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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意义上的开始
“实际上就是已经死了吧?”
“嗯,应该是不会错的,不过那个秃子也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就是了。”把头上还未秃顶的人说成秃子完全是因为轻蔑,一想到那双极力想要隐藏对自己不利部分的眼睛,对着电话这样说着的草薙就发出一声嗤笑,“有好糠的事情的时候就无所谓,一旦惹出问题来了就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现在的□□什么时候也变成这么狡猾的东西了?”
“哎呀,今天的草薙哥感觉好尖锐……不要紧吧?”电话那头,十束关怀的声音里夹杂着八田跟镰本大声吵嘴的声音。
“我没事,倒是你那边……”看了一眼与自己毗邻而坐的人,草薙把话尾咽了下去。
对方把手一摊,做了一个“不用顾虑我”的手势。
开玩笑,怎么能不顾虑?
光是看到桌面上摆放的那杯被红色的不明物体覆盖的鸡尾酒,就从心底发出悲鸣,何况那个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专心地用长柄勺子搅动混合着那些东西的美丽女性虽然没有穿着她的制服,却依然流露出不会轻易被蒙骗的野生动物一般的警觉。
“其他的你就见机行事吧。啊,照这样看来你们会不会要多呆一天……这样啊,说的也是,那就这样吧。”
草草结束了对话挂掉电话,草薙背对着吧台坐下来。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做?照着那个秃子的请求去帮他找不存在的组长,然后把他推上组长的宝座?”一边美味的喝着红豆鸡尾酒,一边斜睨着草薙,淡岛高傲地问道。
“怎么可能?明知道对方说的有一半都是谎话却还照单全收的话不就是傻瓜了吗?”
淡岛露出一副“我早就提醒过你”的表情:“富泽组的问题可不仅仅是那个问题二人组,毒品也好军火也好,在你们没看到的地方,他们可是做得精彩极了。”
“嘛,这个,组织壮大需要钱,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再说,尊那家伙虽然是王,却也不能一直盯着别人的组织。”
“那归根结底还是那两个人的问题了?”
现在还得加上原田的问题。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草薙点了点头。
“不过世理酱来得还真是太巧了,刚才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现在心里都还跳的厉害啊!”假意地摸着胸口,草薙笑嘻嘻地说道。
“别岔开话题了,贫嘴的男人。”
“啊,好过分……”
吓一跳是真的,没想到头一次在自己的店内跟其他组织的人商谈就遇上了状况,草薙暗暗思考自己的店是不是被对方列入监视范围的同时也认真的决定以后谈话的地点还是另谋他处。
☆
把切断的终端放回衣服里面,十束回望了一下刚才开始就一直静不下来的八田。
他似乎对原田在眼皮底下被人抓走感到了屈辱,现在正摩拳擦掌地想要冲进树林深处去找出那个男人的下落。
虽然很想把这匹脱缰的野马放出去,可是担心着回收的问题,十束没有点头。
从八田的口中得知,那个满脸伤疤的男人就是原田的屋子被烧毁时出现在他和伏见面前的人,很有可能也是因为他,原田的租屋才会变成那个状态,照这样说来的话,这个男人的目标确实是原田无误,虽然之前听到男人的话的时候十束自己都还有点不太相信,但现在却几乎是确信了。
问题是,那个自称死神的男人跟原田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又要把原田带去什么地方。
应该不是想要杀死他才对,如果只是那种目的的话,在这里动手就可以了,不必大费周章地非要把他带走。
“啊,果然还是不太明白啊。”困扰地搔着头,十束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
感觉到衣角被人拉动,他低下头看着安娜。
“安娜,来看。”
“啊,不用了不用了。”十束安抚着一脸认真地说着要帮忙的少女,可能的话,他一点也不想让安娜发动能力,“我只是发发牢骚罢了,找人这种事……嘛,总会有办法的。”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八田的忍耐最后还是以爆发告终。在先于他的四分之一刻钟之前,一辆印着天平标志的法务局厢型车从树林的尽头开了出去。
他的身后,大声叫着“等等”的镰本犹豫地看了看十束,终于还是追着八田的背影跑了过去。
☆
“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就各自处理吧。”将充满古风的听筒放回话机上,宗像回头对靠在柜台上抽着从贩卖机里买来的烟的周防说道。完美地拷贝了旧式风格的温泉旅店除了将自动贩卖机这种现代化的东西藏在柜台后面并用屏风遮起来之外,其余的都做得古色古香,就连电话机也是相当老式的拨号盘加一个哑铃似的听筒。
盯着宗像放下电话的动作,周防懒洋洋地问道:“这个情况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我是有这个打算,毕竟炸弹这种东西,越早引爆损害越小,可是我从没想过要把危险的对象放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所以就这一点来说,稍微超出了我的预料……只有一点点。”有点沉痛似的皱紧的眉头,对失去掌握的状况,宗像露出明显的不快。
对这个老实的反应感到非常高兴,周防“嘿”的笑出声来。
“就算是你也有预料不到的事啊?”
“我并不是神。”一脸不愉快的宗像闹别扭似的转过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两三步之后,他停了下来:“周防,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
“茶的味道,如何?”
周防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好喝。”
宗像的肩膀颤动了一下,似乎在说就“就应该是这样”的背影继续往前走去。
那个茶水确实味道不错,不然周防也没有那份耐心奉陪,并且还乖乖地喝完,可是喝着同样一壶水的原田却在当时现出了露骨的无法忍受的表情。同样的东西却吃出不同的味道,并不是因为宗像动了手脚,唯一能说明的就是品茶的两人心境不一样。
周防弯起了嘴角,并不是因为探寻到了原田的心意,只是莫名地觉得拐弯抹角提醒自己的宗像比他想象的来得有趣。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目前周防只是看着那个背影就已经相当满足,因为感觉到在那个背影里存在着的多多少少与自己有点相同的气息,心里的狂暴的渴望就像是被稍微安抚了一样,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这个感觉跟在梦中见到安娜的时候有着相似的效果——仿佛是在自己将要暴走的时候被打了个岔,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都会暂时把暴走这个选项忘记似的结果通常会带来短暂的好眠。
熟睡的感觉比记忆中的来得愉悦,会让人上瘾的愉悦。
仔细想来第一次的好眠是在那个将熄灭火焰的黑水溅到宗像的裤腿上的晚上,然后是在某个酒吧偶遇的晚上,再然后是在某个桑拿偶遇的晚上……
之后周防变得喜欢上了晚上,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他是喜欢上了在夜晚的某个地方能够见到宗像的偶遇。
不太能对得上调的对话,以及高人一等,却又像是要争得胜利一样的态度。矛盾与调和的统一体,那是人生二十几年来完全没有接触过的新鲜,也是成为王之后的几年来从未有过的高昂地鼓动着的心绪。
周防对那个偶遇抱持着不知会从惊奇盒子里冒出什么宝贝来的孩子般的期待。
以及接下来对好眠的期待。
不过今天,想要好眠的话恐怕有点困难。
牵着安娜的手,另一只手提着破损的皱巴巴的纸袋,出现在旅店门口的十束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到周防的瞬间,原本紧紧抓着十束的手的安娜加快了脚步,到最后变成向这边跑过来。但是,因为她并没有因此而丢开十束的手,于是就变成了十束被安娜拖着,跌跌撞撞地扑向周防的姿势。
安娜一头撞到了周防的大腿,十束的头则在那之前被周防伸出的大手整个罩住,虽然被人把五官一把握住的感觉不太好,不过总算避免了撞到地上或是扑进周防怀里。
从周防的裤腿上抬起脸来的安娜眼神动摇着,不安的松开十束之后,双手揪住周防的衣服说道:“救救,原田。”
周防叹了口气,麻烦的事情终于还是朝着麻烦的方向去了,虽然宗像说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但总的来说,他的预料并没有偏差。即使周防自己也想过无数个有可能的结果,但他却并不是那种会仔细地考虑下一步要怎么做的人,他的耐心只到做出决定的那个瞬间。
把握住十束脸的那只手收回来,这一回,这只大手放到了安娜的头上。
被周防用粗暴但是非常轻柔的方式揉了头发,安娜的眼睛对上了周防的,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鲜艳的红色在盛大地摇晃着。
安娜突然有点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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