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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
“哟…你没见过我么，咯咯，好好想想，没准你见过我，而且…”
“而且什么？”
“你还恨我入骨呢，咯咯。”
“要死啊，你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说话的是霄云。
“在你失明前，你不仅见过我，还一直说要杀了我，咯咯。”
霄云恍然大悟。
“你是狐妖？”
“咯咯，你知道啦…真不好玩，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好玩的东西？”
了白觉得他不会说什么好话，气嘟嘟说：“你明明是个女子，怎么会是狐王第七子？”
“谁说我不可以是个女子啊，了白小神仙也真是爱多管闲事呢，咯咯。”
“你绑我们有什么目的？”
“不过就是路过这看见有妖怪可以吃，刚好想吃咯~~”
“你真是丧尽天良！”
“无所谓，我只喜欢好玩的东西，咯咯。”
“赶紧放了我们，你要是敢杀仙人，会有报应的！”了白说。
“我又没打算杀了你，咯咯，过些时日有了九尾，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们最好赶这之前来杀了
我才好，别错过了~”
“我一定会杀了你！”霄云愤怒地吼道。
“所以我留着你们的命，以后陪我一起玩啊，咯咯，现在，要不要告诉你们一些更好玩的东
西？”
“你不用说了，你这个女人真恶心！”霄云骂。
“谁说我是女人，我也可以是男人的…算了，先逗逗你们吧，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都问出来了，
听不听？”
“不想听，不要脏了我的耳朵！”
狐妖拿手抓过她的脸，了白生气一口就咬上去，痛得她哇哇叫，一爪子过去了白结痂的脸又流血
了。
“就这张破脸，都不值得我动手！”她又看向霄云，道：“你这张脸还不错，不愧是白谷老人的
女儿，咯咯，我告诉你，你喜欢的那个苍耳，他要杀你，咯咯，好玩吧~~”
听见苍耳的名字，了白愣了一下，他看向霄云，那个女子毫无表情，许久才淡定地道：“我凭什
么信你，谁说我是白谷老人女儿，又有什么证据说苍耳要杀我，你不要随意污蔑别人，很恶心
的！”
“就因为你是白谷老人的女儿，所以他要杀你…太好玩了，我还非得留着你的命看你们玩玩才
好，咯咯，你不如自己去问你的情郎，咯咯，不会让你失望的~~帝都再见咯~”她已远去，余音
绕在二人耳边，久久不去。
霄云知道，自己的离胜他还差很远。
次日清晨回了客栈，霄云什么话也不说，一个人躲在房里。了白担心她，便编个话说：“狐妖就在这附近，我怕你师姐也跟来，我要时刻在你身边才好。”
霄云摇摇头，眼睛空洞地望向窗外，那院子里也种了几株合欢，正缓缓开放。
其实她什么都看不见，是因为她不愿意看到。既然世间如此污浊，不见反而更清明。
“我…”了白的手搭在她肩膀上，不知能说什么，想了片刻，才道：“苍耳的事，我愿意相信
他，因为觉得他对你是极好，如果不信，你自己亲自问他。你师父的事，我知道一些，要不要
听？”
“苍耳，我不知道应不应当信他，对不起…”她难过地将脸埋入臂弯间。
“呵呵，那你先听听你师父的事吧，苍耳你等他回来再问，别瞎想。”了白怜惜的抱住她的头，
缓缓道出一段陈年旧事，“这些都是蛇母告诉我的，那时她也尚年轻，未与蛇君成亲，整日游荡
在人间，偏偏遇上一只带有仙气的雪狐也在人间嬉戏，便同她十分要好。那雪狐名唤王宝钏，正是佛祖坐下灵兽，私自下凡游戏。二人有缘，一同待了些时日便分开了，蛇母领了家族旨意嫁与现在的蛇君，二人结百年之好，不久诞下麟儿。不想那蛇君成亲前百般温柔，成亲后就在外勾三搭四，其间种种自是不必说，他领回来的女人不计其数，有个甚至十分毒辣害死那麟儿，在平常蛇母也就忍了，唯独这一条叫她十分伤心，一气之下手刃那妖精后离家出走，寻了当日挚友王宝钏。这一寻，便又共同在人间游荡。二人时常上青城山偷偷看那修行道士，着实为了好奇他们如何忍受得了清苦生活无念无想。不想王宝钏竟暗恋上凡人，与一名年轻道士结合，那道士名唤张华卿，就是后来的青城山道长白谷老人。彼时佛祖发现这狐妖在人间与凡人感情，欲将她收回，不想狐妖求情只要留在凡间，便不再与这凡人有往来，佛祖心善，想她只是留恋凡尘热闹光景，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便命她远离青城，前往漠北天山修行。此时蛇君失去蛇母后极度苦痛，夜不能寐，派了很多人终是找回蛇母，蛇母与王宝钏分离后回了空雨山，与蛇君又诞下一位公主，就是前些日偷得仙丹的青蛇，但此时蛇母无法忘怀当年蛇君所作所为，思子之痛日盛，终究离开蛇君独自修行。王宝钏在天山过了三百年，知张华卿已成正果，任青城山道长，不日便升仙，日益思念他便偷偷回到青城山，二人旧情复燃，生得一女。不久便是张华卿受天刑日子，过了天刑便可升仙。原本以为很是容易，不想当日情况危急，张华卿凡心太重难以定住心神，功力也大失，眼看要被雷神打死，王宝钏放下不满月女儿，以身挡住雷刑，活活被劈死，神形俱灭。张华卿苦痛，本想抚养爱女成人再升仙，而他们的女儿却不日夭折，他已然受不了，拒绝天庭邀请，延迟归位，在神像前跪了一千年，只求让女儿的起死回生。这一千年的等待着实不易，神恩典他，赐予圣水，让他的女儿再世为人….你可知，这个女儿就是你。”最后一句，了白语重心长说完了，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爹不是帝都御史么，怎么会是我师傅？”
“呵呵，你的前几世其实是王宝钏和张华卿女儿，有了她的精魄投胎成人的。”
“苍耳以前告诉过我，我身体里封印了一只九尾狐，难道这是真的？”
“呃、这…我在空雨山也见过，可能是你的前世吧。”
霄云道：“原是如此，那…为什么苍耳要杀我，他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了白笑道：“我觉得他不会的，那只狐妖就爱挑拨离间，干了那么多坏事，我信苍兄，等他回来
你问问他，肯定不是那个样子的，嘻嘻，别瞎想啦~“
听了他的话霄云稍微放下心，又想起师傅，万般心痛，也不想在他面前掉泪，强作镇定道要给他
换药，再去煮些粥给他吃，了白自是高兴，回屋等着了。
换了药吃了粥，霄云本想与了白多说说话，讨论一下拿灵水的事，不想了白忽然急促哄她走。
了白说犯困，霄云只好离开，恰巧出门就碰到弱水公子，他道见霄云眼睛不好，带了几个侍女来
照顾了白，也带来些好药材。
霄云听见他们进门脚步声，共是两名侍女，皆是身材高挑，心想肯定都是美人坯子，她便站在门
口听里面人的谈话。
弱水公子一进门就懒懒坐在椅子上，手执桃花扇，喝着带来的冰镇乌梅汤，道：“了白兄赶紧起
来，看看我带来的美人~~“
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半天也不理他。
弱水公子命两名美眷放下各色疗补药材，好吃的点心又有数十样，样样精致可口，皆是上品。觉
得不对，他放下手中杯盏疾步去掀开了白被褥。
彼时的了白，已经痛不欲生，缩在被子里咬着手臂颤抖。
粉衣人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咬，“你这是为何，竟自残起来？”
“走开，快走开…”了白狂躁地扯回手臂，几乎疯狂开始咬住它，全身缩在被子里，血已经弄湿
了床单，那人儿疼得不行又拼命咬住嘴，脸色苍白。
“你到底怎么了？”
听见这一句，屋外的人忍不住冲进去，手指泛白抓住墙柱。
“疼、疼…我疼…”他已经快要死去一般嘴里含着血道。
“你当日为了得到天山灵石被火凤凰烧成这样，是不是每日都会这般疼痛，生不如死？”
“…”他的意志就要崩溃了，却又不能喊出来，怕那个人听见，只是一个人忍着。
粉衣人已经明白了。
“你这个不要命的，为了一个女人就成了这样，哎！”弱水公子怕他废了自己的手，叫上两个侍
女一起摁住他。
了白无以为靠，挣扎着要甩开他们，又完全动不了，几个人合起来按一个人，他疼到丧失理智便
一口咬上弱水公子的手臂，“啊！”随着一声尖叫弱水公子痛得差点昏死过去，“你个不要命的
连我也咬，要死了啊！”
了白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拼命咬住他的手臂，细皮嫩肉的弱水公子何时又受过这种折磨，愣是紧
闭双眼不去看那流下的汩汩鲜血，就那么让他咬着，这么咬下去，怕是要见骨了吧。
粉衣人看着了白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脸，深深叹息，原来，这个坚韧得不可摧毁的了白，也是会
有这般境地。
全都为了一个“情”字。
“累了，就睡会吧，我会叫人收拾好一切的。”粉衣人看着渐渐平息的了白，心痛得不能再多说
什么，抚开他额前的发，看着他稍稍平复的眉眼，心情沉重。
此时屋外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完全呆住了，靠着墙无语凝噎。
弱水公子吩咐两名女侍在门外候着，一个人喝着乌梅汤等那人醒来。
时光悠悠，过了午后他就醒了，先发现自己身上衣服被换过，大惊尖叫，“要死的，你给我换衣
服了，呜呜，是不是都被你看光了~~”
弱水公子白了他一眼，放下手上杯盏走过去查看他的手臂，“你才要死，受伤这么重还一个人扛
着，知不知道你这只手再咬就废了，骨头都出来了，不要以为你是仙人就死不了，到时候一样灰
飞烟灭。”
了白颓然靠着床，看见他左手和自己一样都包扎着白布，用右手握紧他的右手，道：“我知道你
是我最好的兄弟，多谢。”
弱水公子倒满不以为然，“你以后要死别拖着我，自己去，烦死了. ”
“嘻嘻，咱们拜把子时候不是有个誓言来着么，好像是同生共死之类的吧，你可别反悔哦，谁反
悔谁就是小狗狗~~“
“你才是小狗，要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他身形修长，面目好看如桃花飞扬，却露出少有怒色。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嘻嘻，反正就是疼呗，也死不了。”
“过几日我回空雨山，你与我一起？”
“你要回去找眉儿？”
“恩。我得趁还有形体可以寄托回去看她，不知何时我就会离开这具躯体，到时想过结界就更
难，我需要你帮忙过结界，再者，你也去蛇君那里治好这张脸吧，以后看得人会慎得慌的。”
了白沉思了一下，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爽快地答应他的邀请，又开开心心蹦跶着嚷着肚子
饿要吃饭，竟似一个小顽童。
“好，咱们下去用饭，你爱吃什么就尽管点，我请客，”粉衣人也笑了，和从前一样搂着兄弟的
肩一同下了楼。
一下喽，一群人就看到霄云端了一锅粥出来，了白刚好肚子饿，当先打开那盖子，居然是红枣莲
子粥，十分开心端过来与众人分享。
霄云也微笑着落座。
“想不到霄云姑娘当真好手艺，一碗粥都做得如此美，不枉我家了白兄对你恋恋不忘，为了你上
刀山下火海全都不怕啊，呵呵。”弱水公子边摇着扇边说，看着了白狼吞虎咽淡淡地笑。
听了这话，霄云心里一沉，很是难受，再接不上话，只听到了白连连对碗里的莲子粥称赞，便也
宽慰些。
“这红枣莲子粥最是补血养气，霄云姑娘真是疼人，对了白这般好，可惜苍兄不在，不然也可以
品尝到霄云姑娘亲自做的莲子粥了，我想他肯定会很喜欢。”
她心里继续一沉。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了白手里喝粥的动作也一滞，又装作什么都没有继续欢天喜地喝粥。
“好吃么，了白？”
“恩恩，你们怎么都不吃呢，都尝尝霄云的手艺，嘻嘻，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吃的莲子粥了
~~”
此时她已心内黯然，独自上楼去。
弱水公子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笑起来，这才满意的慢慢品尝起面前这碗红枣莲子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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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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