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洞玄子

　　说实话，白玉堂算不上是个喜欢动物的人。一般而言，对于动物，他的第一个问题是：“能吃吗？”如果能，那么第二个问题是：“好吃吗？”如果不能或不好吃，那么就默默走开没有下文了。当然也有例外，不过非常少。
　　所以说，当这天白玉堂满怀爱意地抱着一只小猴子走进开封府的时候，从包拯到后厨李大爷全都瞪圆了眼睛。其中以展昭瞪得尤为厉害，因为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能靠近白玉堂的“动物”。
　　“玉堂你这是？”展昭略带小心地问。白玉堂得意洋洋地拍着小猴子的后脑勺，神秘兮兮地答道：“它会唱歌。”
　　除了展昭以外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合不拢来，而展昭没有下巴脱臼纯粹是因为小猴子离自己太近，他不愿意吃进虱子。
　　“你们这什么表情？”白玉堂把小猴子放到院中树下，拍拍衣服不满地质问。展昭看着小猴子迅捷无伦地爬到树顶，道：“你听过了？”白玉堂不屑地瞟他一眼：“废话，五爷又不是白痴，怎会凭人一句话就信了。自然是亲耳听过，这才买来给你们开开眼界。”
　　包拯摇了摇头，转身进大堂。公孙策捋了捋胡子，转身进书房。四大校尉默默地后退几步，决定不要和白玉堂的奇怪行为扯上任何关系。倒是李大爷饶有兴趣地拿饭勺敲了敲脑袋，心想：“这么神奇的话，是不是伙食要加上它一份呢？哎呀我可得向包大人申请一下额外拨款去。”
　　展昭对白玉堂异乎寻常的兴趣通常采取无视政策。根据经验，他要么就是没两天就自己觉得无聊不玩了，要么就是持续很多天以至于无暇搭理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以此为借口……咳咳。想到这里展昭认为这猴子也翻不了什么浪去，遂从容走开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白玉堂便一直呆在树下，一边喝酒一边耐心地等待小猴子唱歌，并随时准备叫人过来以证明自己没有犯傻。小猴子趴在树顶，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不过就是没有开口的意思。
　　如此到了夜间，府里人都歇息了。白玉堂也只好暂时放弃，随展昭回房。展昭见他有些闷闷不乐，便说些笑话打趣。可是他又不会说笑话，讲出来殊不好笑，听得白玉堂更闷了。故此一夜无言。
　　这般又过了几天，猴大爷始终没有唱歌的打算，只会吱吱乱叫，吃起东西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白玉堂放不下脸面不肯承认受骗，心下一把火可就烧得颇为焦躁。展昭几次引他想些别的事情，白玉堂总是眼光随便一扫就看见院中那树，想起树上的猴子，然后展昭也就前功尽弃了。
　　最后展昭祭出万能杀手，在某个月白风清的夜晚把白玉堂灌得半醉，接着顺理成章地拉着共赴巫山。白玉堂果然全身心投入，总算忘掉了窗外的猴子。谁知情正浓时，忽闻一阵异响，白玉堂随即跳起，吓得展昭差点直接半身不遂。
　　“怎么了？”展昭问。白玉堂道：“你听。”
　　展昭不得不暂且压制一下，仔细去听。听得窗外树上忽高忽低的吟唱之声，好像母亲的哄劝，又像朋友的慰藉。展昭愣了半晌，回过神时只见白玉堂得意地冲自己笑，登时再也压制不住，才懒得去管是不是那小猴子在唱歌呢。
　　后来接连几个晚上，展昭和白玉堂都听到小猴子的吟唱。倘若他们二人有谁不在，抑或虽然同房却未行事，那猴子也就寂然无声。起初两人并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公孙策满脸促狭地拿给他们一帖药。
　　“那猴儿都唱了一个月了。二位，有点节制啊，这药补补肾。”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
　　第二天小猴子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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