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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本杀—六个讼师
古之文虚扶胡须皱眉:“讼师?”
被派去打探的管事一脸不以为然,“头回进戏本杀馆的人还没出来呢,不过听那头管事说这新戏本杀就是关于讼师,里头六个角色个个是讼师。”
古之文先是不解,接着神情舒缓起来,忍住不讥笑出声。
“我瞧戏本杀馆是穷途末路了,什么东西都搬上来。讼师上怎得了台面?这赵大王也是,写不了王公贵族那就写写小姐书生嘛,写讼师招来几个人去玩?”
管事捞了一把台上的花生,也是嘲讽着接话,“就是就是,我当时一看,居然讲的什么讼师,就知道这次戏本杀馆肯定盖不过咱们濯文馆。”
“也别说那么死,说不定《六个讼师》真是什么绝世之作。”古之文语气带着轻视道。
两人对赵璇馆中的新戏本杀不看好确有一定道理。
濯文馆的《破尘缘》和《书生案》与《六个讼师》面世时间前后脚挨着,爱玩戏本杀的人自是要好好比对看玩哪个。
毕竟一场戏本杀要用“车费”并不算少,除开大富大贵的少爷小姐,其余靠吃家中的士子书生就要掂量一下手中的闲钱了,就连一些小官也要计算着月例银两才来玩一场。
在吸引客人上,《六个讼师》真如古之文所说,不如濯文馆的《破尘缘》和《书生案》。
来戏本杀馆的人打眼一瞧,先是一喜,赵大王出新戏本杀了!
在看海报,啊?怎么是讲讼师的。
一见到这个身份,“以假为真,以轻为重”八个大字便浮于他们脑中。
历朝历代官民对讼师持贬低态度,在很多人心中,歪曲律法、诡辩钻空子就是讼师的象征。
这下,让好些人摇着头离开,心怀存念的人又去问管事《六个讼师》里的角色是谁?
得到是讼师的答复后又失望的走了一批,觉得不如去新开的濯文馆玩《书生案》,最后只剩对戏本杀馆和赵大王这个名头抱有信任的人走进去了。
因此赵大王新戏本杀面世第一日,竟不如那日濯文馆玩《破尘缘》和《书生案》的客流多。
赵璇当初拿出写好的《六个讼师》与戏本杀馆内众人商议时,张管事觉得讼师这题材不好。
如今看着戏本杀馆进出的人寥寥,更是叹气后悔多加阻止拦下赵璇的新戏本杀推广。
他只能安慰自己,诗人一生作千百首诗出世出名的也不过□□首,赵东家也不可能做到本本戏本杀都叫好叫座。
他只好叫人托闲汉多宣传宣传馆里其它的戏本杀,看能不能亡羊补牢,不让这个月账面比之前少太多。
可惜濯文馆收纳那么多名家,即便是头一回写戏本杀,水准也远超过馆内对外收的戏本杀。
要真这么一直下去,戏本杀馆可能正被濯文馆的底蕴比下去。
不止馆内众人,赵璇身边的友人还有谢渡安都看出如今戏本杀馆这道坎。
而赵璇当了甩手掌柜,新戏本杀开始推出后,她便一头栽进重修河三庭中。
谢渡安每日和赵璇一块早起出门,他上值去,赵璇监工河三庭去。
这日又下了雨,两人各打了一把伞。
谢渡安犹豫片刻道:“新戏本杀的情况貌似不好,馆里的管事没同你说吗?”
赵璇抬眼,两把伞沿遮住谢渡安的脸,只露出了个光洁的下巴。
她立刻忘了答话,转而提起别的事,“你是不是长高了?”
记得上一年“初次”见面,谢渡安只比她高半个脑袋,而她两年前停在一米七便没长了,现下谢渡安居然比她高一个头,恐怖如斯啊。
说起来谢渡安小她两岁,转换一下正是早六晚十的美好高中生呢,果然早睡还是对长高有好处的。
赵璇又仔细看了下,谢渡安高瘦显得衣裳压人,“还是要多吃啊,光竖着长也不行。”
谢渡安耳廓发热,“你总顾左右而言他。”
赵璇这才记起谢渡安的问题,“我之前便预料到《六个讼师》不会那么快受欢迎。就算真的卖不出去,少赚两个月的钱也没关系。”
谢渡安注意到她话里的重点疑惑道:“之后有可能受欢迎吗?”
赵璇转动伞盖,雨水挥到水洼中泛起涟漪,她笑了笑,谢渡安听到了,他隔着两个伞沿也看不见赵璇的表情。
“说不定呢,《六个讼师》也许是颗蒙尘明珠,也许只是个顽石。”
“此等顽石一般的观念实在不敢苟同,《原道》曰‘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忽视伦理常纲而治国…”
台上几个学生互相辩驳,台下亦有二十来个学生边听边提笔写下自己所想。白发老者闭着眼坐在椅上,平稳呼吸似是要睡着。
长长的一根香燃尽,引经据典的争论渐渐停息。
此刻白发老者睁开眼,眼神清醒明亮,“可有人还想诠释一番。”
尽管每回论辩后,白发老者对台上台下辩论诠释的学生百般嫌弃刁难,仍然有不少学生愿意出头。
无他,白发老者是太师兼大学士,年轻时外任知州,后回京在礼部和吏部任职,主持过春闱,教导过两任皇帝的学问。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若是自己能得欧阳太师青眼,以后入朝为官便有这般德高望重的元老替自己背书。
也只有京城首屈一指的明晖书院可以请来欧阳太师来教导一二。
不过欧阳平来明晖书院并不像来教导的,反而像来找茬。
听完台下十余个学生的言论,欧阳平面上丝毫未变,“其他人没有话了吗?”
台下张枉拿起自己写的论辩又放下,秋闱失利本就让他失去了对学问的信心,何况…
“没有是吧。”欧阳平站起身来,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欧阳平:“尽是些取巧偷懒的话,只想着行前人的方便,没有一点儿自己的经验之谈,满纸空谈。老朽很难想象大晋未来在你们手里会成什么样子。”
果然,张枉看着手中的纸张孤零零几句字眼,就连空谈,他都比不上敢站起来去讲的同窗们。
“张枉。”
名字被喊,张枉一下子站起,小腿磕到案桌发出难堪的声量,让他心中猛跳。
“学、学生在。”
欧阳平看着有些畏缩的张枉,摇摇头但还是说:“怎的就你没话讲,我记得你文章质朴也有两分水平。”
这个评价并不特殊,欧阳平虽瞧不上学生论辩浮夸,但对于每个学生的文思他都评道尚可二字。
张枉看了眼撞到案桌边上的纸张,喉结翻滚,“学生想不出来。”
只听书卷被欧阳平放在桌上的声响,张枉低头不敢作声。
一直到下学,学堂内人走光了,张枉叫书童抱着书箱,他则慢慢收拾好论辩的纸张。
“表弟!”林笑章风风火火赶来这间学堂,一见张枉就知这小表弟为何不开心。
林笑章拽着张枉出书院,“不就是秋闱落榜,我也落了,我还落了两回,三年后再考嘛。而且你这才落榜一回呢,之后有的是机会再考,再说你学问比我好,下回肯定上榜。”
张枉刚要张口,林笑章又道:“就连我父亲和大哥都说你有能力考上,那不就说明这回没考上是时运不济。再者多思多愁容易得病命短,姑姑知道了会心疼,你现下要做的就是好好用饭读书。”
好不容易林笑章停嘴了,张枉想要道谢,已经上了马车的林笑章再度说话:“还有还有,读书也要劳逸结合,你总是挑灯夜读,会成孙先生那样的觑觑眼,很不好的。对了这不刚好旬休,你还没来京城后还没玩过戏本杀吧,和我一块去吧。”
林笑章终于让张枉有了说话的空隙。
张枉“啊”了一声,想了下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答应下来了。
因为题材不好,凑不到人玩《六个讼师》的林笑章内心狂喜。
忽悠成功!
竖日,林笑章带着张枉、姜弥条、谢渡安、华祥银、加上终于能出门的熙玲郡主。
他们六个成了头一批玩《六个讼师》的客人。
赵璇的戏本杀馆包间在装潢布置上,大多离不开营造恐怖离奇的氛围。如《密庄往事》包间中连片的血色灯笼、《望江寻月》包间里瘆人的绸带戏台。
但这回《六个讼师》却截然不同,包间窗口大敞,青天白日照进来,整个包间如同立于晴朗无比的日头下,亮堂堂一片,烛火都用不着点。
以前赵璇写戏本杀时,谢渡安在一旁或多或少听到些内容,所以并不去玩赵璇写的戏本杀。
这次熙玲郡主和林笑章拉人拉到谢渡安身上,一来赵璇闭口不提新内容,谢渡安对于这次的新戏本杀所知甚少,连他都好奇起来。
二来据赵璇所说,新戏本杀玩法较之前更加复杂,即便有人提前知道一些内容也不耽误玩,谢渡安更为感兴趣了。
文豆芸笑盈盈将这场主持的青玉请进来。
主持《望江寻月》扮演“林玥”的青玉一身水红衣裙潋滟妖媚。
而这次主持《六个讼师》,青玉身着一袭芥黄衣衫,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眉眼沉静肃穆。
六人莫名直起腰背。
六个册子下发,封面是年岳所画的姿态各异的角色。
只有一点奇怪,这六个角色五官空白一片,直直面对着纸外的客人们,像是等他们为自己画上去一般。
莫名寒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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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枉:落榜秋闱生(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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