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可奈何[地府]

作者:红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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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石与青楼


      巫婆看了看少原的手,问我道:“他的指甲没见长啊!”
      我用大拇指抚了抚他那磨得齐平的指尖,说道:“我都帮他剪了。”
      巫婆抿了抿嘴,说道:“要救他,只能用宣石。”
      “宣石?”我顿了顿:“是不是安徽宣城的石头?”
      “是啊!在越翔境内有不少,与太湖石相似,上面的石英颗粒如同落雪,一般用在园林装饰上。”巫婆说道:“不过问题是,越翔与吴下的土石生意已经停了好些年了……”
      我慌了:“你一定知道有什么别的办法,对不对?”
      巫婆看了看我,摇摇头道:“在落城,只有落二郎身上有小块的宣石,磨成粉,冲给他喝,就好了。”
      我“啊”了一声,狐疑地看着她,心想道,我这社会主义时代的四有新人,怎么能信这些类似喝香灰的把戏?
      她似乎读懂了我的目光,甩了一句:“信不信由你,反正完成了我外孙的托付,后会无期了!”
      她急步出门,我连忙赶上去追,追到门口却是凉风阵阵,一场空。
      恍然间想起,她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是没有影子的。
      鬼都怕阳光,除非是怨气深重的厉鬼……
      她是厉鬼,那么,郭齐案是怎么求她的。
      难道?我越想手越冰凉。
      琴童从屋外进来,看着呆定定的我,推了我一把:“喂,飞奔汤,你怎么了?”
      我瞪了他一眼:“等你呢!放屁童!我出去一趟,你可要照顾好少原啊!”
      “知道了,飞奔汤!”放屁童搪塞了一句,走进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决定马上去找苏平,姑且不管那巫婆的来历,这总算是一种救人的方法啊!
      街上显得有些冷清,除了一些卖菜的人,基本上都各回各屋,像躲回壳子里的寄居蟹。阳光肆虐地洒在青石板上,有着说不出的萧瑟之感。我疾步地走在街上,就差用凌波微步了。转过街左的巷子,就是城主府了,苏平最近都在里面工作。
      可我越走越不对劲,巷子越走越窄,逐渐地变得可以跟城市里农民房的间隙媲美,城主不会住到这么憋屈的地方来吧!一些细细的水声传来,原来有个大叔在贴着墙根随地大小便,一边便还一边看着墙上“严禁随地排溺”的标语。我连忙转过头去,当作什么都没看到。那大叔抛了一句吴下的地方话过来,不用想,也是骂人的,我自我安慰道:“我听不懂,我听不懂……”我的确听不懂啊!我苦笑着穿过那条巷子,却没想这条巷子比刚才那条还要苗条,我铁定是走错路了,回去?那位变态大叔说不定还以为我故意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呢!算了,反正吴下的巷子是纵横式的,条条大路通城府嘛!
      这条巷子只有半米多宽,呈弧形,撑死只够两个人并排过,还不能是沈殿霞那种体形的。快到尽头的时候,我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右转,只见一个梳着两根麻花长辫的少女正在忘情地主动亲吻一个男人,少女细瘦的手臂环住那男人的脖子。她大概有十八九岁,穿着红白相间的半袖衫,皮肤微黑,看不到脸。让我惊讶的是,那个男人是苏平。他不是一直恋恋不忘那个她的吗?那他这是在做什么?还一副享受的表情……我定睛一看,确定了之后,连忙使出凌波微步,还是马上消失的好。弹指功夫,我回到了吴下最宽的一条街上,心像是在地上重重拍下的篮球,咚咚地跳个不停。
      曾经认识一个搞艺术的人,他说过:“一条巷子,浓缩得是一部人生,是无尽的题材库。”
      巷子是一种公共的私密,私密的公共。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定了定神,我想,我应该试着理解他,他还年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是古书里那种痴情人,可以守身一世。传记里类似的记载太多,短短几行字,让我们有着司空见惯的麻木,可那字的背后,又承载着多少度春秋身心的寂寞呢?我笑了笑,苏平,祝你幸福!
      可宣石还是要找,我在落府里蹲点蹲了半个下午,那守卫奇怪地看着我,问道:“嘿!汤才女,你在这儿干吗呢?”敢情他认识我,还才女?我
      开玩笑道:“我在这儿忧国忧民呢!”
      守卫惊叹道:“才女就是才女,最近落城战事吃紧,老爷可是愁得狠啊!少爷却还是那个样子……我要是有少奶奶那样的老婆,那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他还……”
      另一个守卫撞了他一下,说道:“少乱说话!”
      两人继续站得像个木偶,我继续蹲点,总觉得从他们的话中,有一个世俗的故事呼之欲出。
      天空变成了淡淡的紫色,有几颗星星钻了出来,不爽地看着我。终于望穿秋水,落少爷踏出门来,钻进了一顶黑色的轿子,悄无声息地走了,我默默地跟在后面。
      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他们在一家亮着红光,略显吵闹的地方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匾上写了两个字“青楼”,好生简洁明了直白的招牌啊!赞一个。其实古代流传至今的青楼招牌很少,我们都知道苏小小和柳如是,要真说她们是从哪个妓院出来的,就没人知道了。至于那些什么百花楼,都是后人起的,更过分的是,把贾宝玉的居所怡红院也YY成了妓院的名字,可怜的宝宝。
      落二郎跟着一些纨绔子弟走进了青楼,他们笑得很大声,好像在广告着自己的快乐,门口几个迎客的,姿色远不如温初秀,更没有她温文尔雅的气质,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我随着他们往里走,竟然没有被拦下来,里面的大堂真是灯火通明啊!我按照计划走到落二郎面前,假装摔倒,他没有扶住我。“砰!”一声,我跌倒在了地上,欲哭无泪。落二郎还算有良心,他蹲下来扶起我,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一边摇头一边把手伸向他的腰带,等我起身,他的宣石已经在我的手里了。
      哈哈,我想象着少原醒来的样子,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突然,一只手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一张桌前,推进了一个人怀里。慌张中,我环顾四周,只见这张圆桌是在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单间里,有八个衙门或城主的人环坐在桌前,都有女伴。主座上坐得是落二郎,他身边坐得竟然是“海豚音”,海豚音朝我挤挤眼,没有说话。再往左看,是拉我过来的那个人,他生得尖嘴猴腮,但似与城主少爷的关系非常好。再往这边看,竟然是郭淼,我屏住了呼吸,还好,金木水火土只来了他一个。只见他站起来道:“城主,通关令的事……”
      “放心!只要爷今个儿玩得开心,通关令的事过几天就给你批下来。”尖嘴说道。
      而抱我的那人却说道:“咱们也合作这么些年了,讲定日期,咱们少费些事儿,城主也可以多收些税嘛!”他一开口,我就愣了,敢情是他啊!我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想借口遛掉,可是我拿什么来解释我在这儿的原因?我只好僵硬地坐在他怀里,手里握着宣石。
      落二郎不便再打官腔,便说道:“好,三天以后,通关令给你批到手。不过这么几天要打仗了,军费紧得很……”
      “齐案知道了。”他说道:“反正今天我们来这儿也不谈公事,那就玩个痛快,如何?”
      “好!”这句话倒是很多人响应。
      坐在落二郎另一边的人说:“不如我们玩抽条吧!大家先在纸上写上要做的事,一起猜拳,输了的讲个笑话,如果没有一个人笑,那么他就要去抽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什么,他就要做什么。”
      “好啊!”大家喝酒吃果品,一听这么个游戏,都觉得刺激。
      自然只有那些官爷才有权力写,我看着郭齐案挥笔写了个“月”字,他看了看我,又把纸条撕了,沉吟了一下,问我道:“‘喝’字怎么写?”我瀑布汗,在纸上挥毫,他接着写了“一杯”两字,字体稚拙,我感叹了一下义务教育好处多。他端着笔痛苦地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我道:“‘酒’字怎么写?”我彻底无语他了。虽然他已经认出是我,却没有多说话,抱我也抱得很松。
      接着是猜拳,输得是一个叫媚娘的女人,她妩媚一笑,眉里眼里都是春光。尖嘴捏了一把她,说道:“呦!这屁股,快赶上厚雪的箫妃了。”
      “你看过?”一个胖子问。
      “远观,远观……”尖嘴说道:“也就隔着一条路和一片湖。”
      “你眼力敢情好!”
      媚娘说道:“我不会讲笑话,那就直接抽吧!”
      “媚娘真豪爽!”落二郎说道。
      媚娘从盒子里打开一张纸条,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脱两件衣服。”说着,她千娇百媚地脱着。
      纸条被放回盒子里了,原来是重复利用的,我心一紧。
      只穿着短裙和抹胸的媚娘坐回了尖嘴怀里,依然笑着,笑得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接着输得是落二郎,他哈哈笑道:“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二十几年前,有个乞丐过来我家乞讨,说‘给几个鸡蛋吧!我夫人刚生了个儿子,连鸡蛋都没有’,他喊了很久,拿几个铜板也打发不走,家丁就把一块狗屎扔到他头上,说道‘这是狗吃鸡蛋拉的屎’,拿回去吧!”
      几个纨绔子弟笑得不行,郭齐案突然抱紧我,也在笑,我回头看他,却看见他的表情不那么自然。他把我的头撇向席内,说道:“城主公子果然厉害,下一轮吧!”
      下一轮输的是我,我头都大了,说道:“我讲个笑话吧!为什么一只狗,它从来不洗澡,却不会生虱子?”
      “为什么啊!”胖子在等我的下文。
      “因为它是只木头狗?”郭齐案问道。
      我自信地答道:“不对,因为狗不会生虱子,只会生小狗!”
      “哈哈!”大家笑得不行,胖子还问我的名字。
      我答道:“在下叫……晨林。”想来想去,叫谁的名字都不合宜,干脆化用这个不知道抗日战争打了多少年的人的名字吧!
      再下一轮,输得又是我,我头大着讲了一个笑话:“从前,有个人赶车,在后面喊‘师傅’‘师傅’,有人从窗户里伸出头来道‘悟空,你就别追了’……”
      讲完了,竟然一星点笑声都没有,啊!我忘了,这里是没有西游记这个故事的。
      “讲完了?”落二郎问。
      “完……了。”我说道。
      “抽吧!”挂了不下五个玉配的人把盒子推了过来:“太冷了。”
      我闭上眼睛,决定豁出去了,抽了一张,竟然是郭齐案的那张“喝一杯酒”。我把那纸条一亮出来,那些人竟然奇怪地看着我说:“你没做弊?”
      我摇摇头。
      “不可能有这张纸的,这是谁写的。”胖子说道。
      胖子“嗷”了一声,郭齐案突然警觉地看了他身边人一眼,说道:“这是谁写的啊?”
      大家纷纷否认,我盯着郭齐案的眼睛,还是那样让人看不清情绪。
      “你!”我没有再说话。
      “晨林姑娘,你就写一个‘喝’字,看看跟这张纸上的像不像嘛!”尖嘴道。
      我拿着笔,觉得有千斤重,到底还是被耍了,那张纸上的“喝”字是我写的。
      我把笔一丢,说道:“那我就再抽一张。”
      玉配狂人把盒子推了过来,我抽了一张,展开一看,却是“脱三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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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宣石与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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