怀抱依旧是不变的温暖宽厚。
“怕吗?便是怕、悔我也不会再放手了。”虽是霸道犹如犹如宣言的话,云沐却听出了当中的害怕和不安。
转身回抱住对方,即使现在这满地鲜血的环境并不适合温情脉脉,却依旧耐心又坚定地说:“不怕,怕什么?即使是刀山火海,不是也有你陪我麻。”这一句不怕不知是回答还是安慰,手掌轻拍对方有些颤抖的背。
“世人的言语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想两位师父亦是这般想的。不过我之所以会痛下杀手,确实也是因为气怒。但这并不表示我会为了他人的恶意折辱而伤心失落,不过是一群武力不敌才会抓住他人私事大肆宣扬的伪君子罢了。”
“阿沐说得对,对不起,倒是师兄看弱你了。”韩熙笑意暖暖,那平日里冰封的俊脸早在师弟的安慰中溶化,韩熙宠溺地点点云沐的鼻尖,手中取出新得的五块斗茶令:“且我们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这般想似乎也对?斗茶令每人一块,充当大乱斗资格证明的同时,也是最终决出胜者的凭证。得到一块斗茶令就意味着打败了一位守擂成功者,可见斗茶令并不好获得。
在其他人还在深林找寻对手的时候,他们就定点刷新到五只小boss,这运气简直不能更赞。这运气若能持续下去,说不定师兄弟两人赢得的斗茶令都够他们两人一同去英云洞中逛一逛了。
不过此时说起这些为时过早,毕竟这才是五日中的第一日,没有人能够预料到接下来的几日会发生什么。
鸟鸣涧这片谷底不大,但数十人分散其中,又有心藏匿,该当如何寻人还需要从长计议。
师兄弟又返回了之前寻到的山洞,休整了一番恢复真气之后,开始主动出击。
鸟鸣涧一共分为三块区域,分别是师兄弟此时待的榆树林,以及东面的枣树林和西南面的枫叶林。
云沐没有忌讳地拽着韩熙温厚的大掌,不知是不是受儿时那场落水后大病的影响,他的手脚一到秋季就开始变得冰凉,特别是再这样的阴雨天。于是,韩熙·暖手宝就这么派上了用场。
头顶的榆钱叶子已经变黄了,金灿灿的一片,要是有阳光照耀,看着一定特别的富贵吉祥。不过云沐还是更为怀念春季的榆树,榆树叶子刚发新芽,打下榆钱做饼,最好不过,一张饼仿佛连春天也兜了进去。
不过遗憾的是元一教似乎没有种榆树,更不知这个世界的人做不做榆钱饼。云沐想起前世的事,忍不住跟韩熙嘀咕了出来。韩熙看云沐那遗憾又郁闷的小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宠溺地摸了摸韩阿沐的狗头:“回去我们就种上榆树,明年给你做榆钱饼。”
听着师弟絮絮叨叨的吃货经,韩熙也想到了榆钱饼,想起娘亲每年春天都会做的这道美食,想起父亲和哥哥狼吞虎咽的样子,那种已经模糊的味道也在这种回忆中变得鲜明了起来。
虽然家人已经和自己分开了,但是还好他还能和阿沐互相陪伴。一起种榆树,做榆钱饼。
记忆的烟火气息,冲淡了大乱斗血腥紧张的气息。韩熙发现也许比起江湖扬名、正邪仇杀,自己最为看重的其实只是和阿沐这样平平淡淡的相知相守。
然而,韩熙也知道这一切在如今来谈有多么的不现实,元一教家大业大却被中原武林隐隐排斥,正道盟更污蔑他们为魔教。司徒少逸和韩千之对他们尽心教导,他们和元一教早已密不可分,这是其一。
其二,当年的屠村之仇还未报,又哪里能安心去享乐?
不过韩熙想起进入鸟鸣涧之前看到的情报,心头稍缓,不枉他多年追查,这第二件事总算是有了眉目。只等把这茶斗结束,他便全力去了结了这段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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