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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时逢
他是谁?
跟时庆也认识?
时逢思索,着实想不到。
若是没猜错,时庆是当时被玖拂耗费自己从里面抛出来的。那时的时庆还是个小娃娃,暮溪风也是个奴仆少年,两人共同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那这个“他”只可能是两人共同进入剑宗后认识的了。
冰冷的药膏抹在伤口里,润化开的液体晶莹剔透,顺着伤疤沟壑下流。
时逢身躯纤细,此时寝衣半解越过白嫩柔软的窄腰,瓷白无瑕同上好美玉。再往上,就是那道吓人的伤疤。
时庆将整个身体重量压在时逢后背,一股奇异的感觉随着少年过高体温传入。
额头贴着时逢的皮肤,说话有些嗡声嗡气,手上动作意外的没有停下,反倒贴心温柔的替时逢抹药,“师兄,这伤好重啊,执法堂下手这么狠吗。”
语气不带着丝毫心疼,平平淡淡,就跟问一句“你今天吃饭了吗?”一样。
时逢自然听出来了,没去管由着他替自己上药。在时庆看不到的地方,时逢那双眼异常明亮,闪烁着兴奋的光。
若这方小世界依旧上演原著剧情,时逢就能预知剑宗以后会发生的事。
按理来说,这个原身大师兄还是个小反派,因为嫉妒暮溪风的才能和师尊对他的喜爱,去勾结魔族妄想颠覆整个剑宗。
如今最担心的就是先前举起的偏移,会导致剑宗剧情不同。
不过这些也是时逢点猜测,毕竟一切都是未知的,只有经历过时逢才能确认。
看来得想个办法去了解剑宗的具体情况,及近年修真界发生的事。想法如种子落土,在时逢心底肆意生长。
时逢从不是坐以待毙地人,感觉药上的差不多后,伸出指尖勾住衣衫穿好,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避开时庆。
少年人的眼神发烫,灼的人不太好意思。当那雪白贴着肌肤,若隐若现地掩盖红润的茱萸时,竟让人生出疑问,到底是衣白,还是服白些?
时庆愣了下,才在时逢呼唤中回神,“啊?嗯……师兄,师兄不如去藏书阁。”
听见时逢的问话,时庆立马回答。
“藏书阁?”时逢把这三个字嚼了又嚼,眼底映着光,“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时逢找到解决方法,就想把时庆赶出去了。他终归不是原主,也没有原主的记忆,与他人相处难免露馅。
更何况时庆看上去跟原主关系不凡,思及此,时逢开始抵触跟时庆接触了。
虽然这人在他的视角里,上一秒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时逢甚至还亲眼见证过他的成长。
那又如何,他见证时庆的成长,那谁又能来见证他的成长。长成是一刻不断的,往往张大就在一瞬间。
而时逢已经过了好几个瞬间了。千疮百孔的心,是自己捏着疮口,拆东墙补西墙,以血代肉。
“话说你找我何事?没事就走吧,我还有事。”时逢低头自顾自整理衣衫,瓷白的指尖垂在衣摆,敛眸蹙眉,周身散发淡淡的疏离感,不禁让人联想到青花瓷。
独立于世俗之外,只可远观。
时庆向来厌恶这个人。
两百年前,他被李邱带入宗门,被检测出木水双灵根,资质尚可,唯有张脸引人入胜。
后来被丢入外门,日复日的劳苦修炼,反响成果却不尽人意。
他寻求长老帮助,闹遍宗门,只得一个结果,如今他仍记得白须老头摸着胡子,说:你的根基有所不同,与自身灵力对冲但又能处于一个平衡,想是因幼时修行的功法导致的。
他恨死玖拂了,也恨死了这个人。
这人宛如谪仙下凡,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柔柔的牵起他的手,带他入内门,给他挂名内门弟子,只需要他付出……
是这个人把他引到师兄弟不像师兄弟,情人不像情人的路上。
这个人带他回来,是为了治病。
激起的万万滔天业火平息,时庆歪头,装作没听到,笑着问:“师兄说什么,今个儿不是我们约定好的时间吗,师兄在不开始,恐怕你是度过不了月圆之夜了。”
“为了赔偿师兄,今夜我留下陪你可好?”
自然是……
“不好。”时逢冷冷回绝,而后想到什么,复笑着开口,“师弟啊,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我,况且我还有事,请你现在……”
“有何事能比得上师兄的身体,是我喂的太多,师兄忘了病发时的感受?”
被时庆打断的话语,宛如口气卡在喉间,噎的时逢不舒服。火气噌的出现,不待他说话,一道少年音意外的出现。
“他有什么病不能找长卿仙尊,偏要找你吗?”
紫衣少年跨步靠近,金黄色的腰封挎着圆润的玉佩。身后马尾就跟它主人张扬的性格一样,随着行走高高荡起。
令冬乜嘢着眼,进入后就靠着洞府壁墙,没个正形懒懒散散的模样,让时逢怀疑他是不是没有骨头。
“你?”
“少宗主?”
两人同时开口。
时庆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时逢,而后才看向慵懒的紫衣少年,僵硬地扯动嘴角,“少宗主不回金缕修炼,来这作甚?”
“还是说,找师兄有私事。”时庆说话很慢,每个字像是压在拍子上,语气中带着时庆自己也道不清的奇异感觉。
闻言,令冬笑了。
“我私下来找他,不是私事吗,还是说要我大张旗鼓召集执法堂弟子陪我一起过来。”
这话把时庆质问的话都赌了下去。
垂着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险些嵌入肉里,刺痛感传来,时庆忽然放松反应过来。
他怎么会想质问令冬?
无视时庆变化的表情,令冬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时逢身上,轻飘飘的眼神压去,令冬勾起唇角,“要出去吗?”
出去,肯定是要出去的。不过令冬看起来没有时庆好摆脱,估计会很麻烦。
时逢权衡利弊了下,点头应他,“出去。”
时逢旁若无人的整理衣衫,走到令冬身边了,才想起后头的时庆,他扭头道:“师弟我就不留你,走时替我关门。”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时庆紧紧盯着那道清瘦背影,后牙槽咯吱作响。伴随洞府大门的关闭,四周再次陷入幽暗中。
时庆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那紫衣少年跟青年清瘦决绝的背影。
——
时逢在洞府这一小会儿,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藏书阁在金缕,时逢的洞府在韶华,路程不远,一个御剑飞行的事。
因着原主,时逢修为只有金丹,离元婴御剑飞行远的很。令冬倒是会御剑飞行,时逢瞥了对方半天,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带他的想法。
这种事,时逢不会明说,觉得下面子。
剑宗景色很好,云雾缭绕宛临仙界,周边长着大小仙植。时逢深呼吸,碾着地面硬石走,借此缓解脚底的酸痛。
硬着头皮走了好久,时逢觉得鞋子都要磨破时,才隐隐看到不远处藏书阁。
藏书阁在金缕灵脉的中部地区,承接着上下两部分,灵气不算浓郁,胜在静。
剑宗弟子都喜欢去武练场,或者其余修炼的地方,藏书阁平日很少有弟子来,守着的是位元婴初期的小童。
也不能算说小童吧,此子坐姿不端的躺在椅子上,橘色灯笼裤包裹着的小短腿架在面前桌面上,小童舒适的闭着眼,嘴里衔着草,旁若无人的发出不成曲的调子。
藏书阁很安静,时逢方入门就听见了。宛如狗崽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入耳内,精致的长眉狠狠一抽。
令冬到不觉得有什么,兀自的走向小童,曲指往木桌敲了三下。
小童半睁开眼觑他,声音稚嫩脆生生的,“何事?”
他这么问着,双腿不安分的抖动,惹的桌面轻晃,茶杯里茶水荡漾。
这幅臭屁模样搭配那句冷冷的“何事”,瞬间就让时逢想起暮溪风那小子。
呵……
时逢暗自咬牙,那小子讨厌死了。
令冬从腰间解下那枚玉佩,玉佩整体偏白,质地轻盈入手带着丝丝暖,一看就知道是好货。
不知道要比时逢遗失的那块好上多少。
令冬把玉佩扣在桌面,发出清脆响声,道:“按两个入境屏障,我跟他要进藏书阁。”
进入藏书阁要入境屏障?
说起来令冬主动提出带他来藏书阁很让他意外,时逢问他,“话说你为何要带我来藏书阁?”
时逢是个谨慎的人,刚来剑宗不过半天之余,系统给出的信息少之又少,让他难以在剑宗立足,恐漏洞百出。
令冬睨了他一眼,自然的说:“感觉你和传言中不太一样,有些好玩,但又感觉傻傻的,带你进藏书阁长长见识。”
时逢的心脏前一秒因他口中“传言不太一样”骤然紧缩,后一秒就听见那句“傻傻的。”
时逢:“……”
他无话可说,是福也是祸,好在没被发现内里替了个芯子。
同时在心底给令冬记了一笔。
“咳咳,”这时小童清了清嗓子,水汪汪的眼睛,黑葡萄似的嵌在眼眶里,眼珠滴溜溜的绕着两人打转,“啧,少宗主居然还记得藏书阁。”
这眼神看的时逢委实不舒服,仿佛无数的蜘蛛爬在裸露的皮肤上,方想发作就看见小童挥挥手,自椅子一跃而下,“得了,跟我来吧,让你们入境。”
小童缓慢绕过椅子,领着他们走向深处,此地有个法阵,有书架巨大的光圈笼罩,发出浅黄的光。
时逢走的心惊,原著可从没提过有藏书阁这茬。指尖不自觉捻着衣袖,一双眼徘徊环视四周,琥珀色的眼球同玻璃珠样璀璨。
青年上挑的眼尾像是轮弯月,高雅傲气,盛气凌人,偏生那眼澄澈如秋水,干净到不可思议,如同出生的幼兽惹人怜惜。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出现在一张脸上,非但不显得突兀,反而极其和谐,宛如点睛之笔把整张脸绘的恰到好处,没有多余之笔。
这时左顾右盼,顾盼生辉,灵动的如林间的鹿,小鹿迷路了正在疑惑紧张东张西望,全然不知背后猎人的身影。
令冬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收回视线,道:“瞧你也不知道入境,小爷给你解释一下吧。”
“藏书阁不止外表那样,外面架的书通常是凡间的四书五经等等,而关于修真界的,在境里面。”
合着少年舒缓的声音,小童也放慢的脚步,领着他们跟参管一样绕着法阵走圈圈。
“境就是一个单独的小世界个体,里面没有墙,全是书。”令冬回头,两人脚尖正杵到法阵边沿,“今个就是带你开开眼,关于两百年前病疫。”
“据说在青山城那种小地方,出现了有识之士。”
“他凭一己之力,破了莫名传到奚云十六州的病疫。”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心中蔓延,促成无形的手捏紧他的心脏。
令冬没注意他的表情,接着说:“那人,那人是叫时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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