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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他攥紧拳头缓缓坐下,眉峰拧成死结,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什么都发生了,碰一下就不行了?”
陈鱼通红的眼眶再次漫出泪水,哽咽着质问:“我以为你会救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在他的认知里,就算萧鹤一讨厌自己,也不至于落井下石,那个曾让他安心的人,怎么会变成此刻这样?
萧鹤一目光如冰,字字如刀:“我已经从那个男人手里救过你一次了。”他扯过自己的手臂,青紫交错的抓痕赫然入目,“这些伤就是你神志不清时留下的,是你主动缠着我求我帮忙,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
陈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越说越弱:“那......那你也不能......”他垂着头,脑海里一片混沌,药效带来的记忆空白让他无从反驳,可仅存的零星片段里,确实记得自己在灼人的热浪中挣扎过,如果不是萧鹤一也会是那个变态男。
喉结动了动,酸涩的滋味漫上心头,他终于意识到,这场荒唐的闹剧里,自己才是把两人推向深渊的始作俑者,除了咽下苦果,他别无选择。
陈鱼垂眸望着自己伤痕累累的鞭痕,灼烧般的刺痛阵阵袭来,脸颊也肿得发烫。
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地坠落,啪嗒啪嗒砸在床单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他喉头像是卡着一枚苦涩的橄榄,哽咽堵在胸口,无论怎么吞咽都化不开这份绝望。
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呢?
他蜷缩在凌乱的被褥间,满心皆是悲戚,现在想来自己向来运气不好,这种月薪上万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工作,怎么可能会那么幸运落到自己身上。
陈鱼难堪地垂着头,死死盯着被褥褶皱,喉结不安地滚动,带着哭腔恳求:“求你了,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不敢想象若旁人知晓他是同性恋的话,那些闲言碎语会如何将他淹没。
曾经那些被恶意中伤的噩梦尚未消散,他绝不能再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萧鹤一静静的看着他,平静的表象下,内心早已翻涌如沸,他突然倾身逼近,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你是怕被别人知道,还是怕跟我在一起?”
房间瞬间安静了几秒,陈鱼攥紧被角的手指泛白,他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更害怕眼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
见他沉默,萧鹤一忽然轻笑出声,语气却冷得骇人:“我懂了,别人不会知道的。”
陈鱼终于抬起头,却听到萧鹤一说:“我们偷偷在一起。”
“不是,我......”陈鱼慌乱的辩解却被一声厉喝截断,萧鹤一钳住他的下巴,呼吸喷在颤抖的唇上:““陈鱼,别再挑战我的底线,我警告过你,不会再给你说谎的机会。
“现在,你该好好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等陈鱼反应,就径自起身去浴室,等他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陈鱼已经不见踪影。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向咖啡店老板请了两天假后,陈鱼便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他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任凭萧鹤一的来电不断震动,又被自动挂断。
蜷缩在黑暗中,陈鱼满心都是难堪与无措,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萧鹤一,索性选择了逃避。
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萧鹤一和他在一起,他不喜欢男人,他一想到自己和男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羞愤与屈辱几乎将他淹没。
从小到大,陈鱼吃过不少苦头,可没有哪件事,能比这次更让他觉得崩溃。
他为了还萧鹤一的钱才去那上班,却因为在那上班和萧鹤一发生关系了,再没有比这更让他难堪的事了。
萧鹤一让他解释事情经过,可那些不堪回首的细节,他连想都不愿去想,只能把委屈和愤怒都咽进肚子里,独自舔舐伤口。
赵岩却倒霉了,萧鹤一打伤的那位来头也不小,虽然忌惮萧家势力不敢正面交锋,却将怨气全撒在了他头上。
上头突然派人彻查龙玺会账目,查账的阵仗吓得赵岩冷汗直冒,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沈慕救急。
“陈鱼为什么会在你那?”
沈慕帮赵岩摆平过不少棘手事,这次本只需一句话就能让查账风波平息。
可一提起陈鱼,他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收紧,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
龙玺会向来暗流涌动,藏污纳垢的勾当不少,偏偏这次阴差阳错,自己人伤了自己人,这口闷气堵在胸口,怎么都顺不下去。
“他自己来面试的,我看他模样不错才留的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赵岩瘫在对面沙发里,后脑勺靠在靠垫上,整个人蔫得像霜打的茄子。
为了钱?沈慕眉峰狠狠一蹙,喉间像是被塞进团棉花,堵得发闷。包厢里陷入死寂。
叮......
打火机迸出的蓝色火苗猛地窜起,在黑暗中划出半弧光亮,镜片被映得忽明忽暗。
沈慕歪头点燃香烟,深深吸进一口辛辣烟气,尼古丁顺着呼吸道涌入肺腑,却没能驱散半点烦躁。
他忽然自嘲地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酸涩与无奈,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
包厢里静得能听见腕表秒针转动的声响,沈慕突兀的冷笑刺破死寂,赵岩浑身一颤,后颈瞬间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抬眼望向阴影里的人:“怎么了?
作为龙玺会的老人,赵岩见过太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可沈家那些表面光鲜的手段,实则比他的更狠辣,不过是用体面的绳索,将人勒得永世不得翻身。
“不就一个小男孩,至于这么上心?”赵岩忍不住开口。
沈慕没有接话,抓起水晶杯将半杯洋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缓缓闭上眼,整个人向后陷进沙发。
在黑暗笼罩的刹那,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递刀的帮凶,他和萧鹤一唯一的区别就是杀人不见血。
陈鱼为了钱?
陈鱼为了什么钱才会把自己陷进这种地方来?
不就是他们联手施压,逼迫陈鱼的父亲,导致陈鱼欠下巨款,才让他不得不踏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陈鱼原本是个一无所求的人,视金钱如浮云,是什么导致他陷入今天这个境地。
沈慕不敢想象,若没人及时发现被困在龙玺会的陈鱼,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以陈鱼倔强的性子,又怎会甘愿沦为权贵玩物?他会被用尽各种手段折磨逼迫,直到听话为止。
而他们原本就是这些‘成果’的最终受益人,又怎会不明白其中藏着多少腌臜事?
沈慕夹着香烟的手指止不住发颤,吞吐间烟雾零散破碎,他突然起身,将还燃着火星的烟头狠狠摁进酒杯,“滋!”的声响中,白色水雾腾起,瞬间浇灭了猩红的火点。
“舅舅,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收起来!”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往后,我不会再替你收拾烂摊子了。”
赵岩猛地从沙发上支起身子,动作太急险些打翻茶几上的酒瓶,“不是!怎么好端端突然......”他的追问被甩上的门截断,只剩空荡荡的包厢里,漂浮着未散的烟味和无声的寂静。
......
甜品咖啡店开在漫展附近的好处就是,每天都能看见身着华丽服饰的coser,店内近百平米的空间里,漫画人物展架错落有致地排列在角落,满满当当的周边陈设让这里充满二次元氛围。
陈鱼平日喜欢看古典名著,对这些二次元的潮流文化虽不熟悉,却总被客人们沉浸其中的热情所感染,看着coser们精心装扮的模样,他也常常觉得新奇有趣。
“可以帮我们拍张合影吗?小帅哥,”转身只见一位穿着可爱的女生巧笑嫣然,身上精致的服饰将她衬托得明艳动人。
休息了两天才来上班的陈鱼,一上午他都提不起精神,机械地收拾着桌上的杯盘,正当他弯腰擦拭桌面时,身后突然传来清甜的呼唤。
陈鱼耳尖瞬间发烫,慌乱间不知该将目光落向何处,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好,我帮你们拍。”
接过对方手机后,他屏住呼吸连拍十几张,镜头里的女生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陈鱼只觉心跳如擂鼓,连耳后都泛起了薄红。
“让我看一下拍得怎么样?”话音未落,女生已经侧身贴近,温热的气息扫过陈鱼耳畔,她就着陈鱼握着手机的手,两人肩并肩低头翻阅照片,指尖时不时擦过他的手背。
被两位美女左右环绕的陈鱼瞬间僵成木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经历过这般左拥右抱过,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得通红,后颈也泛起层细密的薄汗。
“这张角度绝了!还有这张氛围感拉满!”女生纤长的手指轻点屏幕,“不过这张表情有点僵,能不能再拍几张?”陈鱼机械地点头,重新举起手机时,镜头都跟着微微发颤。连拍数张后,女生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轻快地拍了拍他肩膀:“太感谢你啦小帅哥!”
陈鱼喉结滚动着挤出句:“没事。”
他赧然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刚要转身回到工作岗位,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旋即望去,只见萧鹤一正坐在他身后的卡座里,黑色T恤搭配深色牛仔裤,面色阴沉地双臂交叠在胸前,目光像淬了毒的箭,直直钉在他身上。那双桃花眼此刻翻涌着阴鸷寒意,漆黑如墨的瞳仁里似有暗潮汹涌,无形的压迫感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瞬间将陈鱼笼罩其中。
陈鱼浑身汗毛倒竖,脸上的笑意僵成一片惨白。
想逃,可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这两日他刻意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想着能躲开这个人,没想到对方竟直接找上门来。
“过来!”萧鹤一低沉的命令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在空气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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